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花魁的冤屈
“快到里面去啊!”
“我不!”
“快点啊?”
“不要!”
“你快进去啊!”
“为什么?我要睡外侧!”
璃儿抱着自己的枕头,拼命将公子瑾往床里侧挤,公子瑾十分诧异地抗拒着。
“不行!最近老是有刺客盯着你,你睡在里面,我放心一些!若是来了刺客,我可以保护你!”
“你保护我?!”公子瑾有点想笑。
“你这副表情是什么意思?昨晚你和那刺客搏斗的时候,是不是我救了你?”璃儿举起了手中的小弹弓。
“啊是是是!璃儿说是便是。”公子瑾忍俊不禁,将璃儿拥进怀里,然后顺势将璃儿放倒在了床的里侧。
“若是刺客误伤了你,我会比我自己受伤更心痛。”公子瑾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在想,今晚可不是刺客要来找自己,而是自己要去找刺客。
“可是……”璃儿还想说什么,公子瑾却抢先堵住了璃儿的嘴,璃儿的身子瞬间瘫软下来……直到最后,璃儿终于眼角挂着泪痕睡着了。
公子瑾蹑手蹑脚地下了床,穿好衣服,躲过府里巡逻的衙役,从后院的小门溜了出去,来到了院后的一片林子里。
林子里有一座破败的古庙,古庙残破不堪,寂静诡谲,只有一座塌得只剩半边肩膀的佛像依旧在笑着,似乎仍愿倾听众生的苦难。
公子瑾觉得又黑又冷,便从林中拢了些枝木,用随身带着的火折子点起了一堆篝火。
火苗摇摇晃晃地升腾起来,将公子瑾的影子映于佛像旁,酒楼老板娘的那些话,开始在公子瑾的脑海中不断地回响:
“想还那些女子们一个公道!”
“不是羊入虎口……而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此次花魁竞选中,前三名的花魁皆是不同受害女子的亲属,城中素有竞选花魁的传统,她们知道那该死的府官一定会盯上取得名次的花魁……”
“她们之所以参加花魁竞选并且努力争得名次,就是想利用这次机会,故意接近府官,将自己“献给”府官,然后伺机杀掉他……她们为此谋划已久,有人去学了迷药之术,还有人专门去学了匕首刺杀之法。”
“我知道她们的计划,但我不想让她们去冒这个险,就算他们杀得了府官,她们自己也会因此殒命……用自己的命去换那个狗官的命,太不值得了……”
“可我劝不动她们,只好答应她们尽力接应,她们现在应该都在府衙后院的密室里……这是一只骨笛,她们听到骨笛的声音,就会来林中的破庙。”
“我和她们的关系?呵呵呵……我跟她们并不相识,我之所以愿意帮她们,是因为我也憎恨那府官的所做作为……”
“我怎么知道她们在密谋此事的?有一回她们在我开的另一家酒馆之中商量此事,被我的伙计听到了……”
“我是生意人,有一大堆伙计要养,我若出事,会连累更多的家庭,因此我不能直接参与此事……虽然我说那府官不敢把我怎么样,可我也知道,我不能直接得罪那府官……”
“好在现在你来了,希望你能联系她们,想办法让她们中止计划,并且倾听她们所受的冤屈,用律法来惩罚那个狗官!……”
……
公子瑾把玩着手中的骨笛,望着篝火出神,自己在经过柴房的时候吹动了骨笛,来到这破庙也有一会儿了,她们应该也快来了。
乌鸦的叫声划破夜空,庙外的草丛里突然传来了沙沙的声音,公子瑾知道,她们来了。
篝火剧烈地晃动起来,破庙的墙上映出了一个女子的影子。
“是你?!”
女子看到转过身来的公子瑾,惊讶地愣住了,而公子瑾也认出来了,这女子便是昨晚刺杀自己的女刺客,也是那日在街上偶然一瞥的头牌花魁。
公子瑾下意识地举拳,摆出了一个防御的姿势,而那头牌花魁则看见了公子瑾手中紧握的骨笛。
“是老板娘叫你来的?……别误会,我不会伤害你。”
公子瑾皱皱眉:“这是怎么回事?老板娘告诉我,你们打算刺杀府官,可你,为什么要来刺杀我?”
头牌花魁愣愣地看着公子瑾,忽然双膝一软跪倒在地,连连叩头:“小女知道刺杀国婿罪该万死……不过,在我死前,希望国婿能为小女做主!”
公子瑾吓了一跳,往后跳了一步:“你……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头牌花魁抬起头来,已是泪流满面,她跪着往前走了几步:“小女有冤屈!刺杀国婿也是迫不得已,请国婿爷为小女……”
“等等……你先起来再说吧!”公子瑾将头牌花魁扶起来,坐在篝火旁。
头牌花魁抽噎着答道:“……昨日,我和两个姐妹竞得花魁前三,当晚我们便被府官的亲信带到了府衙的密室里,其中一姐妹学过迷药之法,于是她迷晕了看守我们的衙役,而我则偷偷从密室中出来,想要摸清这府里的地形……后来,在池塘边,我偷听到府官和一个男子的对话,知道了今天府衙里来的客人,是公主殿下和国婿……”
“所以你们便改变了计划,将刺杀的目标换成了我?……国婿遇刺,不是小事,事情闹大之后,朝廷就会派人来查,到了那时候,你们就有机会向朝廷派来的官员诉说冤屈?”
头牌花魁点点头又摇摇头:“其实……我们无所谓刺杀的是国婿还是公主……因为无论哪个遇刺,事情都会闹大……”
公子瑾一听头牌花魁有伤害公主的打算,登时便怒了:“就算你有冤屈,也不能为了自己伸冤,就伤害无辜的人吧?公主和你们一样,都是正值大好年华的窈窕女子,你们也忍心伤害?!”
“不,不是!”头牌花魁像受了惊吓的小鹿一般,“我们没打算杀死你们,只是想弄伤你们……不过,我也没想到,国婿竟然会武功……”
“怪不得你刚才说不会再伤害我,是因为你可以直接跟我诉说冤屈了。”公子瑾阴阳怪气地说道,心中仍有些生气。
“是……”说到冤屈,头牌花魁又开始抽泣起来。
“你们倒是跟老板娘想到一起去了。”公子瑾摆弄着手里的骨笛,“她让我来劝你们中止计划,并且倾听你们的冤屈……不过,怎么只来了你一个人?你的两个姐妹呢?”
“还在密室里……我们三个人都出来的话,目标太大,万一被发现就前功尽弃了,所以只有我来了。”
“好吧,那你跟我说说,你到底有什么冤屈?”
头牌花魁揩去了脸上的眼泪,深吸一口气,缓缓讲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