第9章 第九章
白音感觉到自己呼吸有一瞬间的停滞，肉眼可见的，她倒吸一口冷气
“这是”
她不敢说出口的话锦州替她说了
他神色淡淡的，一只手把弄着那个光团，像是再戏弄那个物什一般
“这是你的心脏，白小姐”
地上晃动的人影倏地一停，下一瞬一道影子扑了上去
“你疯了！”
白音怒目而视，双手直接抓住他的衣领，“你到底想干什么！”
那夜的痛苦还在脑中盘旋，她无法想象这个疯子到底从她身上拿走了什么东西，想她这一路，家破人亡，又生心魔，一股无助突然铺天盖地的涌来
“真人，有话还是好好说”她意识到自己的境地，凭实力他是大乘期，她不过炼气小垃圾，再说背景地位，自己如何与他讨理？最终只能勉强说道
锦州眉头一挑，“我们可以做一个交易，一个只有利于我们二人的交易”
语罢，他轻轻覆上白音揪着他领子的手，将那手包裹在他大掌内
二人肌肤相触间，白音心底升出一股恶寒，可理智告诉她绝对不要惹这个狗屁银月上神，现在他为刀俎，她为鱼肉
“我二十岁修行入道时，当时的掌门并没有把我收为澜沧弟子的意图，直至今日，我也只是澜沧的挂名弟子，我在澜沧没留下魂牌，也没有火种”
“按道理讲，以我的天赋，是没有人可以拒绝的”
“但掌门拒绝我的理由，实在是让人痛心”
“他告诉我，我是魔灵之体，越到后期修炼的进境便越慢，而且，我天生适合魔修，哪怕一开始修炼灵气，到后期也只会堕魔”
锦州包着白音的那只大掌掌心浮现了一道红色的八卦阵，白音的脸近乎贴在他身前，清晰地看到了那八卦阵的运转方式
不消片刻，她发觉刚才丢失的灵力再次充盈着自己的灵府，且更加浑厚
“我在大乘期的修为已经停滞将二十年，否则以我正常进境，此刻化神期也不是我的对手”
“我对你有什么用处？”
她看着男人，面色冷如冰霜
利益交杂，哪怕修士也不例外，他到底想干什么？
“别这么凶”
锦州轻笑一声
“这么多年来上我萧山的人很多，你是第一个活下来的”
“纯灵之体我见过很多，不过她们都想和我颠鸾倒凤一番，像你这么避如猛水野兽的修士倒是不多见了”
“纯灵之体？颠鸾倒凤？”
白音缓缓松开揪住他领子的手，也渐渐远离了他身上的那股冷香
昏黄的灯光悠悠地打在两人身上，二人皆是坐在黑玉床上，她像是一下回过神，小脸惨白，身形猛地向后退了一步
锦州深邃的眸子盯住她，白音躲避他的眼神，生怕他对她做出什么
“你放心，我对你无意，绝不会做出逾矩的举动，我虽然是纯灵之体，但以你的本事肯定有大把的修士上赶着为你献身，你好心，放过我吧”
一想到献身，白音浑身恶寒，不动声色地把头埋得更低了
“白小姐，我虽然这事做的有些唐突，但倒不至于让你恐惧如斯”
“你看，你的心脏还在我这儿呢，而且，它很喜欢我”
那光团里浮着的心脏缓缓跳动，锦州手下的法阵再次发光运转
一股窒息的感觉直逼白音，理智告诉她绝不要惹怒他
男人懒散地半躺在黑玉床上，任凭那光阵自由运转，周身弥漫着一股死气
“你到底想做什么？”
她不禁皱眉问道，她从未听说过什么纯灵之体和魔灵之体，谁知道这锦州想整什么幺蛾子
“我们魔灵之体天生魔气四溢，从天地中吸取净化的灵气自带魔气，若后期修炼不想堕入魔道，就必须与纯灵之体合体双修，如此得到的灵力才能支撑我们后期进境”
话音刚落，就见白音猛地抬头，脸色一丝血色也无
男人见状稍顿，只好斟酌着用词，继续说道
“不过我这些年研究了很多法阵，发现不用双修也可以转换灵力”
小姑娘顿时松了一口气
但下一瞬她又立马警惕起来，“你如果说这种单方面的灵力转化，那岂不是要掏空我，本来我因为心魔进境就慢，你这样岂不是要置我于死地？”
“非也非也”锦州用一只手撑在身后，黑衣华服散落在黑玉石床上，原本淡漠的面容此刻多几分漫不经心
“你我二人灵气只在共同修炼时相同转化，我之所以现在能随意汲取你的灵力，说到底还是它的缘故”
锦州指了指浮在半空中的光团
“你挖了我的心到底作何想法？那我现在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白音摸着自己的心口，能察觉到胸口处还有跳动，心下镇定几分，却还是好奇问道
“与其说是你的心，倒不如说是我们二人的心”
“此为合灵之术，按道理讲若是没有得到你的血契，是不能成功的”
“不过兴许是你心头血在，所以最后我二人也能结契成功”
话到此处，她眉头皱的更深了
“但我要的不是这些，白小姐，我需要你助我修行，有了你的帮助，我修为一日千里，不出一年我便能晋升化神期”
