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床榻了
“偷卷宗？！”璃儿惊了一跳，“偷卷宗做什么？”
“难道你不想知道，这城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吗？”公子瑾想想就有些激动，将璃儿拉进房内。
“那也没必要去偷卷宗呀？”
“唉，下午我问过府里的人了，舅舅禁止谈论案件有关之事，而他们的私下议论，又多有不实，若想知晓案情，只能去找府中的严捕头，可是我跟他打了照面，他是个极其循规蹈矩的人，怎么都不肯告诉我，没办法，我只有来找你，我们一起去书册库偷看卷宗。”
“那你一个人去就好了，为什么要拉上我？”
“城中发生了这样大的连环命案，卷宗一定会保管在书册库最严密的位置，这卷宗不太方便拿出，只能在那里看，夜晚光线昏暗，而你刚好又目力极佳，所以我……”
“哼，我就知道没什么好事，若不是有求于我，你定不会主动来找我的。”璃儿把带来的香薰被褥往公子瑾床上一放，就抱着胳膊撅起嘴。
“哎呀，好璃儿，我这么做不也是为了你吗？”
“为了我？”
“舅舅如此不待见我，让你左右为难，若是我能帮舅舅破案的话，不就可以……”
“这倒是……那好吧！”璃儿爽快地应下了，抬脚就准备出门，“那我们走吧！”
“哎，稍微等一等。”公子瑾却拦住了璃儿，“我刚刚去踩了下点，书册库的东侧墙边有个换气窗，我们可以从那里进去，今晚恰好是下弦月，我们可以等月亮升高一点再进去，这样月光就会照进书册库，不至于让你的眼睛太费力。”
璃儿坐到床边，噗嗤一笑：“你说你去‘踩了下点’，说得自己好像一个小贼一般。”
公子瑾单膝跪在璃儿面前，抬头看着璃儿，笑眼含情：“是啊，我确实是一个小贼，会偷走……最重要的东西……”
璃儿思索了一会儿，才忽然明白了公子瑾话中的深意，不由得也跟着笑颜婉转，好看的两个梨涡也显得更深邃了。两人相互对视，璃儿看着眼前少年的眼睛，乌黑的眸子嵌在一汪桃花潭中，潭水隐隐泛着自己的影子，眼波流转间，璃儿不禁俯低了身子，两人的脸越贴越近……
“咔嚓！”
璃儿身下突然传来木头断裂的声音，璃儿身子一歪，险些滑落到地上，公子瑾急忙站起身，将璃儿一把扶起来，二人定睛一看，才发现是床梁断了，床塌了一角，之前放在床上的香薰被褥，也滑落在了地上。
公子瑾顿时想起舅舅说的“床架摔断了几根梁子”，看来舅舅为了“整”自己，还真是花了不少心思，如果是自己睡觉时躺在这床上，恐怕躺不了多久，就会摔到地上去。
璃儿看着这塌了一角的床，心里也明白这是舅舅“搞得鬼”：“舅舅怎么能这样？他当面数落你也就罢了，背地里还搞这些，真是太过分了！”
公子瑾安慰道：“所以我才要努力帮舅舅破案啊！现在先别声张，等我们偷看完卷宗，我再去找仆役说这事，就当我是真的从床上摔下来了，让舅舅‘开心开心’吧。”
二人又在房中坐了一会儿，看看外面已经月上梢头，便悄悄溜出了屋子。公子瑾带着璃儿，来到了早就打探好位置的书册库的东墙外，书册库保存着所有的卷宗和一些重要的书籍，为了防潮防蛀，屋脊下方正有个换气窗。
公子瑾轻功带璃儿上了房，钻过换气窗后便是屋内的房梁，然而上梁容易下梁难，公子瑾轻轻跳了下去，璃儿则蹲坐在梁上，看着十几尺远的地面，有些犹豫。
公子瑾在下面伸出双臂，朝内摆了两下。
下一刻，璃儿便结结实实地撞入了公子瑾的怀里。
二人马上开始寻找卷宗，出乎意料的是，璃儿发现卷宗就被放置在进门第一个书架的第一层，并没有像公子瑾想的那样，藏在隐秘的地方。
