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一百一十四章 变质发酵
朝堂上听到长兴侯的名字都有些闻风丧胆,
而坐在高位的臻时安却是乐意看到这一情况,长兴侯沈湛就相当于他手上的一把利剑。
喜怒无常的人拥有至高的权利,却不近人情,在处理朝堂之事时以雷霆般的趋势,用鲜血来警告一种违法乱纪者。
尤其在陆娇娇刚死的那两年,沈湛身上的杀戮之心格外的重,
也是在那两年,大臻的贪污受贿之事骤减。
每个朝堂上的官员都担心对方会将利刃对准自己,
不过事实反映,他们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两年后,沈湛的杀戮逐渐减少了,他开始沉寂,手上沾的血液也越来越少,甚至除了上朝,他都不再见任何人。
就这样在朝堂上成了一种人不敢触碰的,又不会再觉得那么可怕人。
有胆大的知道沈湛对其亡妻用情至深,
甚至试着送了与陆娇娇长相相似的人,然而没有人能想到,
沈湛看到那个女子后,将那女子的脸划花,命人扔在大街上。
所有人没想到,那个已经消寂的人,因为这件事再次以阴晴不定的行为风格,活跃在朝堂上。
众人无奈,纷纷能避着就避着些。
但是这样的方式对于他来说还是特别无聊,
沈湛每日回府对着沉闷的棺椁,满是黄符的屋子突然厌恶起来。
每一日都如此无趣,任何东西都让他生厌,漫长的日子里,对于死去爱人的怀念,
在每一个烦闷孤寂痛苦的日子里,渐渐发酵变质,成了一种深切的恨意。
曾经他以为陆娇娇的出现是救赎,将深渊里他的拉上来,
后来发现陆娇娇的出现是让他堕入另一个深渊。
在经历过种种期待化为空虚的泡沫后,
他已经不再期待了甚至在心里突然开始恨起了那个死去的爱人,
即使他知道对方没做什么。
陆娇娇夜里再次做了个梦,这次梦里的人,
不再是那副讨好温和的模样,他冷若冰霜的脸,不再柔情的看着她。
而是对着自己说:“若是还不醒就消失吧,”
周围在这句话之后便燃起了浓浓的大火,
陆娇娇透过黄蓝色的火焰,看到了对方眼里充斥着的恶意。
陆娇娇的本能强烈的想让她上前去阻止他,
可是她的身子动不了,她看到对方眼里渐渐失去的光,
床榻上的人还未睡醒,不安的颤抖着,额头上溢出一片汗渍,
嘴里还在呢喃着:“不要。”
外间的桃渊正在守夜,听到小姐房间内的声音,
有些担心,掀开帘子,便走进了小姐的房里。
“小姐,小姐?”
桃渊瞧着自家小姐的身子都潮湿了,摸了摸小姐的头,那热度把她着实吓了一跳。
半夜,蒋府的清禾院又亮起了灯,大夫匆匆忙忙的在碎雪里进出,
等到大夫走的时候,蒋完言站在蒋清禾的床旁。
“怎么好好的又发热了。”
“奴婢半夜见小姐在那被梦魇住似的,嘴里说着呓语,一摸额头便发现小姐发热了。”
桃渊心里也着急,说话的语气十分急切。
“好在大夫说,她是忧虑心重,也不知她整天在想些什么。”
蒋完言嘴里说着埋怨的话,眼里却是化不开的担心。
等到蒋清禾的烧退了以后,蒋完言才放下心,不过还是嘱咐桃渊夜里多操些心。
并且特意叮嘱蒋清禾又发热的消息暂时不外传,尤其是蒋母。
蒋完言怕自己的母亲知道蒋清禾发烧又要担心。
寒风刺骨,雪早已经停了,夜间开始了结冰的趋势,桃渊哈了一口气,便又匆匆进了屋子。
整了整毛巾放在陆娇娇的额头上,时不时的换个帕子。
也许床榻上的人不再那么难受了,终于不再呢喃自语了,
只是桃渊偶尔的一个回头发现自家小姐眼角流出的两滴眼泪。
她慌忙上前,将那泪珠子擦掉,一边在四面拜拜,嘴里道:“各路邪祟绕道而行。”
一直熬到下半夜,自家小姐没什么其他异常了。
桃渊在床侧的小榻上才开始小寐一会。
第二日一早桃渊便醒了,见自家小姐面色如常,额头也不再发烫了,这才放心了些。
过两日便是官宴了,蒋府进了一批成衣,先是汇报了蒋氏。
蒋母在床上躺了两天觉得状态已经好了很多,
待不住,只是几个丫鬟和妈妈总是让她再休息一天。
无奈她只能点点头,躺在床上,
要说蒋母性格开朗有些花木兰的感觉眉眼间带着些英气。
在挑衣服的时候特意让那管家将几件清丽又不显艳俗的衣服让送到清禾院。
她不愿自己小女儿穿的朴素,她觉得自家这个女儿就应该活泼可爱的肆意一点。
前日来时,穿的有些素色,她看着都觉得有些心疼,
做母亲的就不愿意看到她那样,即使她穿的也好看。
明昭把衣服送到清禾院的时候,刚进屋子便开始搓手取暖。
桃渊见她手里拿着的方盘上放了几件成衣,
问道:“夫人让送的?”
明昭的手搓的有些热气了,看着桃渊:“当然是夫人了。”
说完又问:“小姐睡着了么,要不要试试尺寸,用的还是去年的尺寸呢。”
“你送进去吧,里面有炭火暖些。”桃渊见明昭的手都有些通红的泛着肿,一时有些心疼。
“好嘞。”
送衣服是个好差事,桃渊是大丫鬟一等丫鬟,明昭是二等丫鬟。
若是桃渊有私心,自然可以从她手里拿过衣服,
送到小姐面前,一般这时候小姐高兴,都会给些好处。
明昭面上充斥着笑意,谢过了桃渊便掀帘子进入了。
陆娇娇此时正坐在临床的大炕上,门外的对话多多少少她也听见了些。
见着明昭通红的手指端着那方盘,免了她的礼,便让她去火盆那里烤一下火。
明昭还想说一下衣裳的事,陆娇娇轻笑:“不着急,你先烤一下火。”
明昭的小脸有些笑意,陆娇娇望着窗外的天气,如今刚结冰,气温一下子就降了好几个度。
不时就有扫地的婆子在院子里差点摔倒,那冰结的厚的很。
陆娇娇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