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摸摸猫耳朵
两人并肩而立。
宁经霜自己是在想着国际歌，想着无产阶级，想着怎么才能翻身做主人，至于风灵昭在想什么……她不知道，她这一分钟也什么都不想问。
许久，她才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出来：“你为什么不索性让投降派来看看这些呢？这对你来说不算太难吧。”
“你以为。”风灵昭叹了口气，“他们不知道么？”
宁经霜愣了愣，但以她的学霸脑袋，呆滞了片刻，也就想明白了个中原委。
知道，但不在乎。
反正他们已经造反了，如今是诏安再归顺的，为了让他们不再惹出什么麻烦来，即便是继续为奴为婢，去的也不可能是需要这样辛苦干活的地方。
至于这些人的处境，这些奴隶和高贵的投降者非亲非故……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有风灵昭这样重的同理心的。
“那……”宁经霜终于对人类诏安组织再没什么妄想，可正因为已经无法妄想投靠一个现成的组织，一切都要一手一脚从头干起，便倍觉前途无亮，“即便是坚定了信念，你准备如何呢？你又能如何呢？人类到如今已经没有什么坚定反抗的组织了，你拥有的只是你自己……”她又默了默，“好吧，哪怕加上我，就我们两个人，能做什么呢？”
风灵昭的表情多了一点点悲哀和凝重，只勉强笑了笑，才想说点什么，却突然脸色一变，再下一瞬间，他抓住了宁经霜的肩膀。
宁经霜还未来得及诧异，在一阵光芒流转之下，他们二人就已经再次被那不存在的笔刷原地一个处理，直接消失。
再下一个瞬间，一只覆盖了青灰色鳞片还长了长长指甲的爪子带着不可抵挡的攻势直接朝着风灵昭与宁经霜原来的坐标抓来，但也刚刚好二人的身影刚刚消失，那明显不属于人类的手只抓到了一点点衣角。
三维空间，公孙睿看着自己指甲缝里的布条，脸色黑得更加可怕了。
这直接导致了原本已经放下手中的活计跪倒在地的人类聚居地的老奴隶和孩子们跪伏的姿态更为谦卑，生怕惹怒了这位一看就不太好惹的神族大人。
好在今日有更能惹怒神族大人的存在拉足了仇恨，不然今天这地方不被活活打死上那么几个奴隶，估计是无法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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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经霜似乎听到了龙吟声。
并不是神话传说中那种神明在行云布雨的时候发出来的让人安心的长鸣，反而直让人耳膜狂颤头皮发麻，左右两边耳膜里都出现了一重一重毫无意义的呓语，脑海里嗡嗡响个不停，这让她下意识就抬手捂住耳朵。
没有用，声音依然很穿透。
但这个动作却引起了风灵昭的注意，固然在逃命之中精力有限，但风灵昭还是非常体贴地垂眸给了宁经霜一个眼神，眼神之中光芒流转，不知是真是幻地给宁经霜加了一个buff，于是就有了在闹市中戴上耳塞的效果——固然不可能把所有声音都屏蔽掉，但所有声音都仿佛隔了一个海绵，于是绝大部分脑子里的暴动得到了安抚，宁经霜也就能相对冷静地观察风灵昭。
风灵昭很平静，这给了宁经霜一点内心的安慰。
但总归是在逃命，宁经霜想了又想还是开口问了出来：“后面那位是……”
“我伺候了十年的主人。”风灵昭声音非常淡定，“名叫公孙睿，玄国三大贵族中公孙家的继承人，实力非常不错。”
宁经霜难免紧张：“那你有多少把握能跑……”
“我本来就成功过一次。”风灵昭笑了笑，说的是成功的话，听起来却怎么都有点不确定的味道，“只要不出什么意外。”
可……什么程度算意外呢？
宁经霜舔了舔嘴唇，意外如何定义她不知道，但她至少在这种时候知道不好让风灵昭分心太久。
她自己乖乖沉默，风灵昭低头看了怀中的小姑娘一眼，也明白了那“我不打扰”的意思，轻轻一笑，随即闭上眼眸，似乎调动了非常玄妙的力量。
然后，宁经霜就感受到了坠落。
那种蹦极一样身上只能感受到重力的飞快坠落，她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想喊出来，喊出来之前却恍惚听到了一声鸟儿的啼鸣，再接着便是苍龙愤怒的龙吟。
于是暂时没顾上尖叫，宁经霜下意识抬头看天，却看不清楚鸟儿在哪龙又在哪，只是有一道火光朝着东方飞速而去，又是一团乌云朝着那边紧追不舍，等目光再聚焦在风灵昭身上，便发现他眼中竟然还有些戏谑。
“同样的一招。”宁经霜听风灵昭笑道，“他又上当了。”
——本体隐身下坠，同时造出足够骇人的声势，让追兵以为本体是那道火光，自然能金蝉脱壳。