这狂妄的语气倒是一直没辱没他的形象
“众所周知纯灵之体乃人形炉鼎，不少修士以纯灵之体为载体，像你这样的修士，我若是宣扬出去，只怕你活不到明天”
锦州的眼神像毒蝎子一样扫过白音，小姑娘脸色一片铁青，哪能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银月上神，当真无耻”
她咬牙切齿，恨不得当场结果了他
修真界的炉鼎，不仅是人型的灵力载体，更是不少修士的玩物，他说出这种话，竟是连修士的公序良俗都不要了
锦州面无表情地操控着那光团，手上的法阵转动更快，吸取灵力的速度也更快
察觉自己灵府内的灵力愈发稀薄，她心里慌乱，面上却不显，只能低垂着头，不知所措
锦州嗤笑一声，“我确实无耻，不过你若是妥协，也能得到不少好处，我为魔灵之体，你为纯灵之体，按道理讲这两种体质相伴相生，互补方成大道，一起修行不仅是我受益，于你而言更有利于锤炼实体，锻炼神识，况且你有修炼丹道的天赋，总之，你不亏”
锦州不紧不慢地说这话，白音不是傻子，这种地步她若不同意只怕连一点好处都捞不着，但她还是冷声一句
“口说无凭”
“我二人在此结天地誓言”
“期限为何？”
“待我修入化神中期，便放你走”
“好”
洞府内红光大亮，将白音渐渐包裹，就在这时，她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神识比以前更为开阔，而且甚至能感觉到锦州的心绪起伏
此刻他心情不错
“看来你不是很高兴”
男人悠悠说了一句，红光渐渐褪去，白音再一伸手时，便在上面看见了八卦阵，过了半晌便自动隐形了
“是你你也不会高兴的”
白音叹了一口气，“为什么是我？很多人都愿意助你修行，甚至双修都不是不可以”
锦州眸中划过几道暗芒，“至少你有可能”
“有可能什么？”
什么叫有可能？
锦州直勾勾地看着白音，他的眸子里仿若深渊，白音甚至不敢去看那里面是否有自己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从法物袋里随意撇了一本黄皮的书出来
白音从床上爬到他身边接过那本书，好奇地翻了几下
“合灵功法对我二人大有裨益，你回去修炼莫要懈怠”
语罢，那光团一闪，径直消失了
“你”
白音有些犹疑地看了他两眼，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锦州清晰地察觉女子此时有一股羞意，只是顾忌着面子还是没说出口
这种情绪，他大抵是从未接触过的
或者说，在他生平的那些年，不是修炼便是杀戮
女子披着长发慢悠悠地从洞府里走出去，白色的纱衣有几分摇曳在地上，他看着她的背影，自觉屏蔽了自己神识的传送，颇有些害怕她察觉他情绪起伏的意味
白音在他刚刚动手时便察觉到了，她顿住脚步，回身看了他一眼，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真人，你可是结了誓的”
锦州突然一笑，“姑娘，你总要我缓一缓，我比你大了整整一甲子，可连一个小姑娘的手都没碰过呢”
黑衣在昏黄的灯光中静默站立，白音听见这话，也沉闷地说了一声：“原来不是只有我会害羞”
嗡——
神识那边突然大动，再看去，男人眸子平静的像一片汪洋，刚才的微笑也只是昙花一现
稍微缓和的气氛突然冷却，白音捏了一下自己的手心连忙御剑消失了
“明日我去找你”
一轮巨大的圆月挂在半空中，银色的月光照亮整座萧山，正御剑飞行的小姑娘像地上看去，只能看见洞府门前，男人黑衣翩翩，正抬头看着她
男人神颜泠泠，白音却无端生出一股抵触的情绪，她皱着眉头，径直消失在了天空中
锦州看着她划过圆月，半晌过后才回了洞府
识魂镜自动显灵，镜子里是前几日锦州挖心的场面
小姑娘面色惨白，眉目紧闭，浑身鲜血淋漓，痛苦至极，就连喊出的声音都变成□□，而他，正在身后冷漠地“工作”
嗯
“所以你想说什么？”
识魂镜镜面一黑，像是自闭一般，不想同他言语
锦州见状要走，谁料镜面中递出一只纸条
锦州看那字条，皱了皱眉，“这是何意？！”
他一挥袖，直接将那字条扔回了镜面中
识魂镜委屈地不说话，摆出了一个苦练，随即黑了镜面，任锦州怎么踹他都没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