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你最有钱,你说得对
云珏走到桃树底下,往贵妃榻上坐下,打开了手边的红木盒子。
里边躺着几样东西。
一支红色玛瑙垂珠步摇,簪头是一只精美小巧的凰鸟,款式很别致,与店面摆着的极为不同。
想来是赠礼之人亲手所做的。
一个底坠官绿流苏的正红色荷包,绣着云珏最爱的山茶花,白色花朵开得极好,花瓣没有一点杂色,活灵活现的好似开在眼前一般。
拿起荷包摸在手上,里边还有东西。
打开荷包,拿出来一块还未雕琢,约三指宽大的祖母绿翡翠玉石。
这等厉害的玉石,甚是难得。
在盒子底下,还有一封标明“致寻野”的书信。
晚知在一旁给她泡茶,瞧见她从盒子里拿出来的东西。
叹道:“如顺公主多好的人儿呐?还记着您呢。”
云珏笑了笑。
提起她们姐妹几个,鲜少有人说起如顺。
许是因为她同盛安同宁,多是一言不合就吵起来,如顺根本不敢劝架,没一个听的。
作为一个中间人,大多时候如顺是不来的,她真的太怕三个姐姐骂架了。
她夹在中间无能为力的感觉,干脆谁也不见。
不然便是一个一个见,少有同时约在一起的。
不像她们三个,哪怕会有打起来的时候,仍要一块儿耍,只有面子上说着边儿去。
因此,如顺的存在感极低。
却是这般好的如顺,遭受的事情难以言喻。
“如顺如顺,如意吉祥,顺心顺意。”
想来这是皇伯伯给她起封号时,所想的吧。
云珏说上一句:“总得走出来的,哪能总是为难自个儿?”
晚知把茶水斟了一杯,放到她面前的桌边,“不想您大喜日子,竟见不着她。”
人生不圆满之事,十有八九。
云珏摇了摇头没接话,低头去看那封书信。
——“问寻姐姐安。”
才看了头一句话,不由笑了起来,她们几个里头,唯有如顺会这般喊人。
成日里姐姐长,姐姐短的。
——“见字如晤。”
「想当年,亭子底下谈理想之事,嬉闹声犹然在耳,今又闻寻姐姐之婚事,两两相较,倒叫人涕泪。
憾之不能观礼乎,实乃如顺不好意,甚为难。
远在岭烬寺祈福以减深重罪孽,不好以悲撞喜,还望寻姐姐莫怪如顺缺席。
闻说寻姐姐之夫婿乃镇国公世子,不免为寻姐姐忧心,父皇又岂不知那人短命鬼之名哉?
心中颇为不平,所谓荣宠皆虚也?
日后盛姐姐也是此番吗?宁姐姐又该如何自处?
不说这些不中听的也罢。
知晓寻姐姐最爱红色玛瑙做的簪子,如顺便亲手做了一支,是为笄礼。
添妆礼则是,偶然得来的这块祖母绿翡翠玉石,原装原样是在等寻姐姐随自己喜好雕刻。
荷包虽也是如顺亲手所做,只能算是个赠品,却说寻姐姐爱山茶花,便绣上了。
再多的,书信仍不解情。
望寻姐姐珍重,如顺亲笔。」
傻子如顺。
你又有何罪孽呢?
云珏把信封再次折好,然后交给晚知,吩咐道:“拿去烧了吧。”
背后议君,此乃大不敬之罪。
若被有心人得以窥之,于谁都坏事。
夜里。
云珏沐浴过后,穿着一身小红里衣,窝在新房的小塌上,正看话本子看得入迷。
不时大笑两声,完全没有待在新地方的不适应。
“郡主作甚了,笑得这般欢心?”
身后传来少年的声音,云珏坐起身来回头看,扬了扬手里的话本子,“看话本子嘞。”
瞧见他双手搬着一个大匣子过来,好奇道:“这是?”
楚苏濯一路过来,把匣子放在小塌边上的桌子上,“该给你的东西。”
打开后,里面有许多模样不一的令牌,还有一堆状似地契的纸张。
云珏张了张嘴,下意识心直口快道:“世子爷不怕我卷钱财跑路吗?”
话毕不过顷刻,那双如玉润滑的素手又捂住了嘴巴,眨了眨眼,神色略显无辜。
方才还拿在手边的话本子,已是落在小塌边上。
“夫人这是什么话?”楚苏濯唇畔捻开一抹笑来,“我既能搬来这堆东西,你又能跑到哪儿去呢?”
云珏哑然。
你最有钱,你说得对。
“这些令牌都有两枚一样的,你且都拿一枚。”
楚苏濯收起了要挑逗新婚小娇妻的心思,认真地给她分令牌。
云珏喊了伏萤拿了空匣子来,把他分好的东西装进来。
“至于这一沓地契,还是放这个匣子里边。”
楚苏濯把匣子再次上锁,侧头笑看云珏,“至于这个匣子,便交给郡主一同保管了。”
云珏只好听他的了。
支着手在桌边,捏着下巴看他,挑了挑眉道:“真看不出来呢,郡马爷暗中如此成事。”
楚苏濯颔首,“郡主只管玩就是。”
这话,也是他一句诺言。
云珏怔了怔,随即笑开来。
云汉习惯出嫁女于第三日回门。
这一日,云珏起了大早。
哪曾想,楚苏濯比她起得还早些。
她起来时,世子爷连回门需要准备的东西,都已经备好了。
等她洗漱完成,他们再吃个早膳便能出发了。
他们出门前,先去堂屋那边,给镇国公和镇国公夫人请了早安。
镇国公夫人叮嘱道:“不论多晚,今儿也是得回的。”
归宁日是不能住在娘家的,有这个习俗。
两人朝镇国公夫人点头。
云亲王府。
府里的主子都在堂屋候着。
小世子云瑞今日也还未去学堂,他可是专门等着姐夫来给他“改口费”的。
想到这,坐在那儿的小团子,眼睛闪着不知名的光。
“那日瞧见世子,许是红袍加身,没观出病气来?”
云亲王妃有些怀疑,如今也不晓得是个什么局面。
与她的忧心不同,云亲王相信老王爷不会让寻野落不得好。
当众拉了拉王妃的手,云亲王说道:“一会儿就明白了。”
云亲王妃又只好把话咽了回去。
老云亲王笑道:“不必担心,那小子可靠得很。”
夫妻俩都没接话。
如果真是个短命的,再可靠又有什么用?
云瑞哪知他们这些大人的想法,只知道他姐夫特有钱,拍了拍胸脯道:“祖父说得对,姐夫定然是可靠的!”
“哦?”老云亲王摸了一把胡须,问小人儿道:“瑞宝何以得知?”
云瑞一脸骄傲,与有荣焉的模样,“姐夫他啊,贼有钱喔!”
众人:“……”
真是出息。
你也只知道他有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