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为下辈子做准备
月光下,司无崖的面容俊美无暇,还有几滴清水挂在他纤长的眼睫上,流光闪烁,看向凌知的眸光冷而不冰,气质清冷非凡。
凌知看呆住了,一时没有回答。
司无崖扣住她的脖子将她提了起来,声音冷了冷,“嗯?”
单是这一个字,就极具压迫性。
凌知连忙回神,求饶挣扎,“看见了看见了,两只眼睛都看见了!”
是以司无崖随手将她丢在岸边的巨石上,示意她把状况表述一下。
凌知怜惜的摸摸自己可怜的脖子,回想道,“你体内有一根骨头出现裂缝了。”
“不过那根骨头好像不是你的,只是寄生在你体内。并且它只能吸收你体内的元气自行修复,但你大伤初愈,体内的元气不够他汲取”
说到这,凌知霍然想起自己为他渡灵气时的那种感觉,有一股力量像是要将她彻底吞噬。
准确的说,应该是那根骨头在吸取司无崖的元气修补自身,而凌知渡出的灵气是在滋养司无崖的七经八脉,而后再转化为元气归纳于他的丹田海。
但是一转化成元气,就被这根骨头吸收走了。
所以司无崖面色看起来才如此苍白虚弱。
他赤膊上身,立于冷泉之内,水滴在他身上流淌出数道流光,水滑过她精瘦的腰腹,重新滴回池中。
司无崖沉吟,“裂缝”
又看向凌知。
凌知慌忙双手抱头,往后遁了一段距离。
“别,别这样看我,我一共就剩这几百年道行了,就算是你真的把我吃掉,我也不够你体内那根骨头塞牙缝的!”
然司无崖看起来并不相信她说的话。
因为他下意识眯了眯眸子,看她的眼神就仿佛是在看一只到手的猎物。
凌知的一张粉脸,前所未有的真诚,她认真道,“你得先把那根骨头的裂缝修复好,不然他吸收再多元气,最后都会一一泄掉的。”
盯了凌知一会,司无崖只觉得她那双琉璃眸清澈无比,他根本提不起怀疑的兴趣。
又道,“你能修复?”
凌知少见的摇了摇头。
“这根骨头是寄生在你体内的,只有你才能实质性的改变它。”
她只能修复司无崖的本体而已,至于他体内这根骨头,她的灵气根本找不到脉络靠近它。
司无崖忽然又冷了脸,幽幽道,“那本座留你有什么用?”
还不如吃
凌知不服气,听听,这都什么话啊!
“话不能这么说,难道你没发现吗?我站在你身边,这周围几十里的灵气都朝这里汇聚过来了呀。”
说着她便站起身,伸出短短的手臂舒展,做出拥抱山风的姿态。紫色的秀发被风吹起,凌知粉白可爱的小脸温柔又惬意。
但是某人不买账。
他又将凌知提了起来,缓缓威胁道,“真的无法修复吗?”
“本座数到三,想清楚了再回答。”
“三。”
凌知:我还可以有别的选择吗?
小紫团子抱头委屈,“呜呜呜,我说我说。”
“听闻碧波山庄的后山下有一处碧波洞府,里面有一汪碧水,寒而不冷,其中灵气充沛,是个淬养根骨的风水宝地。届时你再去百药斋求一味‘坚筋塑骨丹’想必也能好个七七八八了!呜呜呜。”
吧嗒吧嗒又是两滴眼泪滴下,刚好滴在一只路过的小蚂蚁身上。
司无崖下意识垂眸看去,却见那小黑蚂蚁在得到眼泪的滋养后瞬间比原来体型大了五倍。
但是这小蚂蚁不过是一具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虫体,根本消纳不来这充沛的灵气,随着一声小小的爆裂声,蚂蚁爆体而亡。
司无崖:
凌知:嗷呜~我的道行!
他鬼使神差的伸出手给凌知擦了擦眼泪,像是也觉得这些道行就这样哭出来实在有些令人可惜。
她的小脸蛋又白又软,还肉嘟嘟的,司无崖的手像是不受控制一般捏了一把,又掐了一下,掐的她眉头皱起,一脸的憋屈。
司无崖忽而勾唇轻笑了一声。
“小蘑菇,你懂的倒是不少。”
凌知“啪”的一声打掉他又捏又掐的手,心中怒吼:你才是蘑菇,你全家都是蘑菇,灵芝懂吗?千年的那种!
但是她不敢说出来。
她不敢把自己的品质夸的太好,品质太好的灵药是会被抓去炼丹的。
对于司无崖后一句的夸赞,她倒是很受用,当即双手环胸骄傲道,“那当然,这天底下只有你们不知道东西,没有本姑奶奶没听过的事情。”
想当年她生于天华山的山巅,开出灵识之后无聊透顶,只能与花草鸟兽通话。
各大仙门来往的灵鸟信鸽越过山巅,她还抓住她们让他们给自己将山下的事迹。
整整一千年,她听过的八卦比一般人一辈子吃的米饭还要多呢。
这次,司无崖没有扔她,而是轻轻地将她放在石头上坐好,倒是让凌知有些受宠若惊。
他宽厚的大掌虚空一抓,地上的衣袍便飞到他的手中,再一挥袖,衣衫已经在他身上穿戴整齐,尽管这件衣袍已经破的不成样子,但丝毫不影响他睥睨一切的气质。
凌知曲起双腿,托腮看着他,乖乖的问道,“大哥哥,你要回家了吗?”
司无崖总觉得这句‘大哥哥’听起来有些怪异,于是淡淡道,“本座叫司无崖。”
凌知皱眉:“死乌鸦?”
司无崖更是皱眉,幽幽朝她刀了一眼。
凌知默默闭上了嘴巴,过一会儿又道,“乌鸦哥哥,你回家的话,能不能载我一程啊,把我带到北方就行了。”
她还想和司无崖周旋一番的,求他放自己走。如果他答应的话,那下次他有难,自己还是愿意帮助他的。
但是她不懂,司无崖是个成年人。
成年人的世界没有选择,真要选择的话,那他选择一个都不放过。
司无崖来到她面前,目光居高临下,唇角勾起一抹嗤笑,“送你去北方?”
“小蘑菇,落入本座手中,你以为你还逃得掉吗?”
这一声低沉的嗓音犹如一块巨石砸在凌知的脑门上,砸碎了她去北方的梦想。她仰头一脸委屈的看着司无崖,用泪汪汪的大眼睛发出控诉。“你恩将仇报!”
然而司无崖只轻飘飘说了一句,“再多嘴,本座就把你炼成药丹。”
再单手一提,像拎小猫崽一样把她拎了起来,运功疾行而去。
可是她越想越委屈,果然她是从一个坑里跳进另一个大坑里了,天大地大何处是家啊!
于是哇哇哇的大哭起来,哭声在山谷内惊的鸟兽四散,回荡不绝。
可司无崖飞的太快,她又怕自己掉下去,于是抱着司无崖的大腿埋头痛哭。
山上被眼泪滴过的树木瞬间茁壮成长,参天而立,凌知也无暇顾及了,就当是挥泪攒功德,为下辈子做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