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 章 迷茫2

    雨雾朦胧中，男人叼起个烟卷。

    青紫色的烟升上天空，与空中的雾气结合为一体，让整个城市都飘荡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我就有话直说了，死神。我要让你帮我杀一个人］

    ［呵，这话的确够直。你三更半夜的把我叫到这乌漆麻黑的地方，连顿饭也不打算给招呼一下。］

    ［这还真是抱歉，不过你们这些人不就是拿钱办事的吗？］

    ［怎么？你不是？］

    他又点燃一根烟。

    ［野猫帮，我要让你把他们的龙头老大切瓦斯杀掉。］

    ［不干，野猫帮如今不知道弄了什么东西，势力变得很大。我一个人去就是完全送死］

    此时已经是午夜零点。

    空中的水蒸气遇到冷气变成水珠掉在地上。

    街上偶尔还是有一两个企业家撑着伞，一边叹气一边走。

    ［你看呐，这群企业家多可怜。这么冷的天，还要顶着大雨跑到自己的破旧公司或者自己的破工作室，你觉得你有选择么？］

    ［］

    ［死神，我是知道的。你私底下还养着一个漂亮的妻子，对吧？］

    ［你在威胁我？］

    ［这怎么会呢？我只是在给你提建议罢了。你得知道这份活结束之后，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菲洛莫看着这家伙的脸，野猫帮二把手，与他们老大切瓦斯一齐被称为黑猫白猫，曾经那两个人也算得上是在整个黑道上出了名的，虽说长相不同，性格不同，但两个人却像亲兄弟一样。

    ［只是看来亲兄弟也得明算账啊］

    菲洛莫小声嘀咕了一下，黑猫装作不在意。

    ［你能给多少钱？］

    ［大概这个数吧］

    黑猫张开手掌，将他仅剩的四根手指全都露出来。

    ［四万？］

    ［怎么？那你还想要多少？］

    ［太少了，八万，而且这活不能只有我一个人，你还有你的小弟必须参与进来。］

    ［可以，你打算什么时候干？］

    ［等我准备一下吧］

    黑白猫，两个人是兄弟，并非亲兄弟，但胜似亲兄弟。只是他们的性格的确差距很大。

    老大白猫属于是那种非常重情义，而且城府不深，值得深交的朋友，只不过为人暴虐，脑子也的确不行，很多人认为就是因为这家伙的脑子不怎么好用，因此才选择结交了黑猫这样的人。

    黑猫则是另一个极端。

    黑猫的城府极深，并且不得不承认，他对于很多事情有自己独特的见解，而那些见解还的的确确是非常中肯的。而且黑猫的情报能力非常的好，虽说为人不怎么样，但是对待手下的态度却是很不错。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黑猫的拥护率远远比白猫要高上很多。但现实就是没有人能打破黑猫的亲友部队，也没有人能打得过那个五大三粗的白猫老大。

    ［跟我说说你们家老大平时喜欢点什么？我应该有什么样的办法能混进去？］

    ［白猫喜欢吃，平时不见他有什么其他的爱好，只是他有时间就在吃。］

    ［怎么那难不成要让我扮成山珍海味？炖熟了混进去吗？］

    ［白猫对了，他以前喜欢玩女人。但是如今我不知道了，他在去年突然说了一句，这附近的妓女没有什么有趣的了，之后基本就没见他出去玩过女人。］

    ［哦没有其他的，对吧？］

    ［大概吧，其他的我也不太清楚。］

    菲洛莫点了点头，那么，能选择的方法既有限，而且也很可耻。

    ［如果你想的话，那边女装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

    ［什么？］

    ［你玩我呢吗？我最后问你一次，白猫到底喜欢什么，我怎么样才能混进去？］

    菲洛莫抓住对方的衣领，虽然年纪还不大，但菲洛莫的个头已经是与一个成年人无异了，再加上他本身也并非人类虽然有所抑制，但力量与速度与反应远远要比一般的人强上很多。

    也是因此，黑猫压根没有反抗的能力。

    ［别那么冲动，我说的这是事实，我只是帮你全都准备好了，你没必要对我大打出手］

    虽然口头上是在妥协，但黑猫的表情却没有任何的惊慌。

    ［你要是敢玩我，你就死定了］

    黑猫又吸上一口香烟，他明白菲洛莫说这话可不是闹着玩。但小打小闹他这辈子见多了，只不过是要命的事儿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场我接了］

    黑猫点了点头，随手转身走向黑暗之中。而老早之前就在暗地里保护黑猫的杀手也跟着黑猫的视线离开了这片地方，光是菲洛莫注意到的就差不多有10个人，如果再加上一些死角的，可能20多人也说不定。

