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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风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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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搁这拆她自己的台子,她是登峰造极的。

    镇国公夫人无奈地瞧了一眼她,说道:“瞧你嘴儿利索的,我是说不过你哩。”

    “那俗的一句话,我就喜爱你了,管你行事作风几何。”她当是无话可说之后,直言直语道。

    云珏听得“喜爱”二字,高兴地笑了笑,没接茬。

    旋即又问起一件事:“母亲,世子和父亲如何?”

    镇国公夫人答说:“大抵是国公爷见不得你到赌坊去,世子又由你性子来,国公爷心中不得意,就罚了世子。”

    至于剩下的,国公爷为何也跪在那,就一目了然了。

    缘是因她而起。

    云珏心下略微惭愧,她总是贪玩的,不好保证自己没有下次。

    镇国公夫人看出她的歉意,笑道:“无需多心,他们皮实得紧儿。”

    云珏只好把心放下。

    夜间。

    楚苏濯吹了灯,落了帷幔,躺在了云珏身侧。

    “上回…世子说的,你自幼装病一事,总觉得唏嘘。”

    云珏侧着身子,那双自然风情的眸子紧瞧着他,其实乌黑黑一片,她当是看不清他的脸。

    还是看着他道:“按理来说,有皇伯伯的庇佑,不至于完全防不胜防。”

    “还有事关你短命一事,钦天监那边,具体是怎么传出来的?”

    楚苏濯听着她的语气,不由得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间,他说:“那时遭了毒手,确实病了些时日。”

    “落下病根,由着礼亲王出手,着手医了两年才算完好。自此装病那些年,院里药味浓重,偶尔去见姑父同表兄,身上都染着药味,又故意佯装,才显了病气。”

    他说到此处,顿了顿,才接着往下说:“姑父姑母是一直知晓情况之人,为了病秧子形象更深入人心,才会出了钦天监断言短命。也更加放松了太后一党的警惕心,得以暗中成事。”

    云珏接过话头,说道:“是以,前些日子才得言,钦天监观世子需要皇家气来冲喜。不过一个由头,听着荒谬,实则亦是给世子一个时机。”

    因为他没病,也不是短命鬼,才需要这等荒唐说辞来盖住事实。

    “郡主说得极是。”

    楚苏濯咧了咧嘴角,继续道:“时机成熟,又恰逢慎亲王崛起,风雨欲来。”

    如此,他们手中的这张底牌,就该亮鞘了。

    也算打了对手一个猝不及防。

    云珏又发问:“如何世子以面具示人?这般盛貌总不是见不得人。”

    病也便病了,短命就短命,如何需要借着面具?

    楚苏濯答曰:“唯有他们不知晓镇国公世子的样貌,才好暗中操作。”

    “如果太后一党知晓我的容貌,那我只能困于府上,不得踏入局中。”

    他举例子道:“他们知道天命赌坊出于我手,是不是今日赌坊不复存在?”

    “就在京都,天命赌坊、悦满楼,连那水轩茶楼皆是我的东西。倘若我一早便让他们看去容貌,这些,一一被端平。”

    “就好比今日的,他们已经端了表兄在江南的暗桩那番。”他对她讲明。

    “筹码,俱是在暗中准备的。”

    他朝她笑得荡漾,那双桃花眼自信且坚定。

    抹黑之中,娇娇娘子却是瞧不真切的。

    如此一来。

    所有的事情都说得通了。

    云珏想起那回,她要给他递请帖之事,凭着感觉伸手去拧了一把他的耳朵。

    她嗔道:“那日数令牌数到手软,忘记说了,合着那回的饭钱原是仗着东家身份,没给呢。”

    话音落下,她惊觉自己这番实在自然,忙收回了手。

    楚苏濯也是怔了怔,哑口一阵,才道:“后来为了对账,我又悄悄补上了。”

    “……成。”

    低低应了一声,云珏转过身背对着他,“歇了歇了。”

    楚苏濯无言,轻笑出声。

    同一时辰。

    东宫太子书房内,烛光摇曳,香炉点着三匀香。

    桌边两名俊朗青年面向面坐着,一位着庭芜绿蟒袍,头戴柯枢红抹额。一位穿银鱼白锦袍,墨发高绾束着玉冠。

    桌上摆着围棋棋盘。

    观局势,已经走过一半。

    “他断然想不到,我秧北没了,我怀疑的可不是大哥。”云现指间拈着一枚白子,淡笑道。

    云璟也是笑,“他搞孤的江南,也不过是以此来让我们互相猜忌,才会相互试探,他方好坐收渔利。”

    “好一个黄雀在后!美的他。”云现轻嗤。

    又说道:“在这档口空隙,来搅这局,他是想打谁一个措手不及?”

    云璟在棋盘上落下一枚黑子,眸光翻涌,唇角微扬,“打你,亦是打孤。”

    “哦?何以见得?”

    “阿珩可不是什么无能废人呢。”

    听得这么一句,云现瞳孔紧缩,而后失笑摇头,“怪说甚么荒唐皇家气以冲喜!”

    原是由头。

    那楚家的楚清珩,便是太子手里最锋利且最出其不意的剑。

    “早些时候,阿珩在幕后端了他于荷城同北骧的暗桩。”

    “既是如此,他该对准了大哥才是。”

    云璟摇摇头,解释了一番:“他顺着蛛丝马迹,查到的应是仇尚书府上仇大少爷,以及武安侯府上二少爷。”

    仅听此言,云现已然明白,“他尚不明这俩人具体是属于谁人,故一同伸手摸向我们两人。”

    就算今日他明白了,那两人皆属太子一党,他这一手亦算不得亏。

    相反,若他和大哥不分青红皂白斗起来了,那人即可收利。

    想到这,他拧眉道:“总有时候,我真看不清父皇是如何行事的,这等大祸岂能任由其滋长?”

    他会与大哥争。

    但不会使这些下作之法。

    云璟落子的手顿了顿,别有深意地看了看他,“不由他长又何如?”

    怎能不由他长呢?

    一个堪堪一岁的幼儿,又是先皇唯一嫡子,既没参与七龙大战,何错之?

    他顺风顺水的长成人,明面上是个安分守己的亲王,背地里的黑事又无人可查。

    尚未揪出半点蛛丝马迹来,又该拿什么理由以铲除他?

    他们亲兄弟几个只剩下他同皇帝,他一旦出点无理的事儿,人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皇帝不容人。

    在人人看来,他不过一个闲散亲王。

    太后一党又岂会不借题发挥?

    云现也是能明白的,是以这话他没法接。

    于是懊恼道:“真给他立起来吗?”

    “你知道的,战局才刚刚开始。”

    云璟落下一子,“这结局,可没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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