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你到底想做什么?
巡逻组的张三突然尿急,用胳膊肘拐了拐前面的士兵,“唉,你在这儿守着,我去那边方便一下。”
“啧,真是懒人屎尿多……去吧!”
张三夹着腿一路往旁边的树底下小跑,扒开草丛本想蹲下,没成想这里面给他藏了个大惊喜——
尸体。
还是个只穿了条裤衩的男尸,面朝地背朝天,屁股还挺翘。
张三倒也不害怕,只是这又给他增加了工作量,骂了嘴国粹。
“妈的晦气……”
他急的不行,就这草丛解决完自己的生理需求后才提上裤子将尸体翻过来,想将尸体扛到专门的处理部。
尸体翻转,他怎么觉得这尸体的长相有些面熟?
随后他把尸体拖出树底下,在月光的照耀下总算能看清样貌了……
见张三迟迟不过来的士兵心存疑惑,走了过去,“你在这儿愣着干啥呢?”
原本蹲着的张三慢慢转身抬头,神情复杂,“这他妈是陈雷民……”
士兵也愣住,凑近一看,不正是总队队长陈雷民吗?
看这样子,应该死了有一两天了……
八月九号。
郧阳基地发生了两件大事。
一是总队队长的职位再次换人。
二是研究部宣布已经有了能激发土壤活性的方法,并成功种出小白菜小叶茼蒿之类生长周期短的蔬菜。
前者对于基地的普通人来讲算不得什么大事,他们关心的是粮食问题。
只要土壤问题解决,那么势必会分出来许多工作岗位,这样一来不光能填饱肚子,还能积攒一些物资以防后续的亏空。
但陈雷民的死可是在基地高层震了一震。
据检测,陈雷民是死于前天的凌晨一点左右。
也就是说,前天凌晨三点回来的那个陈雷民就已经换了个人。
那……
之前告诉王晋远他可以救黄队的人是谁?
那天的单独对话他其实并没有过多放在心上,原本他就不怎么相信陈雷民,可是突然知道陈雷民的芯子换了人……
这个可信度就上升了许多。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基地的高层都很明白,这几天的陈雷民都是‘鬼’假扮的。
难怪这几天的陈雷民过多活跃,哪个地方都想要掺一脚。
现在看来,基地的秘密都已经被一个外人了解的差不多了。
“他到底想做什么呢?不可能没有原因吧?”何玉敏问。
“那谁知道,之前他就冒充我研究所里一个成员,差点进了地下研究所。”
万殷豪斜了一眼,没好气的说,“那是差点吗?”
早就让他进去了。
“……”
会议室静默一瞬。
谁也搞不清‘鬼’的目的是什么。
“也不知道人到底走了没有。”
说不定又借壳上身隐藏在基地的哪个不易察觉的角落。
万殷豪双手插着腰,烦躁的踹翻垃圾桶,他妈的又想抽烟了!
“他走不走的能怎么样?你能做什么吗?”
何玉敏闭嘴了。
这种自己的秘密被外人知道的感觉还真是不好受,尤其是自己还抓不到对方的一点马脚。
憋屈死了。
“行了,何部长加强人员的排查,密切关注一些异常人员。”
他转向陈岷山,眼神如霜,“你能不能管管你底下那群书呆子?看见一个新人去研究所也敢带人进去?”
他说的是黄攀被允许进入地下研究所的事情。
也不知道‘鬼’非要让黄攀知道地下研究所的存在做什么……
由于黄攀为人正直,心思单纯,万殷豪从不让他接触一些肮脏的事情。
陈岷山不服气,“你好意思说我?那黄攀拿着一份盖了章的证明,你怎么不管好自己的印章呢?”
“还有!”
陈岷山想想就扯,“那假的陈雷民天天在你面前晃,你都察觉不到他的不对劲吗?”
他心想,看你那双眼睛放着也是没用,不如挖了算了。
“别吵了。”何玉敏凝眉起身。
她听得心烦。
“今天就到这儿吧,万部长,你派两个人去交易所守着,
陈部长,你就继续研制活性土壤吧。”
……
陈雷民的床位已经空了,张千和王晋远都上班去了,难得的,今天黄攀就躺在床上,哪儿也没去。
他哪儿也不想去。
他空茫的望着天花板,他想不通。
难道二十多年里他所坚持的都是错的吗?
他想象中的领导是个放荡不羁的优秀的军长,陈部长应该是个沉默寡言沉迷于研究出活性土壤为人民谋福祉的好院长,基地长心怀慈悲,是个有大爱的人。
现在想想……原来自己才是那个一直被蒙蔽的傻蛋。
一旦从局内跳出来,真相很轻易的就能浮出水面。
什么研究出改造人类,让人类获得进化?
恐怕只是仇智宏的一步棋而已。
现在所研究的异种人不具备更强悍的力量,只是外貌骇人。
仇智宏要的只是比丧尸更加强大的武器罢了。
他根本就不在乎这些人,想要打着救世主的旗号引诱更多不明真相的羔羊进来而已。
忽然,宿舍的门从外面被打开了。
猛烈的光线些许刺眼,原本盯着天花板的黄攀下意识的望向门口。
情理之外但又意料之中的,门口逆光中站着一个高大的黑色身影。
沈月柔还非常的礼貌的关上门,优哉游哉的坐在王晋远的床上,与黄攀面对面。
对面的男人只是瞥了一眼就翻了个身,背对她。
“等死的感觉怎么样?”
沈月柔好奇的问。
黄攀装聋作哑,面对几个部长都害怕的人物,他却心如死水。
“被背叛的感觉怎么样?”
她又问。
躺在床上的男人就像死了一样,并不想搭理她。
沈月柔悠悠叹了口气,悲天悯人之中透着浓浓的伪善气息,就像一只吃着猎物的狼在说:我是无害的。
“既然你对这些话题都不感兴趣,那我也就不跟你寒暄了。”
黄攀眉心逐渐凝起,心中不安缓缓升起……
沈月柔轻笑一声,从黄攀的角度看,那个黑衣男人就像被阉了的太监一样阴柔奸诈,说话的语调总会不自觉的拖长,让人不适。
“黄队啊……你就不好奇今天为什么小王弟弟那么早就出去了吗?”
黄攀额上的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他腾的坐起身,瞳孔里满是惊惧和不敢置信。
沈月柔从宽大的袖袍里掏出一张纸,轻飘飘的,如一片叶子落在黄攀的床铺上,无声无息。
他当然很熟悉。
这跟他之前在交易所签的纸没什么太大区别。
他凝视着落款人的名字,整个人都木然呆滞。
没有王晋远死去的悲伤,也没有暂时捡回一条命的惊喜。
他现在冷静的可怕。
沉默良久,他声音哑然。
“你到底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