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人模狗样
沈月柔刚上五楼就见自己房间门口有两人一站一蹲。
孟起双手环臂靠在门板上，见人来了，微曲的双腿顿时站直，双手也吹放下来，一副乖乖仔的模样。
他问，“那人带你做什么去了？”
慕寒也站起来，“对啊，那个白毛带你去哪儿 了？”
沈月柔走过去打开门，随口回答，“没做什么，就是去见了他们老大，对了。”她看向孟起，问道，“你认识黄竟充吗？”
孟起刚摘下兜帽，神色一顿，显然是认识，他也猜出来了，“龙头帮的首领是黄竟充？”
“嗯。”
孟起略微蹙眉，眼神颇有探究之意，“你为什么会这样问我？”
当初沈月柔脱不开身的时候还是他与黄竟充对接消息的，怎么沈月柔现在一副对黄竟充不太熟悉的表情？还问他认不认识……他怎么可能不认识呢。
沈月柔耸了下肩，如实说，“我的记忆里没有这个人。”
“怎么会？！”
他是知道的，沈月柔的记忆力不是一般的强悍，即便是一面之缘的路人她都能准确的说出对方的相貌特征，更遑论黄竟充不是什么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三言两语的对话，慕寒也从中听明白了，得出结论，“你的记忆出现问题了？”
沈月柔本人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目前看来是这样的。”
慕寒一脸惊恐，手指着自己，“你应该还记得我吧？”
“……”他是傻逼吗。
孟起推开捣蛋的慕寒，接着询问，“那黄竟充对你说了什么？”
沈月柔简单复述了一遍黄竟充的话，孟起听完后点头道，“他说的基本属实，不过其他的哄骗小孩的话不可信，这个人狼心狗肺，看似人模狗样，心脏的很。”
沈月柔忍俊不禁，“难得见你这么评价一个人啊？”
没成想孟起说，“不，这是你当年对他的评价。”
“哦，好吧。”她看人的眼光真是一张如既往的精准呢。
“先下去吃饭吧，待会儿去万盛广场看看。”
三人一同下至二楼，大厅和饭堂的位置。
饭堂的六张桌子基本都坐满了，尤其是扶枫的周边，挤挤攘攘的全是清凉美女，场面夸张。
黄竟充没在这里，应该是有专人给他送饭上去。
沈月柔三人出现在饭堂门口时，热闹的场面瞬时安静片刻，几十双充满打量探究的眼神无礼的在他们身上扫视。
扶枫遥望一眼沈月柔，对视上了又迅速撇开望向其他人，然后提高音量调笑道，“你们这是怎么了？没见过新人吗？赶紧吃饭，吃完了还要出任务呢！”
饭堂一时间又恢复热闹，但仍有不少视线偷偷放在他们身上。
沈月柔带着两人走向一张就两三人的桌子，不光人少，菜品和饭量也是最少的，三人的身体都有不同程度的残缺，都是肉眼可见的。
左边的男人没了只眼睛和耳朵，中间的没了右手，只能左手拿勺吃饭，右边的是个相貌艳丽的女人，双腿的膝盖以下都没了，底端只用粗糙的布缠着，斑斑点点的干涸血迹。
他们沉默、低眉顺眼，如同任人宰割的羔羊。
在沈月柔三人坐过去后饭堂又是一阵安静，甚至有些嘲笑声……
那三个废物都是背叛组织的、或者是想要逃离组织却被抓回来的，都是罪有应得。
不过他们老大为人宽和，没有杀掉他们就算了，还继续养着这群废人，他们就应该感恩戴德了。
沈月柔只是想挑个安静的地方，倒也没想那么多。
只是——
她看着走来的黄竟充，眯了眯眼，转而露出一个笑容，“您也下来吃饭？”
黄竟充回以一笑，坐在那个断腿女人隔一个位置，这样一来也就坐在和沈月柔隔一个位置的座位，他一坐下就立马有人来给他擦干净桌面，并单独为他准备上一个托盘。
虽然比不上以前的山珍海味，但也有三菜一汤，唯一的肉菜是个罐头，看着就没什么食欲。
这已经比绝大多数人过得好了。
如今的蔬菜可是奢侈品。
慕寒撇了一眼黄竟充面前还冒着白气的汤，也不知道这四五十度的天还装些什么。
“沈小姐，你觉得我们饭堂的菜怎么样？”黄竟充问。
自己专属的托盘和其他的大锅饭昭示出阶级问题。
沈月柔夹上一筷子青菜，应该是前一天晚上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运来的，隔夜之后又是高温，虽然是放在冰桶里冰冻着，但也不新鲜了。
她尝了一口后嘴角微扬，吐出四个字，“难以下咽。”
“噗！”慕寒控制不住笑出声。
黄竟充淡淡斜视慕寒一眼，也不知道沈月柔看中这小孩子什么，一点礼数和眼色也没有。
“当然了，比起沈小姐之前的生活确实寒碜了些，不过人都是要立足当下，你说是吧？”
慕寒听出这话外之意：这在末世已经相当不错了，你就不要挑三拣四了。
可是沈月柔的生活水准倒真的没下降多少，不说她自己的厨艺就比这些高上十倍，偶尔还能吃上一些新鲜的肉改善伙食，初次之外，奶茶、冰饮都是不缺的。
沈月柔放下筷子，慕寒狗腿的递上湿纸巾，她赞许的看了他一眼，后慢条斯理的擦起手来，显然觉得自己碰上了脏东西。
她说，“人怎么能立足当下呢？应该向前看才是，您也这么大岁数的人了，不至于这点道理都要我一个小辈来教您吧？ ”
黄竟充倒也不生气，自顾自介绍起这三名残疾的队员，说是介绍，更像是隐含沈月柔三人的处境。
“这两位都是向其他组织贩卖了本帮帮派的消息，我呢，不喜欢杀生，晾在他们没有惹出大祸来就继续留他们在组织。”
慕寒假心假意的吹捧一句，“观音菩萨在世，厉害。”
黄竟充卡了下壳，还是没有搭理慕寒，“她呢，组织自认是没有亏待过她，但是她不识趣，总是想着跑出去，于是我就叫人砍了她的双腿。”
“小然，你不会怪我吧？”黄竟充侧过头假惺惺地问断腿女人。
她垂着头恨不得埋进饭碗里，摇摇头，瘦削的肩膀轻颤，显然是对黄竟充害怕得不行。
沈月柔都看在眼里，似乎明白当初的自己为什么会看上黄竟充了。
虽然人有点装，但能力确实不错。
这么大一个帮派，上上下下都对他心怀敬畏，管理得当……除去他自身的实力不低，他的管理能力也是数一数二的。
沈月柔身边至今还没有这种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