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寻找
谢书玥对于她的突然到来和问题有点懵：“高程才？谁？”
女人语气急切：“就是对面烧烤店的老板。他前几日应该在你这买过花吧，你后来有见过他吗？”
许兰欣看见了门口的事情，几步走过来把女人摁在椅子上，说道：“丽丽你别急。烧烤小哥发生什么事了？”
杨丽红着眼眶说：“周二晚上我跟他见过面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了。我周四的时候来找他，但发现他没开门。我原以为他有事，便也没在意。但是我昨天来找他也不在，今天来也不在，而且微信也不回。”
杨丽说着说着声音都有点颤抖了，但还是尽力冷静地说下去：“我看到他送的那束花有你们店里的卡片，而且你们在同一条街上，我便想来问问你们这几天有见过他吗？”
小雅端着一杯温水过来，放在杨丽手边，说道：“烧烤店好像是周三晚上就没开门了。”
谢书玥轻轻掰开杨丽冰凉的手，把她手中绞成一团的纸巾丢进垃圾桶，又把温水的杯子塞进她手里，轻声说道：“我最后一次见他就是周二晚上来拿花的时候了。你有问过烧烤店旁边的店吗？有没有见过他？”
杨丽感受着手心的温度，镇定地说：“那一片我都问过了，他们说周二还有看到他，但后面就没见过了。”
谢书玥三人都沉默了。
许兰欣开口问道：“报警了吗？”
杨丽：“报了。”
“报了就行，警察会帮忙找的。”许兰欣吁了口气。
“可是他为什么不见了呢，他自己一个人住不会出什么事了吧，可是今天警察去他家里找也没有人。他能去哪呢？”杨丽担忧的说道。
谢书玥安慰道：“别担心，会没事的。你周二最后见他的时候有发生什么事吗？”
杨丽回忆道：“嗯……那天晚上他跟我表白了。”
周二晚上9点多，杨丽才加完班。她转了转因长时间不动而僵硬的脖子，发出“咔咔”的声音。
办公室里一片昏暗，还剩下2、3个同事还没有走，杨丽收拾好东西拿着包跟同事打声招呼就走了。
她揉了揉因长时间没进食而有点不舒服的胃，想着去街上吃点东西吧。许是烧烤的香味太诱人，杨丽不知不觉就来到了烧烤店前。
高程才一眼就看见了她，高兴地笑着朝她招手：“你来啦，快来坐。”
杨丽拿过菜单迅速地勾了想吃的烤串，想了想加了瓶啤酒便坐在那等。高程才拿过菜单欲言又止地看了眼她。
她笑着说：“看什么，还不快点上菜，姐要饿死了。”
可到上菜的时候，摆在面前的却是一碗热气腾腾的面，上面铺了满满的烤肉还有她喜欢吃的烤香菇。
她刚想发问，高程才担忧地说道：“丽丽你肯定没吃晚饭，脸色好苍白。不可以只吃烤肉的，要吃点主食，我让隔壁卖牛杂的帮你烫了个面。”
说完他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还有啤酒，就算了吧，没吃晚饭而且还是冰的……”坐在对面的高程才还在絮絮叨叨。
或许是这碗面太热了，蒸发的雾气让杨丽眼睛感到一片湿热。
她用略显生硬的语气说道：“停！你好烦哦，像我妈一样。”
高程才立刻噤声了。片刻后起身走了。
应该是去烤东西了吧。杨丽边吃着面边乱七八糟地想着。
忽然一瓶牛奶出现在了杨丽视野里，高程才紧张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丽丽，我帮你买了瓶热牛奶……”
他像是犹豫了一会，安抚地说：“其实可以不那么拼的，偶尔放松一下没关系的。”
听到这句话，杨丽眼前瞬间模糊一片。杨丽没忍住，破防了。
自从母亲过世之后，杨丽已经很少见到只对她这么关怀的人了。
父亲酗酒，虽然家离工作的地方也才1个小时车程，但杨丽很久没回过去了。
面对凌乱的家，满脸颓废浑身酒气的父亲，压抑沉默的氛围让一向能说会道的她也变得寡言少语。
她一直安慰自己，没关系，出来工作就好了，自己租房自己住。
出来之后她在杂志社找了份工作，虽然单位里面人际关系复杂，但总能交上一两个朋友，但却难以交心，还不如饭店里同一餐桌上的陌生食客，天南海北地什么都能说，而不会小心翼翼地担忧这能不能说，那能不能讲。
上司给的任务从不担心他们完不完得成，而他们还要边担心裁员边担着压力天天加班。
杨丽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社畜都是像她这般这么难过，每天上班每天加班，戴着假笑面对所有人。
她觉得自己已经蛮不错了，当然对面咖啡店的老板娘也是这样说的，一个女孩子孤身一人在外面工作，没有什么亲朋好友，宛如无根浮萍。当然，那点根就算了。
她每天都给自己鼓励，可以的丽丽，你很强，加油！
但是，这么久的坚强，在这个初秋的夜晚，在烧烤店的桌子上，因为面前这个高程才一句话，破防了！
