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大战缩影
整整一天闯军并未再次发动进攻，只有部分兵马在落日坡下围困官军，避免官军重铸防线沟壑。
落日坡上高杰看着闯军反常的举动对高仙芝说道:“高将军，以我对闯贼的了解，此时放弃攻山那恐怕是要全力攻城了。”
在一旁听到此话的新城侯王国兴大喊说道:“闯贼岂敢？此时攻城不怕我军从背后杀出么。”
“连番激战，不论敌我双方皆都士气低迷。加上损兵折将，恐怕闯贼以为我等不会再对其造成威胁。所以只留部分兵马围困山坡。”高仙芝分析道。
“不过开封城可不是那么好打的，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且看贼军如何应对，趁着这时让士卒抓紧休息”。
经过一天一夜的休整，次日清晨战鼓响起，李自成亲自坐镇西门督战。
在这几天攻山期间李自成也没有闲着，命人打造数十架工程器械。大军初到时，没有大型工程器械，而开封城高墙大，所以李自成默认李岩的攻山之策。
如今刘宗敏从开封四周村庄驱赶百姓流民至前线充当炮灰，又有工程器械，自觉万事俱备。
“呜随着号角声响起休整数日的闯军本部兵马在各层校尉的指挥下扛着云梯开始攻城。”
“报！！督师大人，贼军异动，开封城四门之外出现大量贼兵正在驱赶流民填充护城河。”守城副将来报。
盯着下方无数移动的流民贼兵，督师刘文炳果断下令开炮，驱散流民杀伤贼兵。
随着城墙之上的火炮声音响起，许多流民战兵被当场炸死，引起一阵阵骚乱，只不过在闯军督战队的强势镇压下。护城河还是很快的被填出一条条道路。
“杀！杀杀杀！！”看到道路浮现。无数闯军扛着云梯开始攻城。
城墙之上封常清负责指挥官军防守西门，杨文岳与开封守将则指挥其余三门防守。
随着惨烈的攻防战开始，整个开封城如同巨大的绞肉机，每时每刻都有士卒阵亡，喊杀声音震天。
城中的百姓吓得纷纷躲在家中。身处王府的周王更是忐忑不安来回踱步，害怕成为下一个福王。
闯军之中攻城的先登战兵葛二蛋是一名老兵油子了，跟随闯王四五年了。经过大大小小的战役。去年攻占洛阳的时候作为先登死士的他，进入洛阳，还优先在福王府内选了一名宫女当做小妾。
别说不愧是王府的宫女，葛二蛋这辈子没有见过这么水灵的女人，那叫一个啧。
与葛二蛋一同投靠义军的人基本都死在了攻城之中了。而葛二蛋之所以能不断的在残酷的攻城战当中活下来，就是奉行一个原则，苟就完事了！
若是官军不敌就跟随大军攻上城墙，捞一份先登功劳。若是官军强势那么就苟。这不正在攻城的葛二蛋，拿着刀举着盾牌，在攻城云梯旁边挥舞着呐喊就是不上梯子。
“弟兄们冲啊！快上！冲进去！”不断鼓舞旁边的义军。自己则一边躲闪滚石，流矢。又上去一个被滚石砸了下来，这都第八个了，葛二蛋在心里默默的数着。看来开封城没那么容易打啊。
“铛铛铛！”随着傍晚鸣金声响起，闯军如同流水一般退去，这第一天只是试探性的攻击，探查官军防守薄弱的地方。
回到营帐休息的葛二蛋正要睡觉，旁边的一个十七八岁的娃子凑了过来询问:“葛叔，今天怎么样，杀了几个狗官军。是不是明天就能攻进开封拯救百姓了。”
无语的葛二蛋看着天真的二娃子心想:“这指定是被闯王来了不纳粮的口号忽悠瘸了的傻小子。”
还拯救百姓，义军攻下开封首先遭殃的就是百姓。要知道冲进城的义军那是如狼似虎，见什么抢什么。还真以为他们这些人只针对朱明王室和狗官们啊，那些被驱赶的流民哪个不是百姓。不还是当了炮灰。
“二娃子，明日明日攻城估计闯王就会让你们一起参与了，到时候你跟在我身边不要乱跑。”不忍心这天真的娃子残死的葛二蛋说道。
“太好了，葛叔，明日我就能杀官军狗了。”二娃子不知轻重的兴奋道。
“唉”，葛二蛋没在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
第二日清晨，封常清与刘文炳看着城下的闯军大军再次攻城，这一次不管是兵力还是工程器械都比昨天更多。
