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那一日不会久了
宁怀舟风尘仆仆面过圣后，有两道圣旨随之从宫中发出，分别往威武将军府和京兆尹柳家去。
盛安便是在宁怀舟出宫必经之路上等候。
由于面圣不可穿盔带甲，宁怀舟进宫前换过常服，此时着了一身瓦青黑锦袍。
他看着前面驻足的明媚少女一愣，连忙拱手见礼，道：“臣见过盛安公主。”
“免礼。”盛安抬了抬手。
此处四下无人，唯有盛安带着环书环筝，宁怀舟身后跟着侍从。
宁怀舟并不与宣读圣旨的公公一路回府。
盛安给环书环筝使了个眼色，俩人便福身退到远处。
见状，宁怀舟皱了皱眉，“公主这是？”
盛安没急着说话，只是扫了一眼他身后的侍从。
宁怀舟顿了一下，摆手示意侍从走远一些。
等他那侍从走到环书环筝那边，盛安才收回目光看向宁怀舟，面上闪过一抹挣扎，暗暗咬了咬下唇。
宁怀舟不懂她的此番用意，“公主有话不妨直说？”
除了宫宴以及皇亲国戚府上的宴会，他鲜少见到这位公主，且他们二人并不熟悉。
他不认为这位主儿专门等着他是叙旧之说，却也实在想不出是为何。
扭扭捏捏本也不是她的性子，盛安想着云珏和同宁的话也就不再纠结，道：“首先就前往西北郡收回荷城一事凯旋而归恭贺你一声，也是辛苦宁大少爷了。”
她忽而笑了笑：“日后该喊一声征北将军了。”
皇帝圣旨已下，宁怀舟此战成名，特封正三品征北将军。
宁怀舟抱拳道：“此乃臣分内之事，理所应当，担不上辛苦二字。”
盛安点了点头。
一时间气氛沉默下来。
片刻后，盛安道：“听说征北将军出发去西北郡之前，平休郡主曾与将军表明心意？”
没想到她会问这个，宁怀舟明显一怔，答道：“确有此事。”
难道盛安公主此番是为了告诉他，叫他莫要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别惦记平休郡主的？
想想可能性蛮大，毕竟盛安公主与平休郡主是表姐妹。
盛安问：“将军……可接受了平休的心意？是否准备过府提亲？”
她今日穿的衣裳是广袖，藏在袖子里的双手握得紧紧的，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宁怀舟蹙额：“并未，臣……”
“好好好！没有就好，没有就好啊！”盛安松了口气的同时也略微激动。
“额？”宁怀舟错愕地看着她。
盛安深呼吸了一口气，便直言道：“本宫心悦将军久矣，不知将军如何？”
“……”
四月的上京天还很凉，有时吹来的风亦是冷风，吹得久了也叫人感觉到冷。
只听得宁怀舟叹息一声：“臣，心有所属，怕是要辜负公主抬爱了，还请公主另择良人。”
盛安不敢相信的呆在原地，就连宁怀舟是何时告退离开的都不知道。
她目光空空。
所以……这也是他拒绝平休的原因吗？
圣旨进入两府之后，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了。
镇国公府，清苏院。
云珏荡着秋千，听着伏萤说的事情，整个人很震惊：“柳际瞿那小子得封正五品的镇护将军了？”
晚上楚苏濯从府外回来后，云珏迫不及待找他询问此事真假。
这些时日，虽然云和谨没有搞事情，但楚苏濯每日早出晚归，不是在东宫与云璟云现商议事情，就是在奔走于各方产业之间。
“柳际瞿那时不是在岭烬寺吗？还与如顺……”云珏奇怪道：“他怎么跟西北郡一战挂钩了？”
楚苏濯喝过她端来的茶水，才说道：“此事说来还得从柳常明本人说起，人人都以为他最喜好赌博之事，却不想他更喜欢上战场，他心里有个将军梦呢。”
云珏睁了睁眼，唏嘘道：“还真看不出来。”
在她看来，柳际瞿确实好赌。
楚苏濯略一点头：“他人虽在岭烬寺，但有友人在京，听得西北郡一事，他从岭烬寺离开直奔西北郡而去。”
云珏恍然：“他是专门堵在必经之路等着了？”
“当是如此。”楚苏濯说。
云珏又纳闷道：“他本不是军中之人，又无亲密关系可攀，怎能混到军中去呢？”
楚苏濯略一沉吟，“若是宁将军出征，他应该会求得考核的机会努力证明自己。是宁怀舟，那应是作为宁怀舟的长随吧。”
云珏惊讶：“他还与宁怀舟有交情呢？”
楚苏濯淡笑道：“舅舅是不允他进军营的，他与宁怀舟交好是暗中进行的。”
云珏哭笑不得：“若是叫舅舅知道他与宁怀舟走在一处，多半知道他不死心了。”
楚苏濯也是笑：“定然。”
皇帝为宁怀舟设下的宫宴便是次日午后。
五品及以上官员可携家眷前来。
因着柳际瞿偷摸去了西北郡，回来还捡了个镇护将军当当，柳大人这回便是心里有气也带上了他。
云珏便在宴会上瞧见了柳际瞿。
此时还未到入座时辰，帝后更是还没露面。
柳际瞿便往云珏这边来，脸上挂着神清气爽，又略带张扬的笑意，“这回你总要喊我一声三哥了吧？”
云珏挑了挑眉：“也才五品而已，本郡主可是超一品。”
柳际瞿：“……”
云珏道：“还不快拜见本郡主？”
柳际瞿收敛了笑容，不服气又不得不低头，敷敷衍衍地道：“见过寻野郡主。”
“免礼，免礼。”云珏这才满意地哼了哼。
柳际瞿咂了咂嘴，看向落后云珏半步站着的楚苏濯，“世子你可瞧好了她什么模样？”
楚苏濯自然听得懂他的话外音，却是笑道：“郡主什么模样都是好的。”
云珏闻言喜上眉梢。
“……？”
柳际瞿自觉好像路边莫名其妙被人狠狠踹了一脚的倒霉狗，撇了撇嘴，满心不得意。
“你与如顺，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云珏忽然发难似的问道，神情严肃。
柳际瞿也收起了嬉皮笑脸吊儿郎当的模样，认真地想了想道：“等我再挣几分功名，当是要尚如顺公主的。”
云珏对于如顺的态度心知肚明，复杂道：“那你可别叫如顺久等。”
柳际瞿灿烂一笑：“那肯定不会的。”
从宁怀舟那里得知，如今看似安稳的上京其实也动荡。他知道那一日不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