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稚嫩的面容依旧透着一股童真稚气,眼神中却多了一丝凌厉。
那是剑的气息。
凌知并不怕冷。
但师父似乎真的将她当做人间界的小孩看待,在落雪之际便为她送来了斗篷。
在凌知眼中,师父是个循规蹈矩的刻板人。
她戴着面纱,自己瞧不见她的真容。
但她的眉眼可以表达很多情绪。
有冷,有喜,有不如意,也有得意与欣赏。
这一切的情绪表达,都在练剑的基础上。
凌知的剑学的又快又好,她便眼尾弯弯,凌知的剑练的不好,她便拧眉道,“不行,再来。”
师父说的最多的一句话,也是这句。
“再来。”
凌知也很要强争气。
白日苦练剑术,夜间苦心修炼。
从最开始师父说过几句‘不行,再来’这种的话,到后面师父都只会弯着眸子说,‘很好。’
爱屋及乌。
师父喜剑,亦喜爱悟剑之人。
她天生便有炼化灵气的天赋,修炼起来的速度,比旁人十倍不止。
两个月,她的手已经生长了出来。
她骗师父,是吃了一味灵丹妙药才重新长出来的,也不知师父信了还是没信,只是扫了一眼她的手,淡淡的说,“两只手总归要比一只手灵活些。”
让玄仪感到震惊的,是凌知的进阶速度。犹记得那日,凌知告诉她自己的修为,她看向凌知的眼神中夹杂着一丝复杂的探究。
这等进阶速度,她出关时候也有一次,连破三级。
所以惊愕中又觉得有那么一丝合理。
她甚至猜测凌知是吃了什么丹药才有这样的进阶速度。
但最终她只欣赏的看着凌知,欣赏凌知舞出的剑法。
且师父尊重她的两个条件,从未靠近她,在五步之内。
尽管如此,她依旧无法向师父敞开心扉。
很多个深夜,她常常梦见被缚仙绫束缚的那一幕。
那一双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眼睛,看向她是那么的陌生。
这也让她经常产生错觉,师父对自己的好,是不是也是假象呢?
她不敢多想,也不愿。
“喝!”
一声轻呵,木剑在手中挥斩而下,将地上堆积的白雪削的在空中炸开一团团雪花,被斩过的地面则裂开一道裂缝,随后塌下去一个小坑。
忽然听见身后有细小的动静,不由回首,警惕斥道,“什么人!”
那声音依旧嗦嗦的响着,不多时,从一旁荒废的旧茅屋的窗冲跳出一只白猫。
凌知稍稍放松下来,眼眉温和,小声道。
“小家伙,吓我一跳。”
又蹲下来,朝它伸手“咪咪”叫了两声。
那白猫只是在她眼前盘旋走了几圈,便头也不回的窜入茅屋后。
凌知心觉古怪,大冬天的,这只猫不在家里窝着,在雪地里跑什么。
等到入夜时,她便迎来了一位故人。
凌知正在废旧的茅屋中打坐,忽觉有脚步靠近。
脚步十分轻盈,给人一种偷偷摸摸的感觉。惊的她睁开双目,抓起身旁的木剑便冲出了茅屋。
背后传来一声轻呼,凌知埋头冲的更快了。
她还没有学御剑飞行,但在人前她也不再使用土遁之术,等摆脱了身后之人,她再遁走不迟。
那人速度极快,身形矫健在雪夜中飞奔,不多时便有一道影子越过凌知,在她面前拦住去路。
凌知看也没看,在雪地里急刹后拧头往回跑。
那道虚影又是一瞬越过她,继续拦在她面前。
声音从前方传出来,“小灵芝,你跑什么?是我呀,我是小暴。”
凌知被迫停住脚步,在雪地里刹出两处小雪堆,两只脚从厚重的雪堆中抖抖拿出来,一边往后退。
小手将木剑横在胸前,用稚嫩的声音质问,“你来做什么?”
她穿着白色的斗篷,头上盖着宽大的兜帽,紫色长发简单的编了一条蝎子辫垂在胸前,白色的雪将她白皙的面容映照的格外清冷耀眼。
比上回相见,她的面容可爱稚嫩了许多,眸中的冷意却更胜几分。
小暴一身褐色貂裘,乌黑的长发在头顶冠起,脸上两道褐色纹路。
冷峻的面容在看清凌知的面容后微微一喜,低声道一句,“果然是你。”
凌知依旧冷面斥问,“死乌鸦叫你来的?”
小暴闻言一愣。
额
乌鸦?
脑子飞速转动,思索了一遍所有教众,黑月教中似乎没有本体是乌鸦的弟兄吧?
抿了抿唇,半晌才反应过来。
她叫的应该是掌教大人。
于是否定道,“不是,我自己来的。”
“你不是说要去北边吗?两个多月,真是让我好找。”
凌知依旧警觉的盯着她,没好气道,“找我做什么?”
小暴叹口气,张开自己的双手,表示自己没有带任何利器,也不会对她发起攻击。
“你没有跟着掌教大人回来,我自然担心你。”
“我拿你当朋友,难道你拿我当敌人?连相见都不能吗?”
凌知不语,握着木剑的手十分纠结。
小暴一撩衣摆,随性的坐在雪地里。
“你既然那么害怕我,那我便不靠近你,我就在这里与你聊会天可以吗?”
如果胡黎在这里,恐怕要怀疑小暴被夺舍了。
一向暴躁的他今日竟耐着性子与凌知说了这么多句话,句句都在迁就,小心翼翼的试探。
凌知依旧不语,目光盯着他锐利的眼睛,企图从他眼中看出话中的真假。
小暴思忖了半晌,“他们不知道我来找你了,我自己来的。”
此言一出,凌知果然长出了一口气,胸口微微起伏。
他看着凌知,缓缓地问,“小灵芝,你不想回黑沙州了吗?”
凌知斩钉截铁,冷漠的说,“不想。”
“也罢。”
他从怀中摸出一块木牌,牌子被雕刻出猫爪形状,每个爪爪下面甚至被精巧的雕出了弧形的肉掌。
伸手递过去,“这是我的腰牌,上面有我的气息。”
“一般的妖修不敢靠近你,下次我也还能顺着气息找到你。”
从两人对话开始,到现在,凌知一直维持着警惕的姿势,站在他的对立面,将木剑横于胸前。
看了眼小暴递过来的手,她也没有上前接。
她与小暴的交际不过短短十几日,他又是司无崖手下的人,当下自然多一份警惕。
小暴见状,以为是自己今夜的冒然出现吓到她了,于是便将猫爪腰牌放在雪地里。
自己缓缓地起身后退几步。
他说,“我今天是不是吓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