    ［搞不好会讨厌干这些工作］

    菲洛莫自言自语一句，但没办法，谁让这是为了养家糊口呢。

    与大蒸汽时代格格不入的这家酒店，花样年华。

    白猫在平日里，保卫会非常的森严，毕竟是野猫帮的王。不过在平时，白猫总会留给自己一些私人时间，每周的周三中午，白猫会到附近的一家小夜场里，也不知道他是去干嘛去。总之会跑到那里，在一个叫克莱尔那里喝酒。

    这是黑猫给你的一些情报，而他给的这个夜店的名字也是蛮有趣的。

    来生。

    据他所言，世界上任何的强者都一定会去来生，虽说不明白这是什么个意思。但至于来生的话，菲洛莫好像的确有所耳闻。一个杀手和佣兵的聚集地。虽说已经到了大蒸汽时代，但很多时候很多的事情依旧要靠这种古老的杀手来解决，那些人行不露面，话不露声。而来生的杀手恰巧又是最为厉害的那种。

    一裙漂亮衣服，鲜艳的红色点缀着一些零星的其他色彩，胸口的宝石与配花，让整个人看起来更加娇艳欲滴。菲洛莫的脸蛋儿算得上清秀，但实在不像个女孩。因此菲洛莫也是特意没有戴假发换发型，这样的造型会让他更多的以一个中性女性的身份出场，也就是所谓的假小子。

    暗地里杀人这种事情菲洛莫做过的不止一次，装扮成别人这种事情也不止一次，成为性服务者做暗杀这种事情那倒是更多。但至于扮成女孩儿，做性服务者暗杀别人，这的的确确是第一次。

    来生的中午，平时是不对外人开放的，能进来的都是一些有钱的大爷或者是特殊的vip顾客，再或者就是来生自己店内的一些服务人员。

    虽说是蒸汽时代，但这家店设计倒是非常的别出心裁，颇有现代的气息。

    通风管道纵横交错，虽说没有空调这一说，但有了很多通风管道，的确可以让店内的空气变得流畅起来，保龄球，酒吧，还有可供人享用的单独包间。

    菲洛莫提了一下裙子，他看准了墙壁上一块残缺的角落。那上面还有骂这一家来生的老板是个大傻逼的话。

    左脚踩的那个角落，右脚再踩一下平坦的墙面，用力一蹬，双手正巧能摸到通风管道的下沿。

    平常的大门肯定是进不去的，如果进去了，那么一定不是什么好事情。因此只能通过通风管道这种线路来走。

    或许是时代的确不行，又或许是因为没有空调这条管道，也只是为了通风。制作管道周围的材料是又薄又脆的铁板，在上面移动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不过好在中午的人并不是很多，没有人注意到这边。但这些并不是问题，问题是这材质实在太薄了。如果一个不小心，很有可能整个人就掉下去。就像用手指捅破一层玻璃纸。

    分岔路。

    这就犯了难。

    如果说自己走错的地方走到了大门附近或者九堡吧台的附近那里虽然人不多，但也绝对会被发现。但如果走了，这样狭窄的通道是没有办法后退的，即使可以后退，也尽量不能，毕竟如果弄脏了裙子，那这个贵族小姐社会名媛恐怕真的要出点什么问题。

    ［妈的，一不做二不休］

    菲洛莫从腿袋里抽出一把匕首，最后深呼一口气，选择靠右手边的通道。

    铁板的声音叮叮咚咚的，贴吧每一次发出声响，每一次下塌都让你的心率提升不少，就这样一直持续了很久。

    终于，前方有了光亮。

    这是一个没人的小包间，算是走了大运。说句实话，这种通风管道往往是一个主系里有很多的支系，自己这就是走了一个最近的枝干处，而且走得非常的对，如果这个秩序延伸到吧台厨房或者是厕所那种地方，那么自己绝对不可能不被发现，怎么说呢？看来幸运女神还不想让自己这么早死。

    菲洛莫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大部分看上去都没有什么被弄脏的地方，不过身上有些泥土的味道，这些还算好说。

    菲洛莫拿出随身带的香水往身上喷了一圈，鲜艳的红色衣服，加上优雅的蓝玫瑰的香味。（这是菲洛莫执行任务时候必须要带的东西，一方面可以掩盖自己的气味不利于那些狗逼的追踪，另一方面至少可以养养自己的鼻子，香水是自己从花瓣里提炼出来的精油最后做出来，因此虽然很浓，但是不像那些工业品那样，有刺鼻的味道。）

