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月圆之夜
“成功了。”
邪骨一钉合,连气息都凶悍了许多。
他道,“还有一小截,你小子,可千万扛住了!”
说完他周身气息大盛,属于大乘中期的气息澎湃涌动,他双手隔空一推,将那枚寒铁钉彻底钉入了邪骨。
司无崖忍耐不住,仰天长啸一声,一股至极的冰寒从邪骨上发出,一寸寸渗入他的心脉,刺骨的寒意让他止不住的颤抖。
药老停下手中动作,身形晃了晃,晕晕的道,“好了。”
石门外凌知早已急得团团转。
不是说一会就好的吗?这都过了两天一夜了,怎么没有一个人出来?
她感受得到石门后面灵气波动的厉害,甚至还有浓重的血腥气息。
听到司无崖痛苦的喊声,她更是直接站在石门前挥起拳头,狠狠的敲打。
“哐哐哐。”
“乌鸦哥哥,你们还没好吗?”
没有人回答。
她的眼眶中不由自主的蓄了一层雾水。
一定很疼吧,连他都喊出声了。
凌知不敢想,乌鸦哥哥经历的究竟是怎样的痛楚。
敲了半晌,那石门都没一点儿反应。
凌知有些颓丧的放下了手,心里烦躁的很,蹲在石门边上,双手不安绞着衣摆。
那衣摆都快让她绞出火来了。
忽听訇然声响,石门缓缓打开。
她慌忙起身,药老迎面出来,满头冷汗,面色虚弱。
他勉强笑道,“小丫头,快进去吧。现在要看你的了。”
凌知闻言,埋头就往这寒雾弥漫的石门中冲了进去。
“乌鸦哥哥?”
她叫了一声,但没有人回应。
室内冰冷寂静,只听得到一道沉重而缓慢的呼吸声。
这声音一听就不对劲,司无崖是修行之人,平日里的呼吸声平而缓,旁人难以察觉。
只有身受重伤时,呼吸才会是这种节奏。
凌知进去后看见,司无崖正双眸紧闭,赤身端坐于石床之上。那禁欲清冷的模样,宛如殿中无悲无喜的神佛。
只是他的面色白的吓人,与他左肩下一道血淋淋的伤口形成了突兀的对比。
伤口中皮肉里,森森白骨肉眼可见。
那根长钉,只在骨头上露出一个黑点,其余尽数没入邪骨之中。
凌知只觉得血的颜色,红的刺眼,压抑,令她浑身颤抖,胸口也发酸发涩。
她捂住嘴,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眼眶中的泪水却是不可遏制的流淌而出。
好痛。
是心口痛。
她一株初入人世的灵芝,本应无情的草木,第一次产生这种尖锐的情愫。
那是一种不可控的感觉。
种种肢体与情绪的反应都只在一瞬间。
凌知不敢拖延,连忙转到司无崖身后,将他的墨发拨到胸前。
而后双手紧贴他厚实的背脊,感受他的寒冷,一点点将灵力渡给他。
随着凌知的助力,司无崖体内的寒冷一点点被驱散,伤口也肉眼可见的愈合。
那用寒铁钉合的邪骨就这样重新被一层层皮血肉包裹,在司无崖体内发出幽幽红光。
这伤其实也就是看着骇人,要不了司无崖的命。
要说最熬人的,还是司无崖体内的那根被重新钉合的邪骨。
因为它身上,蕴含着绝对的凶恶力量。
想要运用它,就要驾驭它,更要承受它。
夜愈发的深了。
等司无崖身上皮肉愈合,面上恢复了一丝血色之后,他便调息进入了入定状态。
邪骨的气息太过凶悍,他需要压制。
凌知慢慢的收回手,灵力外泄的太快,导致她有些晕乎乎的。
摇了摇脑袋,才清醒几分。
见司无崖处于入定状态,凌知便不敢打搅他。
在他身边脚边坐了一小会儿,视线却是在石洞内四处观察起来。
这腾腾的雾气都是从千年寒冰中发散出来的,那这寒冰究竟在哪呢。
她起身,朝更深的一个石门口走去,最寒冷的气息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凌知的分寸感还是比较强的,她只站在小门口,并没有进去。
一双琉璃眸子好奇的打量着室内的冰床。
原来在这里。
而后才将视线转移在床上躺着的妙龄少女身上。
这人
凌知粉唇微张,略有叹息。
“噗!”
忽听司无崖发出响动,凌知赶忙回头,冲回了司无崖身边。
只见他吐出一口黑血在身前,紧闭的眼眸缓缓睁了开。
司无崖还没看清眼前的景象呢,凌知就猛地撞进他怀中,伸出胳膊抱住他的脖子,将头埋在他的胸前,嚎啕大哭。
“哇!”
“你刚才那副样子,我险些以为你要死了!”
“呜呜呜!”
热泪滚滚,尽数洒在司无崖赤膊的胸膛上。
泪眼与他的汗水交织在一切,在他的胸膛上起起伏伏,一同滴入地上的黑袍上,消弭不见。
凌知的脖颈与他交叠,温热的触感传递过去,让司无崖恍惚了好一阵子。
他有些麻木的伸出手,拍了拍凌知的后背,哑声道:“好了,无事。”
凌知一听他这嗓子怎么哑成这样了,可见先前喊的有多惨烈,当下嗷一嗓子,哭的更伤心了。
司无崖安抚拍打的手僵了僵,有些无奈。
最终还是轻轻抱住了她,任由她在自己怀里哭个够。
再者,他实在是感觉有点冷。
抱住凌知时,那种切切实实的温暖,仿佛是对他做定抉择的一种安慰。
也不知过了多久,药老站在门口咳了咳,敲了敲石门。
凌知听见响声,揉了揉湿漉漉的眼睛,回头看他。
“嗯?”
仿佛在说,我正哭的伤心呢,你有什么事情吗?
半点没开窍的呆萌模样。
药老说,“我说你们两个,冷不冷啊?”
她还想去玉冰山的山巅修炼呢,她怎么会怕冷。
凌知缩了缩脖子,认真道,“我不冷。”
又指了指司无崖,“但是他冷。”
抱着他就跟抱着一块大冰疙瘩似的。
药老扶额叹息,“那你还不快让他出来!”
凌知恍然点头,“嗷嗷,忘记惹。”
说着就捡起地上的黑袍子给司无崖披上,拉着他赶快起身。
不得不说那寒铁钉的寒意真是恐怖,司无崖只觉得四肢放在冰天雪地里冻过一般,行动起来麻木艰涩,有点不听使唤。
药老看出了问题,不由问道,“感觉如何?”
司无崖怔上片刻,才生硬的吐出一个字。
“冷。”
药老觉得奇怪,忽然对凌知道,“丫头,我们进去多久了。”
“两天一夜。”她如实回答。
药老一敲脑袋。
“坏了,那明日就是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