宁经霜也露出了非常愉快的笑容：“招不在老，管用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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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龙那边……
在风灵昭抱着宁经霜下坠的时候，苍龙并非一无所知——它的黄金瞳非常狐疑地看了那下坠的位置，但感受了一下那火光中蕴含着的能量，和那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的下坠，加上回想起上一次追踪失败的事，当然非常犹豫到底是追哪个。
苍龙想，上一次火光就是假象，这一次……以那贱奴的多智，保不齐火光才是本体。
……即便猜错，自己也不是没有事前准备什么手段。
苍龙不再犹豫，仰首发出了非常悠长的一声龙吟，而后便风驰电掣朝着那道火光而去，而龙吟层层叠叠传出去，在苍龙刚刚飞过的那片土地上留下一阵一阵的回音。
此时，就在那片因为已经很久没有人类足迹，已经是恢复了葱茏本色地林地深处，有个巨坑。
巨坑中有粘到发臭的烂泥，在阳光有一下没一下的照耀之下，往上冒着有一个没一个的泡泡，毕竟是生态系统非常复杂的地方，烂泥里还有数也数不清的蚊蝇和蠕虫在其中蠕动，内里还有着无数或许是大型动物的粪便一样的东西翻涌。
光看看就已经恶心得让人头皮发麻。
而更恶心的是，待得龙吟声慢悠悠传来，那原本无风无浪的泥潭之中，却仿佛存在呼吸或者潮汐一样，起来了肉眼可见的好几个起伏，随后，泥潭上浮了几个泡泡，每个泡泡在破裂的时候都露出了猩红的眼眸。
眼眸眨啊眨的，虽然按道理讲它应该只能看到上方因为树叶被风催动带来晃动的太阳光影，但瞳孔深处那风云变幻的模样却让人始终无法相信眼珠子们只看到了光影。
许久，那眨巴眨巴的眼睛恢复了平静，泥潭却出现了好几十个毫无来由的漩涡，随后每个漩涡之中都有一只不带睫毛也没有眼皮的眼珠自漩涡之中违反重力升出来，带着眼珠子后面那一长串的各种神经和结节。
——正是宁经霜出城时遭遇到的，那个险些拖她下地狱的眼珠子。
而此时，林中非常淡定地响起来一个声音，分外慵懒：“找他们去。”
眼球们没有回答，也并不需要回答，只漂浮着四散离开。
那现在问题来了，“他们”在哪里呢？
开玩笑！
风灵昭又不傻，难道会只有那“金蝉脱壳”一计，自由落体之后就找个地方躲着，听天由命随便你来找？真就回合制游戏1v1呗？
倘若真的如此，他也没那本事让公孙睿恨得发抖了。
——下坠之后不久，风灵昭就在空中再次开展了那3d变成2d的操作，他和宁经霜的身影在某个时空点被“笔刷”轻飘飘弄走，哪怕是让他们再回来找，怕是都说不清楚在重力和空气阻力还有初始速度的作用下，他们在那一片不完美的抛物线运动中，到底是在哪个位置走的人。
如此，当然能规避公孙睿可能有的，依靠空间穿梭之前那轻微的异能痕迹，找到他们逃跑的方向的手段。
于眼球而言自然是一无所获，而他们这时候已经身形一转出现在了玄城。
正是异种的老巢。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我不怕他知道我们在玄城。”风灵昭是这么给宁经霜说的，“反正即便知道，即便他公孙家是三大贵族之一，想把玄城翻个个儿来就为找我怕也不太容易，何况我在玄城也住了十几年，即便他真的把玄城翻了过来，想找到我那也是做梦。这里是他的主场，何尝不是我的？”
少年语带傲气，本身又实力满满，不用想都知道会是何种程度的无双风华。
但宁经霜还是想欣赏欣赏，于是侧头抬眸，然而还未及看到风华本身，入目的先是风灵昭头上已经不知道通过什么操作给自己弄了几根金黄色仿佛挑染的头发，再一细看，风灵昭的五官眉眼竟是在不经意之间有了点微调，隐隐约约有点邪异的妖气。
不过不算夸张，至少没有到血红眼球那种看上一眼，脑袋就开始炸锅的地步。
“嘶……”饶是如此，宁经霜还是原地倒吸一口冷气，心说少年你什么情况，不过是使用异能给咱们换了几个坐标，你特么怎么已经开始向异种靠拢了？你本身是个人族我没理解错吧！
风灵昭却笑了，连问都不必问宁经霜惊诧些什么，只直接牵了她的手，引导她去摸她的脑袋。
条件限制，宁经霜哪怕养了一头非常漂亮的长发，如今也谈不上什么珠翠首饰，只用简单的布条把头发束了，并没有什么特别，不过是风灵昭引导她如此，她才没带什么反抗地摸上了自己脑袋。
然后，入手，一对儿毛茸茸。
那是猫耳朵一样的触感，只不知是什么时候长在自己脑袋上的。
宁经霜：！！！
“很可爱。”风灵昭笑着说，“你的猫耳朵我能引导你摸一摸，但手边暂时没有镜子，没办法让你看你的眼珠子，但我可以告诉你，你现在的眼珠子左边是绿的，右边是蓝的，既好看又神秘。”
宁经霜：……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