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星空夜梦
夏夜,晴空万里,春藤小区顶层阳台。
“姐姐,爸爸说妈妈去了那颗最亮的星星上,你说我们什么时候能去啊?”溪源躺在凉席上看着满天繁星,突然想起了妈妈。
“嗯,我们越长大,星星就离我们越近。”溪澜拍了拍弟弟的手,轻轻的说,眼角处的晶莹一闪而过。
姐姐溪澜,生性恬静安然,有着与生俱来的冷静和果敢,细剑眉,朗星目,面若芙蓉,神似秋兰,十岁的年纪,却感悟天地,学贯古今。弟弟溪源,做事风风火火,激情热烈,不拘小节,不爱繁琐,浓眉大眼中时刻散发着睿智之光,比溪澜小两岁,却有着用不尽的精神和体力。
此时的夜空无比绚烂,满天星光闪耀,一颗比一颗亮,一颗比一颗大,盯着看仿佛还会有五彩的星芒争着坠入你的眼帘,淘气好强又不失华丽温柔。缓慢爬升的新月如同正在吹气的气球,越来越大,越来越圆,月亮的皎洁让它附近的星星失去了光芒,然而漫天的星光中总有几颗是无法被强光被阴暗所遮盖的,即使在阴云浓厚尘霾满天的夜里,即使月亮都失去了光华,这些星依然在散发着它优雅而又坚定的光芒。
溪源口中所说的的那颗最亮的星就在其中。
“我们给那颗星星取个名字吧,叫妈妈星,可以吗,姐姐?”溪源想给自己的思念插上一双翅膀,好能随时随地都能飞到“那”颗星星上。
“还是叫蔷薇星吧。”溪澜闭上眼睛,思念开始盘旋而上,直冲星斗。
时间是治愈伤痛的良药也是淡化记忆的毒药。想起妈妈,两人心中已不再酸痛,也不觉苦楚,只有思念在飞舞,妈妈的一颦一笑虽然越来越模糊,但是在记忆的深处却开出了最美丽的花朵。
“姐姐,一会儿你到我的梦里来吧,我们一起带妈妈回家。”溪源在憧憬之中渐渐的合上了眼帘,嘴角处微微上扬,必是美梦一场。
溪澜浅笑,同样慢慢的闭上了眼睛。这将是一场幸福的梦,一场能让自己在睡梦中笑出声的美梦。
梦中世界。老家的小院,天蓝云白,阳光隐现,清风徐来。
小院不大,平整的石块铺就了一米来宽的主路面,主路和支路贯穿分明了小院的各个区块。路沿处总能看到顽强的太阳花在怒放,红的黄的紫的粉的,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路的东边是一片菜地,黄瓜西红柿都已经爬满了青竹做的菜架,果实在隐现在阳光下忽明忽暗,仿佛调皮的儿郎在跟你捉迷藏;路的西边是一片葡萄架,架子上挂满了青紫色的葡萄,虽然还没有完全成熟,但已然让人垂涎欲滴。
东西院墙根处种植了青竹,比较稀疏,大约一米一根,在精心的修剪下,更显挺拔高洁;东墙不远处开凿了一个半米深一米宽,几乎纵贯小院的鱼池,略微高出地面,池内荷莲飘香,水清石靓,时不时可以看到几条锦鲤露出水面,黑白黄红各彰其艳;西墙靠中间的位置有一棵老槐树,树高约莫十米,每年的四五月份都会开出洁白的槐花,虽然树枝有刺,但禁不住它的香甜可口,总是要爬上去采摘,或生吃或入菜。
槐树的下面就是葡萄架,架下常年放着两张青竹制作的摇椅,摇椅的前面各摆放着一个小竹凳,中间放着一张槐木制成的小茶几,茶几上经常摆放着洗好的瓜果,夏天太阳不大时在上面一躺,就着夏风和美食,一会儿就能进入梦乡。
“看,爸爸又在躺椅上睡着了。”溪源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跟姐姐对视着说道:“快去给爸爸拿薄毯吧,要不一会儿妈妈又要费嗓子了。”
“我去拿薄毯,你快点去厨房帮妈妈往外端盘子吧。”溪澜脸上露出同样灿烂的笑容,用姐姐无上的权威指使着弟弟。姐弟俩刚入梦就快速的进入了自己的角色中。
一会儿的功夫,饭菜都准备好了,摆满了小木桌。
“哟,爸爸怎么睡着了?”妈妈端着两杯鲜榨的蔬果汁从屋里走了过来。“炎炎,习习(小名儿)别看鱼了,快去洗手,吃饭了。”
溪澜,溪源蹦蹦跳跳的去洗手,路过饭桌时,一人拿了一片腊八肉放进了嘴里。
“还没洗手呢。”妈妈说着一人打了一下屁股,然后温柔的说道:“这是爸爸爱吃的,没几块了,留给爸爸吃,听话啊。”
“哼,就知道偏向你老公。”两人异口同声的说着假装生气的话,满脸却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老公,老公。”妈妈轻声的喊着爸爸,眼神里充满了柔情爱意。
“哦,都做好了,这么快。”爸爸起身伸了个懒腰,“孩子们呢,一晚上没睡,给他们一人做了一个木鸢。”
“爸爸,爸爸,什么木鸢啊?”溪源听到了爸爸的话,高兴的跑向爸爸问道。
爸爸一把就把跑到近前的溪源搂进了怀里,“用木头作的,可以飞的鸟,等吃完饭,我们一家人一起玩儿。”
“有我的没?”溪澜来到饭桌前,拉过小竹凳坐了上去,一副“兴师问罪”的表情。
“这话说的,没有谁的,也不能没有我们家大公主的。”爸爸神情略显庄重,犹如臣下参见主公。
“那还差不多,本公主恕你无罪,快起身吃饭吧。”溪澜此时已经笑的合不拢嘴了。
风卷残云,这顿饭快速,麻利,保质保量的吃完了。
溪源用手抹了抹嘴,端着空盘子空碗就向厨房走去,临走还给溪澜使了个眼色,溪澜接到“指示”后也立即起身干起了饭后工作。
“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什么时候变的这么懂事的?”爸爸看到这一幕,非常惊讶,同时也非常欣慰。然后看向妈妈,“应该都是随了你的好,有子如此,幸福满院啊!”
