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姜霖往事
清溪镇，清河村。
姜霁终于醒转了过来，发现自己躺在客栈的客房内，又想起之前追赶青衫客的种种，脑中已然有些晕乎。
坐起身来，姜霁盘膝运气，却发现自己体内内息稀薄，看来为了追上青衫客，自身消耗实在太大，非短时内能够复原。
“我记得我在山上遇到了姐姐，她人呢？”姜霁推门而出，发现屋外是个院子，依然空无一人，陪伴自己的只有烈日当空。
带着烦闷和疑惑，姜霁在院子里打起了拳术，瞧他步履飘渺，拳风如钢，一招一式间带起周遭树叶绿草盘旋飞空，围绕着形成一条绿色气卷。最后又随着他招式的回收四散而开，形成漫天散落的飘雨。
透过纷飞的叶草，姜霁突然发现院子的入口处，不知何时站着一男两女，正是宗炼、风饮言和惜泠。
“哎，一醒来就不踏实。你这愣头青，到底什么时候可以安分些？”风饮言无奈地摇头，将手中的一枚玉瓶扔给姜霁。
“这个是？”姜霁扯开瓶塞，闻到一股清新的药味。
风饮言指着惜泠道：“我们一大早就去镇里药铺购买药材，然后由惜泠姑娘为你调制‘回气丹’，还不快感谢一下我们的劳动成果。”
姜霁急忙拱手致谢，随后又问道：“只是……你们为什么会在一起？惜泠姑娘，还有宗炼大师，不都应该在阴极绝谷吗？”
风饮言冷冷地道：“这也是我们想要问你的问题。”
客房内，四人围桌坐下，姜霁开始讲起事情的前因后果。
姜霁的哥哥，名为姜霖，曾是“画心林”第一高手，历经战役无数，威名赫赫，顶峰时期出任天枢局三军督统，是姜霁打小的榜样。对于姜霁来说，姜霖就是个神，也正是因为有了大哥的帮助，自己修行猛进，还得了入“画心林”的机会。
除了修炼之外，姜霖还醉心于锻造炼金。为了给自己这个督统一个独一无二的象征，他决定集毕生所学打造一件绝世神器，也就是“沧海战匣”。
每晚，姜霖都会把自己关在家中的铸炼厅内，用自己苦修的“十方象力”为战匣进行开模注灵，他以“三昧真火”为引，建造出专门的铸剑池。可总觉得还缺点什么，望向夜空时，他对天上的星力产生了兴趣。
吸收星力的法门众多，其中吸噬黑暗星力的门槛最低，且容易转化炼化，亦是让战匣成长猛进的最佳选择。而且姜霖对正邪素无偏见，所以果断地去“掠夺”黑暗星力，试图将其转化为自己所需要的强大力量。
就这样，姜霖等来了一个奇异的夜晚，并从该夜开始，渐渐将他拖入黑暗的深渊。
当年那晚，无云无月，夜色浓得化不开。会出现这样的奇夜，正是因为“逆鳞之星”进入圣都星轨，让整个世界陷入极端黑暗。面对如此凶星，姜霖竟显得格外兴奋，并铤而走险，为“沧海战匣”吸噬逆鳞星力！
忽然，浓重的黑夜被一道道粗大的紫色狂雷给打破，雷如魔龙肆虐苍穹，随后又带着滚滚劫力从天而降。
这突如其来又莫名其妙的紫雷，目标直取姜府。正躲在被窝里的姜霁，乍见紫雷耀目，吓得六神无主。随着震耳欲聋的炸裂声响起，姜霁急忙冲出了屋，向着哥哥居住的屋栋奔去，而那里，已然成了焦黑的废墟。
可令人意外的是，唯独完好无埙的就是姜霖本人。此时他黑气氤氲，双眼尽是紫色雷火，身上多了一件半黑半红的邪恶铠甲，如同一块烧到半红的锻铁。姜霁用尽全力呼喊哥哥，姜霖却似乎听不见分毫，化做一条冲天火柱，消失在苍穹中。
“灭因魔王甲！”在圣都最高处的天枢局，主尊策尘透过“天眼”认出了姜霖身上的铠甲来历，“姜霖这个包藏祸心的小人。”
千年前因重玉而暴发的“五界之战”，生灵涂炭，怨魂沸腾，后重玉和纪连城双双毁于沙场，但万千暴戾之气却与重玉的残魂融合，形成幽煞魔火，最终淬炼出一件“灭因魔王甲”。其威力鬼哭神嚎，差点震碎了五大世界间所有的时空结界。后由策尘接管圣都，他集结了无数人力物力，以进一步的巨大牺牲，将魔甲镇压，封入异界。
再次看到“灭因魔王甲”重现圣都，策尘愤怒无比，他向来多疑，对姜霖处处提防。此时眼见如此凶邪之物，策尘当场下令拿下姜霖。
但此时的姜霖理智丧失，宛若魔神，浑身红光滔天，凡是被红光扫到的修士都会变成他的傀儡士兵。就这样，姜霖向着天枢局一路走来，已带起一支浩荡大军，给天枢局带来了一场沉痛打击。
最终，策尘发动了天枢局内禁忌之术“天河九子阵”，并祭出天枢三神器“斩仙剑”、“归墟鼎”和“寂灭石”，将姜霖和魔王甲毁于九天。
而“沧海战匣”因为是姜霖秘密铸造，天枢局方面并不知情。那晚的雷电之力，让战匣彻底成型。而这战匣也成了姜霖毁灭后，留给姜霁怀念哥哥的唯一物品，故而姜霁一直将其带在身边，从未或离。
