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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计划有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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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在以前,她肯定是不敢轻慢沈老夫人这种响当当的“大人物”。

    落魄的凤凰不如鸡。

    这老太太像死鱼一样瘫在地上,早没了心气,也怪不得她们讥诮了。

    天色蔚蓝,时而有候鸟掠过。

    苏婉容行走在庭院石阶中,脚步从未如此轻盈过,前方有“僧人”引路,将她带至一偏远禅房处。

    轻轻叩了三声门后,屋里的小厮探出半个脑袋,看清楚来人后才肯放行。

    “父亲,兄长的仇总算是可以”

    刚踏过门槛,挂在嘴边的笑意便凝滞住了。

    苏老爷挺着肚子徐徐转身,指着那床上那绑得严实的女子:“怎么,见到老熟人也用不着这般惊讶吧?”

    他颇为得意摸了摸唇上的两撇胡子,问女儿:“还认得她是谁吗?”

    “姜姜昙”

    苏婉容怔怔地喊出她的名字,瞳孔骤然一缩。

    她怎么不认得?

    那张脸,哪怕是烧成了灰,她都能辨认出一二。

    苏婉容冲了过去,拿开“姜昙”嘴里的软布,情绪几度失控:“原来是你在背后装神弄鬼,害死了我兄长?”

    “你们是何人?”

    那女子的眼中带着几分恐惧、几分陌生,不像是装的。

    真正的姜昙不可能拿这样的目光看她。

    苏老爷嗤笑了一声,洋洋自得道:“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前几日我派人过来清理宝相寺,却无意间抓到了这个女人。”

    “怪不得我和贺儿四处寻她不到,原来竟是躲在这里了。”

    得意之余,又生出了淡淡的惋惜。

    若贺儿肯听他的,凡事三思而行,也不会惨死在沈晏清的剑下了。

    失去至亲的痛苦化作了拳头,雨点般地击打在他的心口,贺儿死了,可真正该死的人却还好好地活在这里。

    他心有不甘,冲着女子吼道:“你凭什么还活着?”

    “那么多双眼睛看得真真的,你明明被推下悬崖,摔得五脏俱裂,又怎么会毫发无伤地出现在这里?”

    江姑娘这才意识到,眼前这对歇斯底里的父女,正是臭名昭著的苏家人。

    想到几日前还在庭中扫着落叶、见人总是温和一笑的小沙弥,却惨死在屠刀之下,渐渐没了气息。

    她便也没那么害怕了,心中只剩下恼愤。

    “种恶因,必得恶果。当着满殿神佛的面,你们也敢乱杀无辜,当真是不给后代积德了。”

    “那扫地的小僧才几岁,你竟能痛下杀手”

    她转向苏婉容,一字一顿道:“你兄长的死,和我并无半点关系。恶贯满盈者,即便侥幸逃过罪责,老天爷安能放了他?”

    “你”

    这话戳到了苏婉容的肺管子,抬手便甩了江姑娘一个耳光。

    “住嘴,别说了,别说了”

    她慌乱转身,巡视着屋内的一切,想要寻到一个锐物,将这口不择言的女子了结掉。

    她没有那个心力,再去琢磨眼前这个处处蹊跷的“姜昙”。

    只知道,走到今时今日这步田地,有多么不容易,谁也不能乱了她的好事。

    多宝格上的绣筐吸引了苏婉容的注意。

    “剪刀,剪刀”

    她在筐里胡乱翻找着,还是翻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剪子,正要刺向江姑娘时,却被苏老爷从背后抱住了:“容儿,她现在还不能死。”

    苏老爷自有自己的谋算。

    想杀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简直比碾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

    可大鱼还没浮出水面,就急着收杆,违背了他步步为营的商人本性。

    张四忙完了斋堂的事情,过来敲门了:“老爷,姑娘,沈家人已经全部绑好丢到柴房里去了。”

    苏婉容这才冷静了不少,握着剪刀的手也无力地垂落了下去。

    是时候带着沈晏清离开了。

    可苏老爷却突然夺过那把剪刀,附在女儿的耳边问了一句:“你相信爹吗?”

    “父亲问的是什么话”

    苏婉容还未细想他话中的深意,便被一掌劈到了后颈处,两眼一黑倒在了苏不移的身上。

    他招呼着门外的手下:“还不过来帮忙。”

    伸手不见五指的昏暗柴房里,空气中散发着一股直掀天灵盖的腥臭味。

    沈昱白用袖中藏着的碎瓷片,费力地割着绳子,一下、两下

    直至缚在身后的双手稍微松快些了,他用力一挣,便将割了一半的细绳挣开了。

    “昙儿”

    他摸着黑站起身子,小声地唤着江檀的名字。

    “二爷,我在这。”

    角落处传来一声微弱的回应,刚刚开口,她便被浓烈的尸臭熏得几欲干呕。

    屋子里实在是太黑了,沈昱白踏着地上的尸体和黏稠的血液,才爬到江檀跟前,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他一边割着绳子,一边小声问道:“他们没伤到你吧?”

    那几个蠢货下手没轻没重的,将人往柴房里的尸堆里一抛,便拍着屁股走人了。

    解开束缚后,江檀揉了揉酸胀的手腕,叹气道:“我好得很,赶紧找找周围有没有防身的家伙吧”

    在柴房里待久了,眼睛也逐渐开始适应了黑暗。

    她巡视四周,这才发现屋子里唯一的窗户,也被人用木板钉死了,绝无逃脱的可能。

    “额”

    “晏清婉容”

    一阵喑哑的呻吟声在柴房里响起,沈夫人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头痛欲裂:“我这是在哪”

    正要抬手去抚一抚额角,才发现自己是被捆着的。

    她也不知自己是压在了何物上,只觉得身子底下软绵绵的、滑溜溜的、连一点热乎气都没有。

    微微挪下身子,便掀起一股滔天的臭气。

    看来这蒙汗药的药效也过了劲了。

    沈昱白不得已地捏了捏江檀冰凉的手心,二人饶有默契地各自回了原来的位置躺好,静静等待着幕后主使现身

    沈晏清也跟着醒过来了,他的下半身还紧紧压着一重物。

    也不知压了多久了,双腿也不像自己的了,麻木得毫无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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