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夜袭的始终
一名伤兵砍向敌人，却被敌人躲过，一声惨叫，令人毛骨悚然，他持刀的手飞在半空，已被敌人砍掉。对方狞笑着看向其余几人，仿佛要将刚刚的怨气全都发泄出来，就在他背对小灵的同时，身边的伤兵拼尽全部力气，爆发出所有力量刺向敌方，刀尖刚刚刺入后腰，对方反手一刀刺来，刀尖刺入了这名伤兵的胸膛，对方正打算抽刀，他爆发出一声怒吼，狠狠将刀身送进去一寸，便倒在地上。
没等他把刀抽出来，一名伤兵一刀斩下他的右臂，他惨叫一声将伤兵踹飞，失去手臂的伤兵上来抱住他的左臂，牙齿狠狠嵌入他的肩膀，疼得他不停叫喊。左右两个伤兵持刀坎来，他左脚重重踢向一人的肩颈，只听到一声脆响，那名伤兵的身体像泄了气的气球，缓缓跪了下去，这时，他才感到左腿传来一股刺痛，钢刀贯穿了他的左腿，伤兵还在死死握着刀柄，怎么甩也不见松手。右边的伤兵刀口也劈了过来，情急之下，他只能倒在地上躲避攻击。一击落空，伤兵反手握刀刺了过来，倒地的一瞬，控制他左手的伤兵因为冲击稍有松懈，他趁机侧身躲过，但很快左手又被死死压住，另一名伤兵的刀也挥斩过来，他一脚踢在伤兵握刀的手上，钢刀晃动着落到远处，伤兵趁机死死抱住他的右腿……
这时，他脸上嚣张狰狞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只有深深的恐惧，有几个从远处爬来的伤兵已经越来越近，一个个目眦欲裂，嘴角的狞笑比起刚刚的他有过之而无不及，眼前的伤兵仿佛地狱饿鬼，那副神情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他从未见过这副场景，也从未在一群伤员的身上感受到这深入骨髓的恐惧。
他右边的断臂拼命挥舞着，血液汩汩流出，疼痛反而更激起了他对死亡的恐惧，远处的小灵终于挣扎起身，披头散发，恶狠狠地盯着他，此时的女子和其他的饿鬼没什么两样。
他在恐惧中猛然发现，左肩的咬力似乎又加重了，他艰难抬头，才发现左边伤员身下，已渗出大片的鲜血，看来是伤口崩裂，他别无选择，只能忍着剧痛，用手指撕扯伤口，哪怕被咬得血肉模糊，只要伤兵痛到失去意识或是当场死亡，自己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就在他分心的片刻，小灵已经拿着刀摇摇晃晃站在他的眼前，刚刚生出的希望瞬间变为了绝望，他的全身浮起一层鸡皮疙瘩，剧痛和恐惧的刺激下，额头不断渗出豆大的汗珠，失血过多让他嘴唇发白。一道白光闪过，他发出一声哀嚎，左臂传来剧痛，随后失去了对胳膊的感觉，小灵斩下了他的左臂！鲜血飞溅！
他以为自己马上就会死在眼前这个女人刀下，但接下来的发展更让他惊惶不已，小灵并没直接把刀刺向他的咽喉或者心脏，而是转过身去，反应过来的敌人大声撕喊：
“疯子！你这个疯婆子！……不……求求你，给我个痛快吧！”
他的声音从怒吼变为哀求，但小灵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双手举刀，咔嚓一声，骨头断裂，左腿也被斩下，他蠕动着残存的身体，只想和这个疯女人保持距离，却始终移动不了一步，接着是右腿……
小灵并没有做人彘的变态喜好，只是，当眼前的伤兵和当初的差役身影重合，她只想把这些人的身体从敌人身上取下来，哪怕是死，留个全尸也好。等对方被肢解完成，小灵如同凶神般看了过去，双手高举，刀尖重重落向对方腹部，“这里，是肺”小灵喃喃念叨着……
四肢、肩膀，现在还有腹部，剧烈的疼痛袭来，他感受到了生命的流逝，还有越来越困难的呼吸……
敌人已经死了，小灵握着刀柄，呆呆跪在原地，直到门外出现了奚辞的身影，同样也是遍体鳞伤，她才用极其虚弱的声音，轻轻说道：
“奚姐姐……我……太弱了……什么都保护不了，教我武功吧……”
说完，身子一软，沉沉昏了过去。周围还活着的伤员焦急关切“姑娘！”“姑娘！”奚辞走过去缓缓把小灵抱起来，在一旁的床位轻轻放下，为她整理头发，抚平鬓角，眼中带着不忍和关爱。
先前冲出去的士官被人搀了进来，十分虚弱，他喘着粗气，艰难开口道：
“没事了，艾伯特将军到了，夜袭已经平息”
转头对身后的人说道：
“善后就交给你们了，还活着的送回原位，牺牲了的，按规矩办。”
说完，他身形一颤，险些摔倒，旁边的士兵赶紧用力搀住，这才稳下身形，人却已经昏了过去。
整件事情的始末，要从格力扎派人摸营说起，各个小队趁夜色进山的同时，常进撤出大半人马，在山壁两侧埋伏，清除边缘的小队，确保能把所有上山的敌人完全包围，暗夜里一场无声无息的厮杀便开始了。格力扎的前锋冲向中军大帐时，发现帐内无人，这才惊觉中计，警示其他人赶紧撤离，只是为时已晚，双方很快陷入了混战，场面胶着，胜负不明。格力扎没有派出全部兵力，以防万一，还有一支军队在山脚接应，这就是兵力优势，就在他打算率军向山上冲锋时，前方却出现了弗朗西斯科的人马，大战一触即发，山上山下，都乱成了一锅粥。
先前摸营，精锐尽出，留下接应的军队，战斗力不足，不敌弗朗西斯科，只得撤退，还好格力扎留了后手，耶穆勒带军前来掩护撤退，沉闷的鼓角声，就是山上部队的撤退信号，没有火药，夜晚消息只能用声音传递。
弗朗西斯科没有再纠缠下去，马上下令回援常进，扫除山上潜伏的部队，这才有了今夜发生的一切。
后来，经过各种渠道打探，常进才知道，格力扎部队的战斗力为何在短时间有了这么大的提升，这一切都源于格里菲斯和禹狄的联合，在禹狄的提议下，双方互换了死囚，用死囚组建冲锋队伍，当炮灰，这都正常，禹狄的第二个提议才是狠招，为了保证这些死囚的忠诚，也为了让其他军士更加拼命，禹狄建议派人去秘密威胁那些军士的家人，虽然只对有家室的军士有效，却能很大程度上增强军士拼命的决心，由家人偷偷提醒军士，也不会被那些没有家室的士兵得知，再让这些被绑定的军士监视死囚，反正不是自己人，稍有异动就可以杀无赦，如此一来，见面时的冲锋确实让常进有些措手不及。
山上许多士兵就是如此，投降的少之又少，许多士兵甚至死前大喊，“我谁谁谁没有贪生怕死，回去的人一定要记得告知将军”，接着先是感谢，然后是不守信的威胁，“做鬼也不放过你”之类。
这些都是后话了，对小灵来说，除了再一次的心理伤害之外，也不是完全没有惊喜，至少老军医只是昏迷，最后救回来了，鬼门关转一圈后更加坚定要把医术传给小灵，奚辞也答应了教她功夫防身，医学和武学的交替学习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