公子瑾怀疑道：“这不会是假的吧？难道舅舅猜到有人会来偷卷宗？”
璃儿说道：“舅舅才没有那么聪……嗯，我是说，舅舅是个贪图便利之人，放在这里，应该是方便他查看。”
“那你快帮我看看，卷宗里写了些什么？”
璃儿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卷宗外面的函套，里面一共有四本卷宗，璃儿拿起第一本，快速地浏览着，将重要的内容小声地念出来：“这是第一起命案……案发地点是城南的孔家，死去的是家中的女屋主……根据案发后周围邻居的描述，女屋主被发现时，面色非常苍白，但衣着还算完整，看不到什么外伤……有很多百姓都说，案发之前，连着好几个晚上，都能听到白仙的声音……白仙自称要来索命，因此有不少百姓认为女屋主是被白仙吸血而死……嗯？因女屋主本就信奉白仙，因此男屋主孔德强烈反对仵作检验尸身，之后就将女屋主匆忙下葬……”
公子瑾认真地听着，将这些都牢牢记在心里。
璃儿又拿起第二本卷宗：“第二起命案，也发生在城南……咦？死者就是第一起命案里，男屋主孔德的邻居，孔德与死者关系要好，平时常常在一起喝酒……唔，根据周围百姓描述，死者是孔德唯一的好友……案发前后，周围的百姓也同样听到了白仙的声音……唔，死者家属也同样强烈反对仵作验尸，甚至在官府要求强制验尸的情况下，阻挠官府办案……因此此案也同样没有验尸，死者也是很快就被下葬了。”
第二本卷宗很薄，璃儿又拿起第三本卷宗：“第三起命案，发生在城东青云山的山路上，死者是山上青云观的小道士……因案发地点偏僻，没有任何人证，但是在小道士尸身的周围，发现了不少白仙的刺……啊，这次有仵作验尸了，小道士的胸前，有一个特殊的圆形伤口，伤口直通心脏，小道士流血而死……这似乎是一种很特殊的圆筒状利器留下的，中间的空洞是为了让血液流得更快，但仵作和捕快均不知这是什么利器……”
公子瑾思索起来：“小道士？小道士跟前两起命案有什么关系呢？”
璃儿翻了几页卷宗：“啊……小道士是前两起命案周边的百姓，凑钱请来的，因百姓对白仙索命的说法十分恐慌，便想凑钱请小道士作法，没想到小道士却死在下山的途中……此案过后，白仙法力高强，夜晚索命的说法更甚……”
“那第四起呢？”
“第四起……”璃儿又换了最后一本卷宗，“哎？第四起命案，死的是一个打更的老者，报官人是一个熬夜用功的读书人，因许久未听到打更声，便出门查看，结果发现了老者的尸体……但他在天亮后才赶来报官，而且在报官前，先通知了城里的收尸人，等到官府去查验时，因老者没有亲人，尸身早已被收尸人埋在了郊外的乱坟岗，官府也不好掘坟，便询问了收尸人，收尸人称尸体没有外伤……”
最后一本卷宗也念完了，璃儿发现最下面还压着一张纸条，上面是严捕头随手写的记录：“……四起案件都发生在子时与寅时之间，每起命案都能发现与白仙有关的线索，百姓虽多认为死者死因是白仙吸血，但第三起命案明显是人为……其余命案中，死者的死因尚不明确，无法断定是同一凶手……”
璃儿念完了纸条上的字，将卷宗整理好，放回了原位。璃儿打了个寒噤，又扯了扯公子瑾的袖子：“我们快回去吧！”
公子瑾心想璃儿看了那么多关于凶案的信息，此时内心一定害怕极了，于是便带着璃儿按照原路返回，将璃儿一路护送至卧房。
公子瑾朝着自己的卧房走去的时候，心里也在一刻不停地思索着案情，忽然，公子瑾心里一动：
“不对啊，有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