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好剑
要扔自去扔了便是,扔到我这里做什么。
玄仪朝他看去一眼,幽幽道,“师兄,你好奇怪。”
司无崖好整以暇的看她,等着她说出些奇怪的例举。
玄仪却收回了目光,将手中的紫色长剑拔出来仔细打量,怪模怪样的说了一句。
“好剑。”
司无崖恹恹的扫她一眼,无趣的走了。
玄仪今日可不是来打劫的。
埋头进入药老的洞府,她从怀中取出两株绿色的花苗递到他眼前。
“鬼手伯伯,你要的碧云羞。”
药老小心翼翼的接过手,哼骂道,“拿了老头我那么多珍稀药材,你得一一给我补回来。”
又道,“再给我去找一株‘枯木春’怎么样?”
玄仪双手环胸,淡淡道,“在何处?”
她的修为连升三级,相比之下,剑术却无法施展出窍后期的真正威力,正为此头疼。
如今药老让她去险峻艰苦之地寻找珍稀花草,她倒是很乐意。
权当历练。
问清楚‘枯木春’的特征以及生长之地后,玄仪便辞别药老,顺便敲走他几枚巩固修为的丹药。
倒不是给自己用,都是给她的弟子们屯的。
她下山收了数十名弟子,要说最令她得意骄傲的,还是凌凌。
收下司无崖扔过来的剑,也别有用处。
她的好徒儿正缺少一把趁手的佩剑。
将这剑赠予她,正好将御剑飞行一并教了,然后好去替鬼手伯伯寻找‘枯木春’。
是夜。
凌知再次和玄仪在暗处相会。
那柄木剑已经被雕琢完毕,挂在她的腰间。
玄仪远远的看她一眼,随后将背上紫色长剑取下,向她掷去。
凌知伸手接过,看着这把华丽的紫色宝剑双眼放光。
她讷讷道,“给我的么?”
玄仪道,“借花献佛,取个名字吧。”
“你替它取了名,它便是与你并肩作战的伙伴了。”
凌知有些激动的握住剑柄,缓缓将她抽出剑鞘。
透亮的紫色剑身光滑锋利,中间一片金色祥云嵌入剑身,凌知将她抽出握在掌中舞了一段剑法,风声擦着剑身带起连串的呼啸,剑尖指向某处树木。
呼!
剑气削去,径直斩断这棵树木,便听一声轰然!
一树的花瓣被震的乱飞,一场花雨将二人笼罩。
凌知心中欢喜,脱口而出,“好锋利,我喜欢!”
玄仪眼尾弯弯,欣赏的看着她舞的这一段剑术,颔首道,“不错。”
但看着这柄剑,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
剑嘛,换汤不换药的形式,大致上都差不多。
放下心中疑虑,凌知沉思片刻为这柄剑取名。
“就叫你”
“新月。”
在孤寂黏稠的黑夜里,冉冉上升一轮月光。
即便黑夜一遍遍来临,银月永不屈服,驱散黑夜。
且每一轮银月,都是不一样的形状。
每个夜晚,都是月亮的新生。
也是,我的。
玄仪缓缓的念出这名字。
“新月剑。”
“这个新字,倒是用的巧妙。”
难道她还看不出来吗?
这柄剑的材质与师兄的紫阳剑一般无二,形式上也差不离,只是将宽阔的剑身改的秀气轻巧了些。
她猜出这柄剑的前身,就是师兄的紫阳剑。
虽不知师兄为何要将这剑给自己,但她想,她猜的也八九不离十了。
玄仪今夜教了凌知御空飞行,凌知将先前学的几句口诀背的滚瓜烂熟,今夜一教便上手了。
将新月剑悬于空中,凌知稳稳当当的跳上去,向前疾行了百余米又折回来。
玄仪看着她脚下的‘脾气’温和的新月剑,不由道,“在你这儿,它倒是一点儿脾气也没有。”
凌知从剑上一跃而下,身姿轻盈,询问道,“师父说什么?”
玄仪淡笑,“练的不错。”
她露出洁白的牙齿,嘻嘻一笑,“师父教得好。”
又是一个纵身,稳稳的站在新月剑上围绕着玄仪飞行起来。
玄仪道,“为师要暂时离开一段时间了,小凌凌,以你的修炼速度,等我回来时,你大概能进入元婴期了吧。”
听说她要离开,凌知一个不稳,险些从剑上掉下来。
她蹙眉道,“师父要离开多久呢?”
那她岂不是又是一个人枯燥的修炼,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
虽然师父教她练剑的时候,基本上也没有别的话讲。
但也会陪她一整夜。
玄仪道,“不知。”
“你的剑术不要懈怠。”
“凌凌知道了。”
夜晚过的很快,天刚擦亮的时,师父便离开了。
凌知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和山间雾蒙蒙的天,心里空落落的。
她只好垂首,摸了摸新月剑的剑柄。
新月剑触手生温,好似在回应着给她安抚。
某座山头,司无崖轻咳两声,咳出两口黑血。
他满不在意的擦去嘴角的黑红,视线一瞬不瞬的看着远方。
这柄剑与她很相配。
凌知的手在新月剑上每一下爱惜的抚摸,都会让司无崖的内心变得柔软敏感,仿佛能感知到她的小手,如此亲切。
他知道,这样的亲切,她再也不可能给他了。
看着凌知的小身影渐行渐远,司无崖才捂着涩痛的胸口,回到堕谷。
今天是三月十九,也是月圆之夜的第四天。
昨夜本该去找药老替他放血,但他还是想跟着玄仪来看一看,这柄剑她用的称不称手。
司无崖不知自己是愧疚作祟,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单论这一百年的道行,这是可以以量偿还的。
但令她恐惧的痛楚与眼泪,无可替换。
他亦无以偿还。
回到堕谷后药老替他探脉,面色凝重异常。
他沉声道,“你去见她了?”
不然这刚压制下去的郁血,怎么会再次翻涌?
司无崖赤膊上身,闭眼不回答,也没有否定。
药老长叹,“命数也!”
“如今你们道不同不相为谋,你于他眼中已是仇敌,她心底还不知如何憎恨你呢!”
他并不是挑拨离间,这话说的很客观,很现实。
倘若是他被人削去百十年道行,他亦会仇视对方。
司无崖闻言,淡淡出声。
“如此甚好。”
他倒是希望凌知能憎恨他。
这样,他饱受折磨的内心,也会好受一些。
“好个屁!我看你是要生出心魔,失控发狂,才知道你这伤势的严重性!”
药老破口大骂,扬起匕首对着他胸口斑驳的伤口狠狠一刺。
司无崖剑眉紧皱,浓黑的鲜血从伤口里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