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他肯定不行
晚知还想作声,说书先生的话又吸走了众人注意。
——“方才那折故事纯属虚构!”
但凡来听书的,哪个不懂一点里头的弯弯绕绕。
“今三十,明日八月,又闻仇尚书同钟离尚书两府喜事,你们想如何?”
这话是底下人群传来。
“能如何看?有请帖就上门去讨两杯酒来咯!”
“我乃俗人也,这月头有仇钟离两姓联姻,月中旬有云亲王府和镇国公府办喜事,八月尽吃流水席呐!”
“这位兄台说得是,人大官之家,我等凡人何干?”
“是也是也!倒是真个儿好奇,郡主冲喜,还真能让那世子活蹦乱跳不成?”
“嗐,听听也就罢了,你还真信呢?哪有那么神的?”
“钦天监准得很,难说难说……”
说书先生休息润嗓阶段,楼下众说纷纭。
云珏边听着,边端着茶吃。
不过少焉,放下茶杯,起身又坐到里边,靠近邻边雅间的椅子上。
眸色微暗,唇微勾,自以为很小声地说道:“那世子自娘胎出来就是个有病的,都病了十七年之久。”
“还来年听闻小儿声?他能行吗?”
自己怀疑不算,还自我坚定道:“他肯定不行!”
伏萤:“?”
晚知:“?”
两个丫鬟愣在原地不知所措,还是晚知先反应过来,红着脸,“郡主,您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这等话,怎容未嫁女说出口?
云珏也回过味来,含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错了错了,没得下回啦。”
“您的话呐,奴婢听听就算。”伏萤瞄了主子一眼。
云珏扭头挑眉,“伏萤与我唱反调来,惯犯了是。”
“奴婢冤枉!”伏萤跺脚。
“您是该给她点颜色瞧瞧。”晚知在一旁笑说。
“嗯。”云珏认真想了想,“是该。”
“……”
伏萤瞪眼去瞧晚知,“晚知姐姐真过分!”
主仆三人说笑间,完全没留意到,隔壁闲适雅间有人听了去。
两间雅间同一堵墙,古筝边上,四方小桌旁坐着位着了葵扇黄锦袍的少年。
少年静坐在席间,一手搭在膝盖处,一手在桌上捏着茶杯,抿唇沉思。
……镇国公世子肯定不行?
俄顷,少年轻笑着把茶杯往嘴边送。
呵——
云珏又听了说书先生新一出的故事,才带着两个丫鬟出了茶楼。
马车内,伏萤掀起窗帘一角,看了看外边天色。
正午阳光格外刺眼。
旋即放下帘子,“又到午时,小厨房该给您做好饭菜了。”
“我看啊,分明是你这丫头饿了吧?”晚知拉过她的手。
伏萤被戳破心思也不恼,咧嘴笑道:“饭点到了,谁人不饿呢?”
坐在她们对头,云珏刚吃完一块点心,指着中间桌子上那碟点心,“许你们吃些点心垫肚子。”
跟了她这么久,也不是第一回,两个丫鬟也不同她客气,道过谢便拿了点心来吃。
能入这位主儿嘴里的东西,那自然是顶好的。
伏萤吃得满足,笑得灿烂,“奴婢三生有幸,跟了郡主您。”
“一点吃的就能拿捏你了?”云珏好笑地看着她。
伏萤不服气道:“那您可想错喽,奴婢只能您拿捏,旁人可不得行!”
“那你晚知姐姐……”
“吁——”
听得苍于一声,马蹄声渐没,车轱辘刹停,车身晃了一瞬。
“郡主!”
正躬身去拿点心的云珏,一个重心不稳,差点磕了头,惹得两个丫鬟惊呼出声。
“无碍。”云珏坐直身子,看向车门处,凝眉发问:“因何停车?”
外头的苍于回道:“回郡主,前方是慎亲王府的马车。”
街道是够宽,足够两辆马车各走各的。
可对方是郡主的长辈,又恰好停了车,作为晚辈,郡主的车哪能让长辈礼让。
一直待在云苍山庄的苍于,知道他们郡主不拘礼数。
但郡主不是真的无礼。
云珏闻言,脸上带着诧色,吩咐道:“让他们先行。”
“是!”
苍于应声。
慎亲王府的车夫,见云珏这边靠在路边,转头看车内,扬声问道:“主子,云亲王府的马车靠边停了。”
一般王府的马车不会挂明是谁,只会统一府邸。
身份贵重些的直接走,品阶低一头的要主动停车。
同等阶位情况下,辈分大先行,晚辈靠边。
他既然停了车,对方却没有直行,反是也靠边停了车。
除了那位小郡主,还能有谁?
车帘后头,青年低沉婉转的声音响起,“走吧。”
车夫答声向前驾车。
马车与云亲王府的马车擦肩而过,驶向繁闹的人流。
“驾——”
苍于重新驾车。
“慎王叔……”云珏嘀咕一声。
啧。
太复杂了。
不过动脑一会儿,甩了甩脑袋,不再去想。
回到府里,原想直接回院里去,走到堂屋外面,被赶来的赵阊请去了微澜院。
遣了两个丫鬟回去用饭。
走到屋内,一桌子饭菜等着她。
老云亲王坐在主位上,看她净了手,“这不小郡主吗?又去哪处玩儿了?”
坐到他手边下首,云珏才搭腔,搭的离题万里:“老王爷喊我到您院里用膳,不敢不来。”
“豁?”
老云亲王一听,乐了,“你可是寻野郡主呢,你听谁的?”
“听老王爷的,老王爷的话谁敢不听?”云珏嘴角牵起笑意,一副无害的样子。
老云亲王板着脸,“还听老夫的?你院里那小池塘里的小王八都要爬出来指证你撒谎喽!”
云珏:“……”
是祖父您先为老不尊的。
“您好意思说我呢,也不怕您苍澜院里的鲤鱼成精骂您遛鱼有一手。”
老云亲王在云苍山庄的苍澜院里,养了一群鲤鱼,闲来无事就爱拿杂粮逗它们玩。
空着手握拳,等鱼群游来争食,浮出水面,给它们吃空气。
看它们争先恐后咂嘴的样子,玩得不亦乐乎,玩够了才撒下饲料。
云珏看着老云亲王,微笑道:“不定您年轻时亦爱玩,府上才出了我这么个祸害。”
搞清楚了,她生性爱玩,多半是遗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