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搅局

    话音刚落，苏婉容已经走到堂前，打扮得很是娇艳夺目，硬生生像是要将柳家那两个姑娘给比下去。

    “这位是？”

    柳夫人的笑容僵在脸上。

    本以为她是侯府的某位庶出的姑娘，但见其挽着妇人的发髻，衣着谈吐又很是招摇，倒像是个姨娘做派的，莫不是两兄弟养的妾室吧？

    心里也不由得打起了退堂鼓。

    沈老夫人气得差点将一口有些松动的老牙咬碎，但贵客在场也不好直接发作，只能赧然笑道：“柳夫人不要误会了，这是我母家来的侄女，刚丧了偶，前来投奔侯府的。”

    接着又压着火气冲苏婉容斥道：“若不是看你可怜，我也不会将你收在府中，若是敢在贵客前失了礼数，明日我就差人将你送回去。”

    昨日刚对她生起了一些怜悯之心，今日就被尽数浇熄了。

    柳家的婚事自己是看中了，对晏清的前程也颇有助益，若是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子给搅黄了，自己断不会轻纵她。

    柳夫人松了口气：“原来如此，我还以为”

    苏婉容心里饶是不服气。

    看来这老不死的就是在给晏清相看婚事，竟还给她安了个上不得台面的假身份。

    但不服气归不服气，她也没那么蠢在柳夫人面前自报家门，若是老夫人借七出之条将她驱逐出去，那岂不是直接给柳家女腾出位子了？

    苏婉容作出一副乖顺懂事的样子，给长辈行了礼：“见过柳夫人，还有两位柳家妹妹。”

    “是容儿唐突了，孀妇的身份实在有损侯府体面，不该出来见客的，我这就走”

    她咬着唇侧过半个身子，像是受了谁欺负似的。

    柳夫人向来是个软心肠的，从不觉得孀妇就是低人一等，忙慌叫住了她：“无妨，容儿姑娘何苦自贬，坐下来一起喝杯茶吧。”

    “谢过柳夫人。”

    苏婉容用帕子揩了揩眼泪水，左右打量了柳家两位姑娘一眼。

    想来位于左列的那位便是嫡女了，她不动声色地坐到“竞争对手”旁边，淡淡说了句：“柳妹妹还真是天香国色，雍容得跟牡丹花似的。”

    柳世潇本就没来由地讨厌她，听了这句夸张至极的恭维更是莫名来火。

    回敬道：“姐姐也不差，就差把侯府园子里的花全簪在头上了。”随后用帕子捂住嘴，差点没噗嗤一声笑出来。

    “妹妹笑什么？”

    苏婉容大为光火，有些不确定地伸出手摸向头上的珠翠，还以为是发髻松散了。

    “檀儿，你带着两位姑娘还有婉容去阴凉处走一走吧，我和柳夫人有些体己话要说。”

    沈老夫人嫌恶地瞥了苏婉容一眼，想法子将这瘟神给支开。

    好不容易在儿女的婚事上和柳家人达成了一致，为了夜长梦多，得赶快将这门亲事敲定。

    江檀立刻会了意，领着姑娘们往园子的方向去了。

    苏婉容的屁股还没坐热，悻悻地看了两个老东西一眼，只能后脚跟着离开了。

    通往园子的路是一条最多二人并肩的鹅卵石花径，苏婉容多次想挤到柳世潇身边，可那姑娘却像故意似的，挽起江檀的手将她挡在身后。

    苏婉容无奈，只能靠近落单的柳世湘，询问道：“妹妹叫什么名字，前头那位是你的阿姐吗？”

    不知她是羞涩还是冷傲，只是不咸不淡回道：“柳世湘。”

    再无其他。

    苏婉容顿时觉得热脸贴了冷屁股，但为了套出更多话，便也学着前面那对挽住柳世湘的手。

    “柳夫人今日来侯府，是为了给你们姐妹二人相看婚事的吧？”

    柳世湘觉得尴尬万分，在家时也不曾跟阿姐这样亲昵，眼前这个女子不过只是初次见面而已，话都不曾说上两句，为何要作出一副金兰情谊，问长问短的。

    她用余光瞥了苏婉容一眼，见其举止轻佻，又联想到老夫人说的丧偶、孀妇什么的，莫不是个花疯子吧？

    柳世湘心里顿时生了几分畏意，生怕惹恼了她拿石头砸自己。

    只能战战兢兢道：“湘儿真的不太清楚，也许是吧。”

    当真是个蠢货。

    苏婉容最烦同蠢人打交道，但觉得其好拿捏，便耐着性子说：“那必然是了，你也不用觉得羞涩，女大不中留，既然是相看未来夫君，倒是一定要擦亮了眼睛，不要耽误了自己终身。”

    “侯府有两位公子，不知柳夫人中意的是哪一位？”

    柳世湘：“母亲没说”

    “那也不打紧，姐姐我在侯府住了这么久，对侯府的两位爷再知根知底不过，或许能帮你做个参谋。”

    一阵沉默后。

    苏婉容自顾自说了起来：“其实这二爷沈昱白啊，我倒是鲜少打交道，常年往那松鹤斋一躲，谁也不见，听说那身子骨也不好，恐怕是没几年好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