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福来的愿望

    又昏睡了一整晚，我才感觉自己回血复活了。

    虽还有点无力，但整个人的精气神是回来了，彩云怕我大病初愈太过虚弱，直接抢着把大部分活都干了。

    我倒也不和她客气，这姑娘在这金家，早就习惯了揽活做事，除了胆子小，人倒是勤快靠谱。

    傍晚，甜品站客流渐少，我便帮着伙计清理桌椅，看到那张画着黑衣男子的大伞，胸口又是一阵烦闷。

    “不愧是二千先生……”耳边传来一个男子的小声低语，我仔细看过去，看到二千先生的那张画作下，坐着一个身影，正在细细端详那伞面。

    这哥们儿……好像有点面熟啊？我一边走近男子，一边仔细端详他。

    小哥面容清秀，尤其是一双眸子异常清亮……诶？这不是金老爷家里的下人福来吗？当初我在金家后院打杂的时候，他也曾帮我解过围。自从我来了店里之后，便很少见到服务金府的奴仆了。

    “福来，今儿怎么得空过来了？”我走近他，开口问道。

    “盼儿……姐！”自从金芋满堂大获成功后，以往的同级员工，都开始尊称我一声姐了。

    “今天我正巧送老爷来店里，终于有机会看看这些享誉京城的纸伞画作了……”福来的视线再次回到二千先生的作品上，“没想到，我也能有机会看到二千先生的真迹。”福来的眼睛愈发清亮，似乎有泪水慢慢充盈了眼眶。

    “福来你……难道也喜欢画画？”我在他身边坐下，小心问道。

    “是啊……”福来点点头，“盼儿姐，虽然我只是个下人，平日里做的都是打杂的活路，其实我自小就喜欢看这些山水画作……”

    福来突如其来的倾诉欲，让我有点措手不及，“那很好啊，俗话说，兴趣是最好的老师！福来也可以试着画呀！”

    听到这里，福来露出一个苦笑，“我们穷人家的孩子，别说拜师学画了，就连这笔墨画材，我们都买不起啊……”

    “这样啊……”我心里浮现出一阵酸涩，确实，这个时代不比现代，获取信息的条件有限，穷人能得到的资源更是微乎其微，读书、作画、娱乐，在这个时代，只能是有钱人的特权或者消遣，底层人民只能远远得仰望，就像此刻的来福一样。

    他的视线再次回到画作上，眼神里满是艳羡和渴望，随后，他从袖子里小心翼翼摸出一张折叠在一起有点发黄的宣纸出来。

    他在桌上轻轻摊开宣纸，我才发现那是一幅山水画作，“这是……”我也凑过去细细端详道。

    “这是我画的……”来福轻轻抚摩画面上的山水。“去年我曾陪金家二公子去私塾上课，私塾的老师曾教他们作画，我偷偷旁听了一段时间，这是我捡二公子不要的宣纸画的。”

    我这才注意到，宣纸正中的一片山水，和周围山水的画风，有明显的不同。

    “所以这一片，是你画的？”我指指画面边角处的景物。

    “嗯……”福来点点头，“我没事就捡公子不要的毛笔，沾点水在地上画，这是我唯一一幅能在纸上画的画作。”

    “可你明显画的更好啊！”我忍不住指指画面中间的山水，“虽然你的画风还显得生疏，但真的很有灵气啊！”

    “你……真的这么认为？”福来抬起头看向我，眼神愈发闪烁。

    “真的！”我笃定得点点头，虽然我不懂山水画，但现代世界里的各色艺术展览，我还是看过一些的，尤其是在这同一幅画面中，两个人作品画风的对比，孰强孰弱，非常明显。

    “因为没有老师指导，其实我一直不知道我画的到底如何……”福来再次低下头，手指轻抚画面，随后他又抬头看向伞面。

    “所以我一直希望有机会，看看真正的名家作品，这么一对比，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拙劣……”

    福来的渴望和卑微，倒映在我的眼底，突然之间，我的脑海中竟浮现出一个新的想法……

    “福来，你想不想学画画？”

    “怎么会不想呢？”他苦笑道，“可我这样的下人，贱命一条，怎么可能有机会……”

    “那你可信我？”我拉拉他的衣袖，笃定得说道。“穷苦人家的孩子虽出身不好，但艺术追求哪分贵贱？这事儿不管成不成，我想试试！”

    “真的吗？”福来的眼神充满了期待和惊喜，“如果能画画，我这辈子，这辈子……”他的喉咙一阵哽咽。

    “虽没有完全把握，但我会尽力试试，只是需要你帮我个忙……”

    “好的好的，盼儿你说什么我都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