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我们去捕瓦雀吧
牢房塌了，总还是要修的。衙役们将孔德被砸成软泥的尸身挖出来后，府衙里就一直回荡着舅舅的骂声。
因为舅舅看到了文吏报上来的修葺监牢的费用。
“好你个孔德啊！杀了人犯了法还不够，临死还给我惹出这么大的麻烦，早知道当时就应该直接判你斩立决！……”
公子瑾和璃儿躲在一旁看着，公子瑾疑惑道：“舅舅为什么这么在意经费问题啊？”
休息好了的璃儿容光焕发：“灵州城的历任府官都是能力出众者，所以现在很难再做出什么新的功绩，舅舅也许是怕在述职时无功可述，所以才盯着经费问题不放吧，听说之前的府官们为了做出功绩，通常会花费很多经费呢！”
原来这关乎舅舅的政绩啊，公子瑾心中有些许愧疚，孔德之死是自己有意为之，但自己也是不得不这么做。
在一开始偷看卷宗的时候，公子瑾就对卷宗里描述的白仙声音产生了怀疑，能做出这种出神入化的效果的，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此人会口技，而且有着很深的功底，孔德一直靠砍柴为生，怎么可能会口技这种技术活儿呢，于是，公子瑾就想到了许久未现身的那两个杀手。
在孔德被羁后，公子瑾向他说的，也是自己的推测，但孔德竟未否认，还交代了他们的联络方式，看来与孔德串通的，就是那两个杀手无疑了。这样一来，孔德就不能活着，如果他再继续受审，很可能会把两个杀手供出来，那两个杀手背后的指使者还没有查清楚，要是让鄢国的官府知道了这两个杀手，自己这边再想追查指使者就难了。
在去见孔德前，公子瑾就想好了对策，之前在严捕头那里随意翻看书籍时，曾看到过有关监牢失修的记录，于是，公子瑾便想到了这个法子，让孔德“自取灭亡”，孔德本就该被判崭刑，这样只是让他的死期加快了而已。
上次让胡介把杀手的信息带回去后，已经过了这么久，却还没有一点消息。昨晚从监牢回去后，公子瑾就又发了一封加急密信，让李佐赶紧来与自己汇合，要赶在躲在山上的那两个杀手知道孔德的死讯前，将他们抓住。
“喂！”
头上忽然挨了一下，公子瑾迷茫地摸了摸脑袋。
“在想什么啊？”璃儿伸出手指在公子瑾眼前晃了晃。
“没……没什么，我在想怎么可以帮舅舅节省点经费。”
“不用啦！”璃儿偷笑着，“你帮舅舅破了案子，舅舅对你的印象已经大为改观了，往后这段日子，你也不用再做什么了。”
“往后这段日子？”公子瑾诧异地问，“我们不回京城了吗？”
璃儿说道：“忘了告诉你，我们在这里耽搁的时日太多，回京城已经来不及了，我早已经写信告诉父亲，我们就不回去度元日了。”
这倒也正中公子瑾下怀，正好可以在这里等李佐前来，一起抓住那两个杀手。
“唉，不过元日还有好些天呢，好无聊啊！”璃儿叹道。
“那……”公子瑾灵机一动，“我带你去捕瓦雀吧？”
“瓦雀啊？”璃儿眼睛一亮，“好啊好啊，我以前在宫里从来没玩过这些！”
公子瑾当即去了灶房，找了一个竹匾，抓了一把小米，就带着璃儿骑马来到了郊外。
说是要教璃儿捕瓦雀，可公子瑾的兴致比璃儿还高。公子瑾找了一片被雪深深覆盖的空地，开始布置陷阱。将雪刨开，露出地面后，公子瑾用绑着细绳的短棍撑着竹匾，又在竹匾下洒了一点小米……
璃儿坐在一边的马扎上，撑着下巴看着公子瑾，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摇头：“哎，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长在深宫的‘王爷’啊！”
“好了好了！”公子瑾兴高采烈地跑过来，将细绳的一端递给璃儿，“你拿好绳子，静静地等一会儿，等到瓦雀来吃小米的时候，你就猛地把绳子一拉！这样瓦雀就会被罩在下面……哎不过，要等瓦雀走到竹匾中间的时候再拉，不然瓦雀会在竹匾落下的间隙飞出去的！……”
看着公子瑾一本正经地给自己教学，璃儿笑道：“你怎么懂得这么多啊？”
“嗯？啊，我以前经常出宫去玩啊，都是宫外的孩子教我的。”
“哦~~”璃儿也不揭穿，接过了公子瑾递过来的绳子。
近日大雪连连，瓦雀很难找到吃的，两人等了不多时，竹匾下就飞来了好几只瓦雀，璃儿按照刚才公子瑾所教的，等瓦雀吃了一会儿小米，放松警惕地走到了竹匾中间后，将绳子猛地一拉。
“噗叽~”没来得及逃脱的瓦雀都被罩在了竹匾下面，扑棱起翅膀挣扎着。公子瑾上前一把按住竹匾，大致数了数，夸赞道：“啊，璃儿你真厉害，一下子捕住了五六只呢！”
“是吗？”璃儿也兴奋地跑过来，蹲下身看着，“哎呀，那怎么把它们弄出来呢？”
“嗯，我可以把手伸进去，将它们捉出来。”
“捉出来，然后呢？”
“然后将它们的腿用同一根绳子绑起来，提回去。”
“噫~~~”璃儿有点嫌弃地噫了一声，“提回去，再然后呢？”
“嗯……有的养起来，有的就放了啊！”
璃儿想了想：“那，不如现在就把它们放了吧！”
“啊？”公子瑾有些意外，“好不容易才捕住的！”
璃儿轻笑几声：“对我来说，重要的不是捕住它们，而是享受捕住它们的过程啊，我以前从来没有捕过瓦雀，现在体验到了捕瓦雀的乐趣，就足够了。”
“哦……”
璃儿将脸贴近公子瑾：“所以，最重要的不是拥有，而是享受过程，对不对啊？”
公子瑾的脸和耳朵又红了起来，但她知道这绝不是冻得，因为自己的脸和耳朵正在发烫。
“啊，你看，这里面有只黑背瓦雀呢，很少见的，你真的不想把它带回去吗？”公子瑾低下头，转移话题。
“你还知道瓦雀的种类啊？”
“是……是啊，我平时爱看很多书籍，你……你平时爱看什么……”公子瑾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我爱看话本和画册啊……”
提到话本，公子瑾想起来，泽兰之前也跟自己说过，会看很多话本：“这话本，里面到底会讲些什么啊？”
“你想知道啊？”璃儿坏笑起来。
“嗯……”公子瑾只轻轻地应了一声，璃儿就又贴了上来，“我演示给你看啊……”
公子瑾一惊，按在竹匾上的手滑了一下，竹匾里的瓦雀一下子同时飞起来，竟将罩在上面的竹匾顶起，接着一涌而出，扑扑簌簌地飞上了天空……
……
二人刚一回到府衙，祖厚就递给璃儿一封信，说是皇上的回信，只能让璃儿一个人看。
公子瑾知趣地先离开了。璃儿一个人回到卧房，看完信后，浅眉微蹙：“红霜，去叫祖将军来。”
祖厚很快来到了璃儿的房间，不解地问道：“公主，有什么事吗？”
璃儿面色有些凝重：“阿厚，你先将军中之事交由其他校尉，即刻启程去遂国一趟，帮我查证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