“两个孩子,学习也不用操心,这应该是随了你。”爸爸夸妈妈,妈妈夸爸爸,两人品着茉莉香茗,你一句我一句的互夸了起来。
全部收拾整齐干净,返回摇椅处。
“夸完了吗,拿出木鸢来玩吧。”溪源跑到爸爸妈妈跟前央求道。
“去和姐姐拿吧,就在爸爸的工作台上。”爸爸下发了指示。
没过一会儿,两人一人捧着一个木鸢走来。还没走到跟前,两人便放飞了自己手中的木鸢,木鸢似乎是上了弦,翅膀开始扇动,在空中慢慢的飘向了正在给爸爸扒葡萄皮的妈妈手边。
妈妈看到木鸢便抽了几张纸巾擦了擦手,然后抱起它,就跑向了东墙的鱼池附近。
“我们来比个赛吧,两个人一伙,看哪一伙掷的木鸢飞的高飞的远飞的时间长。谁赢了就可以吃桌上刚摘的大葡萄。谁跟我一伙?”妈妈此刻像个少女,散发着无穷无尽的魅力。
“我,我,我跟你一伙。”爸爸抢先回答道。
“爸爸,不带你这样的,哪有两个大人一伙的?”溪源一听,露出了不乐意的表情。
“就是,为了公平起见,两个女的一伙,两个男的一伙。”溪澜说完便放下手中的木鸢跑向妈妈。
“我不,我不,我要跟妈妈一伙。”溪源还没说完,也急着向妈妈跑去,可怜他旁边的木鸢成了孤家寡人。
“好吧,我们三个一伙,爸爸自己一伙。”爸爸刚想开口说话,妈妈就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yes,madam”爸爸立即起身,向妈妈行了个军礼。
于是比赛开始了。
爸爸毕竟是木鸢的创造者,更加了解如何让它飞的更高更远滞空时间更长,于是在比赛的开始阶段几乎是垄断了所有的胜利。
“不跟爸爸一伙后悔了吧。”爸爸一边说一边摘了一料葡萄放入嘴中,咀嚼的同时露出了得意的神情。
“爸爸得意忘形,一会儿我们要赢的。”溪澜看向弟弟,郑重的说道。
“明白。”溪源重重的点了点头。
“爸爸吃的都是青葡萄,甜的都给你们留着呢。”妈妈在旁边适时的提醒了一下,然后举起右手,表情很认真的呐喊道:“战胜爸爸,宝贝必胜。”
溪源给木鸢上满了弦,向高空一抛,口中大喊一声:“飞吧。”
空中的木鸢似乎听懂了溪源的话,原来机械般扇动翅膀的它突然像是活了一样,轻扇一下翅膀便生成一股羊角旋风,托着它盘旋直上云霄。原来僵直的身体变成了活灵活现,原来笨重的鸢尾变成了轻灵的尾翼,原来呆傻的眼睛变成了睥睨天下的目光。它越飞越高,越飞越远,仿佛穿过了丝丝白云,尽情的沐浴在阳光之中。
“算你狠,你们仨快来吃葡萄吧,我认输。”爸爸招呼着娘儿仨过去,然后伸出大拇指对着溪源说道:“好小伙,手劲够大啊,能扔这么高。”
现实中的思念得到释放,梦中的幸福让两人笑出声来。
“准是又梦到妈妈了,这次是谁主导的梦,也不说带上我。”爸爸把两个孩子从天台抱回了各自的床上,看着孩子们的笑容,心中满是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