    菲洛莫站起身，走出包间，环视了一圈。

    吧台上正巧坐着一个男人，你认识他，野猫帮的现任老大——白猫。

    ［克莱尔，你说我这怎么现在就没什么欲望了呢］

    ［你要不试试别的口味？我有个认识的人，他开那种店的，店里一般都是一些你懂］

    ［哈！童妓啊？我对小孩没兴趣］

    ［哼，你不是自己有老婆吗？她跟着你呀可真可怜。］

    ［那黄脸婆有什么意思？］

    菲洛莫坐到白猫的旁边，稍微秉着气说话，但又不把声音做得太尖，而是一股子完美的中性声音。（事实上在之前他已经练习过很多次，那种假模假样的女性夹子音，你实在做不出来，都是偏成熟的御姐音以及中性的人，他还是能做出来的。或许是因为他年纪尚小，或许是他天赋异禀，但谁知道呢？）

    ［伏特加，加冰，加青柠汁，加姜汁啤酒］

    ［哎哟，小姑娘？厉害呀，我从来没见过你，你也是调酒师吗？］

    克莱尔边照菲洛莫的配方调酒，边向他打趣道。

    ［我父亲是调酒师，我的话倒不是喜欢酒，只不过感觉把这些东西混合在一起还蛮有趣的］

    白猫静静的看着菲洛莫，看起来对他没什么欲望，只不过是有些好奇，这家伙到底是谁哪儿来的？自己刚刚看到过这家伙吗？

    菲洛莫当然也注意到这一点，虽然不在他的计划之内，但他也的确没有打算说让白猫看见自己一眼就钟情上。

    ［我听说过你，你叫克莱尔对吧。爸爸说过你是个很厉害的调酒师，在来生工作，他说他这辈子都想来来生工作］

    ［ 哦？你爸爸是哪个店的？］

    ［ 是室二环的一个小酒吧的调酒师，不像来生这样，那个小店又破又小，实在让人接受不了］

    ［嗯哝，你的酒好了］

    菲洛莫扭过头，光明正大的看了一眼白猫。随后又对克莱尔说一句。

    ［不好意思，再给我调一杯酒。金龙舌兰，加龙舌兰糖浆，点三滴苦精，两个辣椒仔，在倒上一点墨西哥啤酒。请给这位先生倒上一杯］

    ［嗯有意思，白猫这是你熟人吗］

    克莱尔这次对菲洛莫这家伙是更有兴趣了，但她这次问的则是白猫。

    ［不认识］

    白猫摸着下巴，他对于菲洛莫也是有那么一丝兴趣。

    ［你是谁家的崽子？］

    ［马洛夫家的，我叫纪娜］

    ［哼你这你是男的女的］

    ［先生，请您不要这样侮辱我好吗？我从小跟男孩们一起长大，在男孩堆里一起打架，一起踢球，和他们算是喝着酒长大。也许在你眼里，我的确看上去不像什么女孩，但我这身衣服还算漂亮吧？］

    菲洛莫坐的笔挺，右手举起酒杯，柔软粉嫩的唇，吻在酒杯边沿，看起来十分的优雅，十分的富有气质。

    而白猫也喝了一口酒，是菲洛莫为他调的酒。

    这第一口喝上去并不是那么舒适，可再来一口，他只感觉浑身火辣辣的。再喝上一小口。

    他对这个小崽子越来越感兴趣了。

    ［你小子不，纪娜为什么来来生呢？我看你年纪也不大的样子］

    菲洛莫听了这话，又故意也喝了一大杯酒。他不说话，然后又喝了一小口。

    他开口了，但开口则是，请求克莱尔再给他调一杯酒。

    就是这样，第二杯来了。

    菲洛莫喝上一小口，而后将勺子插进杯子里玩弄着杯子里的冰块。

    ［我我妈妈得病了，家里现在也很困难。爸爸他没办法再工作了，因为一些黑帮他们我只能］

    菲洛莫说着说着就开始抹起了眼泪，白猫下意识的认为这个女孩是有些喝醉了，而这些话也是她的真实情感，一瞬间有一丝残存的善良和大量的恶意涌上心头，莫名其妙的，他看着菲洛莫泪眼朦胧的眼睛，居然有了那么一点感觉。

    ［ 克莱尔，一会儿麻烦你跟那老太婆说一声，我要个包间。不用找什么舞女，这姑娘可能有些喝醉了，我去陪陪她］

    克莱尔摇着头笑了笑，摊了摊手。

    ［好吧好吧，你去吧，别给人家姑娘“照顾”坏了就好。］

    菲洛莫被白猫搀扶着，他脚底有些打晃，但这些都是演出来的。

    直到进了包间那一刻，他才隐约露出一个很不容易发现的笑容。

    计划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