无数贼兵攀爬云梯时被守城官军击杀，而在如此强度的攻城下，不光是闯军伤亡惨重，守城官军伤亡也非常大。大部分精锐都与高仙芝防守落日坡。守城的官军有一部分都是未经训练的新兵。
光是西门闯军每日就折损近万，其他三处城门也折损数千。
守城的官军也不断阵亡。
随着号角声再度响起闯军新一轮的攻城再次如潮水一般铺天盖地的冲过来。
城墙之下，二娃子被调作战兵跟谁葛二蛋身后。看着一个一个义军爬上云梯又被官军射杀。二娃子愤恨的将刀放在嘴上咬着，嘴里嘟囔着“葛叔，看我的”，就顺着云梯往上爬。
“二娃子，快下来！”看到二娃子作死一般的爬上云梯，葛二蛋吓了一跳，伸手就要拉他，可是二娃子伸手太快已经往城墙之上爬去。
无奈之下，本来打算事后认二娃子当义子给自己养老送终的葛二蛋也只好顺着云梯往城墙之上爬去。
城墙之上的官军见又爬上一个来，对着二娃子伸手就是一刀，幸亏身后的葛二蛋眼疾手快。拿起腰间前几天在山腰捡的手铳一枪将官军打死。
二娃子则趁势登上城墙，葛二蛋见状只好跟随上去。而这段城墙经过闯军连日的进攻，官军兵力逐渐不支，出现了一段真空期。越来越多的闯军登上城墙。
“攻上去了，闯王快看，我大军攻上城墙了。”牛金星看到这一幕手舞足蹈的对着李自成说道。
而李自成眉宇间紧皱的眉头也终于略微舒展开了，这几天高强度的进攻终于见了成效。
“报！！！城墙西段有大量贼兵登墙”，哨兵来报，刘文炳听后大惊失色。
“督师稍带，我带人去将贼兵驱赶下城墙，”说着封常清带领亲兵赶到西段城墙。
此时这里已经已经有四五十名闯军登上城墙正在与守军厮杀。眼看守军不支越来越多的闯军要趁势登上城墙。
这时封常清看到角落里的神机炮顿时有了主意，因为贼兵已经开始攻城这神机炮用处越来越小以至没人注意。
“快将神机炮，调转炮口对准后面的贼兵密集的地方。”封常清指挥道，几名亲兵费力将炮口调转。
“小心”话还未说出口，
“轰。。。”，一声巨响。三十几名义军连带着后面刚刚爬上城墙的义军被轰成了肉泥。
城墙之上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响声吓懵，官军率先反应过来迅速朝着被火炮轰出缺口的城墙冲杀过去。
而城墙边上一身鲜血的二娃子，不知所措的看着将自己推开的葛叔，如今只剩下半截身子。
“葛葛叔你的身体”。
“娃子快快跑”。葛二蛋最先发现官军调转炮口，连忙将二娃子推出去，只不过自己不幸中弹。
话没说完，葛二蛋便咽气了。而城墙上的官军也将闯军尽数驱赶，只剩下二娃子。
“葛叔”二娃子看到葛叔死后大哭起来。
“我找你们偿命，你们这群狗官。”说着二娃子提刀便向封常清砍去。
亲兵见状，从侧边一脚将二娃子踢倒，顺势将刀踢在一旁，借着举刀就要结果这名贼兵。
“慢着，留他一命。”封常清说道。
听到封常清的话，二娃子并不领情大喊着:“狗官，杀了我吧，闯王会给我们报仇的。”
“杀牛羊，备酒浆，开城门迎闯王，闯王来了不纳粮。
吃他娘，喝她娘，吃着不够有闯王。
不当差，不纳粮，大家快活过一场。”
二娃子一边喊着儿歌一边痛哭。
“闯王来了不纳粮？大家快活过一场？不知道下面身死的数万被闯贼驱赶的流民百姓，是不是不当差，不纳粮，快活过一场了啊。”封常清看着眼前稚嫩的娃子冷漠的说道。
“将其收监，战后再论处。”留下这么一句话封常清便离开此处。
听到封常清说的话，二娃子泪还未流干，转头爬向城墙向下望去，无数身穿百姓服饰的流民被闯军驱赶填补护城河，遮挡箭雨炮火，遍地焦尸。
随即二娃子眼光呆滞，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被官军押入城内大牢。
开封城下，看到攻城再次失利的李自成眼看天色渐晚，只得下令鸣金收兵。
接连损兵折将，无论落日坡还是开封城都久攻不下的李自成心中蒙上一层阴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