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真龙传说

    “龙，九五，飞龙在天。”

    龙这种古老得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生物，甚至比八荒之外的世界更令人向往、憧憬。

    已知，八荒之外仍有洞天。但龙，真的存在吗？

    数万年来，有人寻仙问道，夜不能寐；有人求仁得仁，羽化登仙；还有人附庸风雅专好吟风弄月，只为有朝一日得遇真龙，从此乘龙御风，傲世天下。

    即便只是吉光片羽，关于龙的事迹与传说依旧如忘川归海，稳居琅琊阁天字第一号榜首，甚至比升仙台上那从未谋面的神秘剑仙还要风头无两。

    据传，在遥远的云陌与暮仙二州交界的永恒冰原，有几座巍峨矗立的缥缈仙山，仙山终年紧锁，有天门引者护卫，深处专门供奉有几只上古异兽，其中就有一只蛟龙，传言说它便是上界真龙的化身。

    然，万年以来，九霄云外常有金鳞闪过，四海八荒却难觅真龙逆鳞，更多的人穷极一生追求的并非是龙，而是一个简单明了的妄想——得道，长生。

    故此，一旦有龙的传言，下至红尘俗世，上至得道大修，不论真伪，皆愿奉之若神明，求之若彩虹。

    人就是这样奇怪的生物，越是得不到越是心痒难耐，一旦得到了又不知珍惜。好比现在，活生生站着的青蓝紫三只龙龟，两大一小并排站立，要不是各自留着一小撮胡须真像一家三口。

    三只龙龟，身披龙鳞金甲，在阳光下显得光彩熠熠，可偏偏有些人瞧它不上眼，背地里唤它作“癞头王八”。

    此时，青、蓝、紫三只老龟正扭动着小尾巴闷头嘀咕着什么。

    “怎么办？这里只有一只，咱哥仨谁先上？”披着蓝鳞胸甲的蓝龟指了指对面正埋头砸着界墙的冥蚀之猿说，“要不五哥、七弟你们先歇着，看我去教训教训它？”

    “那不行！”个头最小的紫龟一听急得跳起来说，挥舞着小拳头叫道，“这泼猴必须由我亲自‘招待’。”

    “两位弟弟别吵了。”青龟突然摆起兄长的派头说，“老大方才可交代了，怕你俩太嫩把握不住力度。这孽畜还是为兄受累来处置最为妥当。”

    “我呸！”紫龟踮起脚尖勉强才到另外两只老龟的下巴，它瞪着两只小眼委屈巴巴地说，“要不是你们老抢我灵果吃，我至于这么久还长不到五尺吗？！”

    “呵……”七尺多高的青、蓝两只老龟不约而同讪讪一笑，都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这不是实在没办法嘛，不怪哥哥不是人，只怪灵果太诱人呐！

    察觉到青、蓝二龟脸上微妙的变化，紫龟忿忿然冷哼一声，一扭头直冲冲窜了出去，举起豆包大小的拳头照着冥蚀之猿的大眼珠就是一记重拳。

    砰的一声闷哼，不出意外，它圆滚地倒飞出去，在地上来来回回滚了好几圈终于又回到青、蓝二龟跟前。

    青龟咂咂嘴，瞧着滚来滚去的紫毛龟摇了摇头，随即一脚踩住它的乌龟壳，堪堪止住了这无休止的翻滚，又一把提溜起它，故作慈爱地说:“早起吃饭了吗？七弟。”

    早就摔的七荤八素、眼冒金星的紫龟哪还听得清青龟说的什么，正耷拉着软绵绵的脑袋，歪头吐着沫子，要不是半吊着的两条短腿不时抽搐一下，差点令人以为它背过气了。

    “五哥，”蓝龟一改先前散漫，两眼直勾勾盯着越发凶悍的冥蚀之猿，不无担忧说道，“这妖兽实力深不可测，迟必生变，你我兄弟务必齐心一鼓作气将其拿下！”

    青龟点了点头，心知纵使有真武护体，对阵冥蚀之猿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方才紫龟便是前车之鉴。

    想到此处，它从壳里摸出一个小瓶，抿了一口，对准兀自晕厥的紫龟吐了一口。紫龟一个激灵，慢悠悠醒了过来，它瞪大眼睛，喘着粗气，仿佛做了一场噩梦。

    再不多言，青龟将紫龟负在背上，冲蓝龟点了点头，蓝龟会意，两龟一前一后奔向挥拳正酣的冥蚀之猿。

    而另一侧，冥兽晦明也正绕着突然出现的四只老龟不停地转圈，黑漆漆的大毛鼻子在它们身上一一嗅过，有大地山川的灵气，也有海域河泽的寥廓，更有一股令它不寒而栗的威压，让它想起曾经见过的一条五爪金龙，也似这般金光闪闪，眼神睥睨，不可一世。它撒开腿慌忙跑出老远，回身盯着前方忐忑不安地刨着地。天上，穹苍鹰利的眼睛精光一闪，突然怪叫一声俯冲向几只老龟，锋利的爪子一把抓起个头最大的赤色老龟，再震天展翅直冲上九霄云巅。

    “唉……”瞅着越来越小的两个身影，余下三只老龟同时叹了口气，“你说你好端端惹它干嘛？”

    话音未落，空中响起一声凄厉的鸟鸣，众龟抬头望去，只见穹苍蓦地松开爪，扑腾着翅膀如惊弓之鸟般逃出老远，脸上更是惊恐万状。

    赤龟在空中转了几圈后稳稳落地，众龟连忙凑上去，争相拍着马屁:

    “大哥就是大哥，上山能打虎，下海能擒龙，连天上的鹰都能折断。”

    “是呀是呀！”

    赤龟扫了它们几个一眼，随手扔出一根断了的鹰爪，众龟只觉手爪一颤，全都挺身站立，缄口不言。

    不一会儿，穹苍摇摇晃晃落到晦明背上，缺了一根脚趾的右爪时不时抖动一下，惹得身下晦明愈发烦躁不安。

    风慢慢紧了，刮起的尘土、沙砾迷住了几只老龟的眼睛，它们眨眨眼，迷迷糊糊看到晦明张开大口将什么东西吞了下去。

    待风沙过去，天清一色，几只老龟定睛再看，除了大了一圈的晦明，哪还有穹苍的身影。只见晦明喉咙蠕动，似是将什么东西整个咽了下去，抬起硕大的脑袋冲它们诡异一笑。刹那间，晦明全身黑气迸发，脖子左右分别挤出一只鹰首和一只似龙似蛇的怪头，而更神奇的是晦明笨重的身躯居然硬生生窜出两只强壮无比的翅膀，黑色的羽翼大开之时，在烈烈阳光下熠熠生光。

    晦明调转身体，三只脑袋齐声嘶吼，一时间，龙吟、虎啸外带一声鹰唳，回荡在茫茫荒原之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