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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多事之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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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

    江檀敛着眸光,坐到一旁的太师椅上,语气里听不出半点情绪。

    这话显然无法打消苏婉容的怀疑。

    “不可能”

    她明明记得那年在旖春园寝房里,看到的就是这幅画,连这梅蕊处描的金粉都是一模一样。

    怎么会落到江檀手上?

    苏婉容的手微微颤栗,想凑得更近些看个仔细。

    看到其中一片梅花瓣上,还残存着一点不易察觉的污痕后。

    她更是怵得口舌发紧。

    那年她第一次以段家妇的身份来侯府做客,沈晏清出征在外,沈星迢又刚刚出嫁。

    沈老夫人孤寂得紧,留她喝了三盏茶还不够,横竖要她留在府中共用晚膳,还叫来身子不适的孙媳作陪。

    苏婉容借口要出恭,在夜色的遮蔽下从小路来到旖春园。

    她想看看,沈晏清和姜昙的新房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让她意外的是,这寝房里比想象中更空荡清冷,目之所及处,都是女儿家的用具,那件紫檀木高浮雕四件柜里,连件男人的衣裳都没有。

    “看来晏清真的没有骗我。”

    回忆起信里的字字深情,苏婉容笑得极为得意,总算是出了一口怨气。

    对于这个抢走自己心上人的女子,苏婉容怀有诸多好奇,忍不住翻开她的斗柜、妆奁,将她的衣裳首饰一件件拿起,对着铜镜在自己的身上比划着。

    看看究竟谁才是天生的妍姿艳质。

    可惜那些东西都太素了。

    如她本人一样,循规蹈矩,寡淡无趣,勾不起男人的半点情欲。

    真是个可怜虫,出身在所谓的世家,倒是被那些繁文缛节束缚了终生,即便是做了侯府主母又如何,身心俱疲却是担了虚名。

    穷尽一生也不可能唤回男人的心。

    苏婉容估摸着时候不早了,正要出门时,被墙上那幅画吸引了过去。

    她不懂画,也能看出画者的笔力和心境。

    梅花不争、不显、不露,傲然于风雪,自有暗香几缕。

    她却独爱芍药的媚压桃李,香夺莲华。

    苏婉容带着几分傲色上手摸向墙上的梅花图,不慎染上一处尘灰

    “你和姜昙到底是什么关系,这画是谁送给你的?”她扶着身后的书案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因小产逐渐干瘪下去的胸脯,更是隐隐显出了几根肋骨。

    江檀笑笑没有说话,反问道:“苏姐姐为何这样惊恐?”

    “嫂嫂回门前将这寒梅图赠予了我,这很稀奇吗?”

    “看姐姐这反应,倒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

    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苏婉容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定神道:“没事了只是觉得眼熟而已。”

    她整理好情绪,转过身来。

    也没忘了说正事:“大姑娘说闷得慌,要听戏。”

    “戏班子都已经找好了,是我爹爹养在府中的伶人,都是些有分寸的人,我明日就叫他们过来,还望角门那边行个方便。”

    原来前些日子她天天往樨香楼跑,是为了讨好沈星迢。

    竟撺掇着大姑娘违反府中禁忌。

    江檀盯着她的眼睛,冷声道:“你可知老夫人是不许伶人进府的?”

    “自然是知道的。”

    苏婉容仗着有沈星迢撑腰,语气也硬了一些:“是大姑娘想听戏,你要是不允,自己去和她说。”

    “况且老夫人在清念堂静养,身子也没好全,你也实在没必要为了这点小事叨扰她。”

    “大姑娘在王府能听得,难道在侯府就听不得?”

    “真没听过这么怪的规矩。”

    见江檀不说话,苏婉容暗自琢磨了一番,又开口道:“戏台子就扎在樨香楼的院子里好了,你放心,要是老夫人知道了,追究了起来,肯定与你是没有什么干系的。”

    这股缠人的劲让江檀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苏婉容乐意将心思花在沈星迢上,对江檀而言不一定是件坏事。

    她的时间不能花在这种无意义的掰扯上。

    “好。”

    江檀淡淡应下了,她倒想看看对方还能耍出什么花招。

    也想知道,这府中的禁忌究竟是为何定下的,老夫人若是知道了又会作何感想?

    苏婉容高高兴兴地走了。

    全然将寒梅图的事情抛在了脑后。

    当天夜里,戏台子就已经搭好了。

    翌日凌晨,苏婉容亲自去了角门,将苏府的伶人接了进来,看来是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她领着众人走了小路,刻意避开了各处院子。

    那一群伶人中,有个薄柳身姿的“女子”格外引人注意。

    双眉不描而黛,眼如秋水盈盈。

    可锦裙下的那双脚,却足足有七八寸长,白皙的脖颈处,喉结也是若隐若现的,留心看便知道是个男人。

    极为秀美的男人。

    他加快了步子,紧紧跟在苏婉容身后:“姑娘,近来一切可好?”

    “老爷他,很担心你。”

    苏婉容一时语噎,泪水也在眼眶子里来回打着转。

    不好,一切都不好。

    没有人知道她是如何在那间暗无天日的柴房里活下来的。

    地上的硬柴硌得腰背生痛,想稍稍翻下身子,下体却又开始流起血来。

    那几日却偏偏阴雨连绵,屋里的潮气叫她落下了病根,时不时地便会小腹坠痛,去看府医,对方也是敷衍了之,像是故意不给她医病那般。

    如今终于有娘家人过来问了,苏婉容却没了倾诉欲。

    只能绵绵道:“叫父亲不用担心,侯府里的事我自会料理,他只需专心对付姜家即可。”

    张鹤同沉吟了半晌,还是将苏府掌握的情况和盘托出:“姑娘,你也得留心着,那姜家人吊诡得很。”

    “每每到了戌时,便有一身穿黑衣,遮蔽严实的女子,鬼鬼祟祟地从那院子的小门进去,足足待上了半个时辰,才又匆匆地溜了出来。”

    “看那身形和步伐,也不过才二九的年纪。”

    “老爷怀疑”

    苏婉容急忙打断问道:“难道你们就不曾跟上去看看吗,那女子究竟是谁?”

    “可有什么样貌特征?”

    她的心突突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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