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等着瞧你笑话呢
晚间。
云珏开小厨房用过晚膳,云亲王妃来了院里。
“您怎么来了?”
妇人着昌容紫衣裙,端得温婉,云珏迎了上去,“有事您差紫英姐姐来寻我,何必跑这一趟儿?”
云亲王妃轻轻拍了拍她的手,“饭后多走走,有益。”
扶着她到屋里坐下,云珏说她:“您要饭后走走,在您院里就好,到我这边来,着实远了些。”
“你院里我还来不得了?”
云亲王妃不乐意,呛了她一句,又说道:“不说这些,你今个儿去给钟离小姐添了妆,明儿是不是去观礼?”
“不合适。”云珏摇头答道。
待嫁之身,去给人添个妆就罢了。
与钟离玉说好了,明日便不入席看她出嫁,免得那群没事干的长舌妇们,又叨嘴皮子。
倒不是惧,仅是嫌听了耳根子不清静。
笑了笑又道:“单论我个人,您是知道的,我才不管那些人如何想。”
她是无所谓,却不能叫人随意揣测钟离玉。
云亲王妃笑她:“还会为人姑娘考虑呢?”
又叹道:“咱们寻野长大啦。”
这话,云珏没想好怎么接。
于是打岔道:“您来找我,可是有事要与我说?”
“是有一事。”
云亲王妃正色道,问她:“你就打算,把花嬷嬷留在山庄那边养老了?”
花嬷嬷?
说起她来,云珏有点愧疚,不过也就一点。
这是她的礼仪嬷嬷,在王府时,平日里对她还算宽松。
因着就是押她学规矩的,在山庄那头,可谓是童谣里边的鬼婆婆,厉得很。
她当即就把她撵去养老了。
云珏讪笑一下,“闲来无事养身体,于花嬷嬷是好事儿。”
自己生的,还能不晓得她的尿性?
云亲王妃也不劝她,只是说:“历来新嫁娘皆是有陪嫁嬷嬷,既然你放花嬷嬷去养老,那母妃赶明儿再到你皇伯母那里,给你挑一个回来?”
再挑一个不知脾性的回来,那还不如知根知底的花嬷嬷呢。
“说白了,您就是要找个人来管我呢?”云珏耷拉着脸。
云亲王妃问她:“你且说说,谁能管得着你去?”
这小人儿,最是会说些有的没的。
她最大,谁敢管?
云珏泄了气,“这个时候了,哪还能接了花嬷嬷回来?”
一听这话,云亲王妃就晓得了,闺女儿是选了花嬷嬷。
展颜一笑,“算算时间,后日就该到城门口了。”
“敢情人在道上了,您此番来诈我呢?”
云珏服气得很,给亲亲母妃竖起大拇指来,“还以为您是个白心的。”
“什么白心不白心的?”云亲王妃装傻充愣。
云珏:“……”
就,认输。
云亲王妃拢了拢衣袖,“说正经的。”
云珏不搭腔,是她不够正经。
“闻说你午膳到你祖父院里食的?”
云珏接话:“我才回来,赵伯就寻了我去。”
“……”
默然须臾,云亲王妃唏嘘道:“堪堪半月时光,得空多去你祖父那里坐坐。”
微怔,旋即释然。
云珏莞尔一笑,“成呢,待瑞宝休沐,我领他一块儿去。”
有道八月初闻花,桂香十里铺满街。
听得喜事传千里。
西琴路那边,钟离府大门前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东花街仇府大门前,大红灯笼高高挂,披红戴绿。
两条街一东一西,路上早挤满了人,就等着看仇府过去迎亲,沾沾喜气。
今日作为新郎官,仇径郁一身大红新郎服,胸口挂着大红花,头上戴冕帽。
少年坐在马背上,笑容爬满面,一脸春风得意。
可见,新娘子定是他心爱之人。
一路上,还没迎亲回来,就已经开始发喜糖了。
路边人群纷纷弯腰捡喜糖,生怕捡不着这喜气。
鞭炮声远去,所过之处留下红影,彰显着喜意。
云亲王府。
野渡院。
东方欲晓,晨光熹微。
柔和的薄光透过八尺高的墙头,照进院里。
着银朱红锦裙的少女,绾着飞仙髻,侧躺在青枣树下的贵妃塌上,耳边步摇垂到下巴处。
穿淡绛粉锦裙的少女,绾着飞天髻,头戴粉色绢花,坐在秋千上荡来荡去。
云珏坐在桌子旁的椅子上,左右轮流看着眼前两位少女,愣是想不明白。
到底什么风,把这俩人吹到她这儿来了。
索性不想了,“你俩到我这儿来作何?”
盛安公主起来,坐到贵妃塌边上的椅子上,“寻你来了呗,不能吗?”
“斗嘴来了是吧?”
云珏扫了她一眼,侧头吩咐伏萤:“去端了果子零嘴儿来,再把纸牌也拿来。”
伏萤盈身一礼,走向屋内。
云珏把桌子上的茶杯,摆了三个在各人位置,一一斟了茶。
同宁公主从秋千上下来,坐到椅子上,“昨儿你不是能出府给人添妆,今个儿怎的没去观礼?”
素手端起茶杯,小嘴对着茶水吹了两下,才入口。
云珏凤眸含笑,“怪道你消息灵通,这也晓得?”
同宁公主没说话,倒是盛安公主说她:“你的事多得是人注意,听上几嘴不是难事儿。”
“……当真?我这么个烂泥扶不上墙的玩意儿,瞧我作甚不是?”云珏略微诧异。
除了会玩儿,她还会干什么?
把目光放在她身上,可不是明智之举哦。
盛安公主哂笑,“等着瞧你笑话呢!”
云珏:“……”
破案了,属于是。
默默地喝了一口茶,重新打开话题:“两大尚书结亲,你们不去看看?”
“一顿席而已,不过半月光景,你与我那名义上的表哥,也要成亲的。”
盛安公主单手支脸,笑吟吟地看着边上的人儿。
少女今日穿了一身翠濤青锦裙,绾着垂髫分肖髻,耳边留出两缕头发编了小辫子,别了一根红色玛瑙珠玉簪。
装扮简洁单一,仍盖不住少女的绝代风华。
甚美。
说到云珏的婚事,同宁公主也出声笑道:“要说来吃你的席,我可就积极了。”
一对二,磨不过。
云珏面上笑呵呵,心里骂她娘,“闲来无事挖苦我,但闻盛安与同宁,太妙了。”
被她提名的俩人,不由分说地相视而笑,朝她说道:“你要这么说,我们也没办法。”
“……不当人,可以的。”
云珏拾起伏萤拿来的纸牌,洗了牌。
唇角微勾,凤眸涌着算计,“来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