杨丽只觉得自己丢脸极了，在心中唾弃自己，就这？一句话就把你弄哭了？
杨丽用手擦干眼泪，吸了吸鼻涕，也不管脸上的妆有没有花，恶狠狠地瞪着高程才说道：“你真的很烦啊，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聪明？快滚快滚快滚……”
面前高高瘦瘦的男人显然被她的眼泪弄得不知所措，他想拿纸巾给她擦脸，语无伦次地说道：“啊不是，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杨丽一手拍掉他伸过来的手，边哭边瞪他，什么你的错？你啥都不知道就说你的错。
高程才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交代了一下旁边餐桌上的老客帮忙看一下店，便拉着杨丽到店后的巷子里，捧着包纸巾看着她哭，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杨丽哭了好一会渐渐安静下来，便觉得尴尬得脚趾扣地。
救命！好社死！
杨丽一抬头就跟高程才对视上了，又匆匆地低下头说：“走了，明天还要上班……”
谁知高程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说道：“丽丽……你在这里等我一会，我去拿个东西。”然后他就转身进店了。
杨丽揉了揉哭红的眼睛，抬头看着明亮的月亮，这会又觉得心里特别平静。果然，适当地哭泣是有助于身心健康的。
结果一转身看见高程才手上捧着的花，杨丽心里的平静又碎成了渣渣，只觉得心里正在滔天巨浪。
高程才站在离她两步远的地方，紧张地说道：“丽丽，我喜欢你。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只要你出现在我周围我总会不自觉地看你，我从来没这样过喜欢一个人。你笑着的时候我也觉得很快乐，你哭的时候除了心疼我也觉得你哭得好可爱……”
杨丽听着听着噗嗤一下笑了，打断他的告白：“什么啊，哭的时候也很可爱……”
高程才忍不住瞪了她一眼，警告她别打断，又继续说：“我每次看到你满脸疲惫地下班，我都很心疼，”
他用着很温柔的语气说：“我很想对你说，不用那么拼的，有时候让自己轻松一点人会快乐很多，如果你觉得自己没有可以靠的人，可以试着靠一下我。我会做很多吃的，如果你累了饿了想吃什么的时候都可以来找我，我会一直做给你吃。”
高程才说着抬头看了一眼，发现被自己放在心尖尖上的女孩又在哭了，他忍不住一手揽过她，轻轻地拍着她单薄的背安抚着。
清冷的月色下一双年轻男女互拥，即使秋风瑟瑟这个怀抱也足以温暖人心。
杨丽不是不知道高程才对她有意思，同样，她也知道自己对高程才是有感觉的。只是独立强势惯了的她一直都不知道如何对待这份柔软的感情，实在是让人不知所措。
杨丽靠着高程才的肩膀哭了一会，便听到他闷闷地说道：“所以，你可以做我的女朋友吗？”两人离得太近的，杨丽看到了他耳朵上的一点痣还有通红的脖颈。
她盯着那颗痣，内心逐渐安静下来，却无法恢复的像原本那么平静，就像是被扔了一颗石子，掀起的涟漪正一圈一圈地泛着。
杨丽眨了眨眼，抱着花离开他的怀抱，说：“哼，过两天答复你。我想吃双皮奶，我好久没吃了。”
她听到高程才在身旁追随的脚步声，听到他说：“好啊，你来我就做给你吃。”
“好想吃我家那边的双皮奶啊。”
“我做的也很好吃的。”
“哼，肯定没有我家那边的好吃，我们那边是正宗的。”
想到这里，杨丽突然说道：“他会不会去f市了，我那天跟他说我想吃我家那边的双皮奶。”她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倏地站起来，说道：“我去f市找他。”
许兰欣赶忙拉住她，说道：“你先别着急，现在这么晚了，要去也明天去。”
谢书玥也劝道：“别急，我明天陪你一起去。兰欣跟小雅看店，我们俩去足够了。”
许兰欣便不情不愿地坐下了。
第二日谢书玥和杨丽便坐上了前往f市的大巴。
在车上，谢书玥看着杨丽紧抿着的唇，把手放在了她不自觉紧握的手上，轻声说道：“别担心，肯定会找得到的。”
杨丽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茫然地说道：“如果我家那边找不到他，我也不知道能去哪里找了。我还没有告诉他我的答复呢……”
谢书玥叹了口气，心里只盼能快点找到烧烤小哥。
杨丽的家虽在隔壁市，但跟工作的地方不过1个小时不到的车程，很快就到了。两人到了之后商量了一下，决定在杨丽家附近开始分头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