“姐，实不相瞒，我一直对哥哥的死表示怀疑。而这次逆鳞之星再度出现于圣都星轨，我觉得也并非偶然。当年哥哥毁于逆鳞，也当归自逆鳞。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想，在‘观星试炼’开始的前一天，我以‘沧海战匣’为基，在阴极绝谷内设置了一个阵法，并与自身相连。如果哥哥真的回来了，他肯定会来取走战匣。但只要战匣离开我预设的法阵，我自身就会被牵动，在第一时间被传送到他这边。”姜霁将故事的经过娓娓道来。
惜泠恍然大悟：“哦，难怪那时我们在‘五界夹缝’中刚看到你，你就莫名地消失了。原来是受法阵影响，意外脱困了。”
念及当年，风饮言也格外伤怀。因为从小和风莫言不睦的关系，她不在家常待，在外结识了姜氏兄弟。因为同有爱好铸造的关系，她和姜霖甚为投缘，并彼此暗生情愫。想起过往的甜蜜，到最终成为了一场空，所有的泪水都被她硬生生地往心里流。
“其实，你在阴极绝谷设置法阵的时候，我有跟着，但并未阻止。”风饮言此话一出，姜霁惊讶地长大了嘴巴，她继续道，“因为……我也希望姜霖没有死，可以在‘观星试炼’等到奇迹。”说到最后，语气有些颤抖。
姜霁显得更为激动：“姐，那青衫客虽然戴着面具，但凭着我对我哥的熟悉程度，我能确定就是他本人，他还活着，他回来了！”
风饮言握起姜霁的双手：“好，我相信你，那我们就一定要找到他。我知道他一定有难言之隐，所以才会避开我们的。”
宗炼却脸有忧色：“如果这个姜霖真的没死，而且重返圣都，那他的目的会不会是要报复天枢局？”
“不，哥秉性善良，当年的事也太过离谱，他并不想冒犯天枢局的。”姜霁忽又想到圣灵王重玉竟和哥哥长得一模一样，这其中也必有关联，但自己尚未理出头绪，也不知该如何说起。而且他也担心宗炼听后对此有芥蒂，会透露给天枢局，于是决定还是把后面要说的话全部咽下。
宗炼又道：“既然要找姜霖，我倒是有个建议。饮言，之前安排你来南境执行的任务，不知做到什么地步了？”
风饮言双手交错间，光华流动，一颗奇异顽石出现在手中，正是当初从翟居望手中接过的奇石：“离开天域后，我便带着这块石头赶到了南境‘凌华关’内的‘石门要塞’，和那里凝聚万千属性的遍野奇石堆做了比对，已能初步断定，此物正是上古奇人帝倾城所化之‘封神石’！至于它和沧海战匣的关联，是否可以炼化，得去了‘碧洗城’才能做决断。”
宗炼颔首道：“这就是我的建议，待炼化‘封神石’之际，或许姜霖会出现。”
姜霁却突然脑袋一阵晕乎，暗道：“为什么这块石头给我一种可怕的禁锢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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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七？莫非，你在家中排行老七？”童小桐虽然脸色惨白，但总算摆脱了追杀，调皮的个性渐渐流露出来。
此时今兮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子，二十岁不到的模样，褐发灰瞳，圆脸小嘴，颦笑嫣然，也是个十足的美人。
其实今兮只是取了龙犀的谐音做自己的别称罢了，说起来，自己还被龙犀占了个大便宜，笑道：“快点起来吧，你还想在地上坐多久。”
今兮正欲伸手去搀扶，忽然感觉到身侧劲风凛冽，一股浓烈的杀气迎面而来。
“休得伤我妹妹！”来者声若洪钟，话音刚落，一个同样褐发灰瞳，但却满脸灰气的男子已出现在今兮面前，右手手腕处一柄弧形腕刀带着刺目电芒，向着今兮咽喉划落。
虽猝不及防，但今兮凭借“界动天瞳”的观察力，堪堪避过眼前杀招。想迈动身法后撤，胸口却猛然一痛，随后连连咳嗽，显然是适才战斗受伤所致。
对方一击未得手，下一击又如暴雨来至。
“哥，住手！”童小桐急忙呼斥，但这次今兮又快了一步，绕道男子下方，满是火流的手掌结结实实拍中对方肩膀，男子吃痛后倒。
“可恶——”男子暴怒，发出妖异的吼叫，双瞳赫然变成了墨绿色，浑身的皮肤隐泛青麟，头生蛇形触角，身后拖出一条青色粗尾。
“是龙族？”今兮还来不及分析对方身份，变身后的男子速度和攻击力飙升，让今兮一时竟无法预测先机，只见一道经天青光闪过，自己已然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