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独倚危楼风细细
“小子，你走快点儿啊。”
“别催了，那群老贼躲这么远干嘛，累死小爷了，就不能近点儿吗？”
“杀人家还这么多要求。”
风凌天的力量离体身子感觉一下子被抽空一般，始终不是自己的力量，用起来代价颇大。
“快啊，午饭时间到了，快去给老夫买酒啊。”
“你别催了，马上到望舒楼让你喝个够。”
街道上人流躁动，行人纷纷往同一个方向流去，不明缘由之人问道。
“有什么热闹可看吗。”
“当然了，大热闹，望舒楼打起来了，打得挺凶的，死了不少人。”
柳灵枫的心猛地绷紧，飞身跃上楼顶，疾驰而去。
“云姝……”
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一抹红装潜影，难道又是清虚宫的人？
嘭!
楼中木屑横飞，众人被一掌拍飞，老和尚转动转动念珠，淡淡道。
“施主这是何必呢，只要你交出真的玉盒，贫僧不会为难于你。”
云姝脚下一空，身子向后倒去，惊得她花容失色，玉手连忙扶住断裂的栅栏，身后便是百丈高楼，一脚踩空便是粉身碎骨。
“老秃驴，东西已经不在我手上了。”
“唉，施主这般护着他，想必施主与那小子定是情深意重吧，既然如此，那便让他那宝物来换吧。”
云姝冷冷一笑，眉间透着几分苦楚，倘若真的如老和尚所说就算从这儿跳下去也是心甘情愿的，无论说得如何美妙动听，自己毕竟是风尘女子，只怪相遇不合时宜，倘若早些遇到，或能奢求一二。
“哼！那还真是让大师失望了，那小子已经走了，现如今恐怕都到天涯海角了。”
老和尚将信将疑，依旧不肯善罢甘休。
嘭！
天边一道流光径直射入望舒楼，惊起万丈烟尘，老和尚身形倒射而去砸穿数道木墙。
“老秃驴，为难女子算什么本事，小爷陪你过两招。”
云姝望着少年的背影，心中苦楚再也抑制不住，化为一颗调皮的露珠涌上眼角，柳灵枫转身笑道。
“哈哈，来得有点晚了。”
楼顶微风吹落眼角得露水，少年的心隐隐作痛，轻柔的将其拂去。
“好一对红尘鸳鸯。”
老和尚从废墟中爬起，禅杖重重顿地惊起滚滚烟尘。
“老秃驴，还没死。”
柳灵枫先发制人，剑法犀利迅捷，现在的状态只求速战速决，但对方却没打算让他得偿所愿。
老老和尚功法诡异，刚猛的攻击跟铁拳打在棉花团上一般，掌印再次飞来，柳灵枫凝聚浑身灵气，长剑飞入云端。
“万剑天来！”
老和尚会心一笑，似是看出了其中门道，口中颂唱佛音，身上袈裟金光大作，将倾泻而来的剑光尽数卷入其中。
柳灵枫心一横再次向风凌天借剑，老和尚阴狠的笑道。
“小子，这份力量不属于你。”
言罢又是一番让人心烦意乱的诵经，风凌天的力量突然沉寂下去，灵魂仿佛置身炼狱。
“小子，这老秃驴耍阴招……”
风凌天沉寂下去，老和尚得意的大笑。
“哈哈，施主灵魂强大，我佛门这度灵经滋味如何啊。”
风凌天不灵了，老和尚就是一团软到不能再软的水，所有攻击都会被其吞噬，除非抽刀断水。
“断水！”
柳灵枫恍然大悟，与清虚宫男子那一战对方不就险些拔剑断了自己滔滔江水吗，只要剑刃足够锋利，即便是水也能斩断。
“一心为剑，敌无不斩，斩无不断。”
柳灵枫感受着剑中之灵，灵气尽数灌入剑中，磅礴的力量在剑尖凝聚出一抹毫芒，心念一动，仿佛灵魂也跟着长剑飞了出去，这一剑朴实无华，甚至只是一柄普通的剑飞了出去。
“哈哈，施主这是放弃了？”
老和尚嘴上轻蔑，心里可不敢怠慢，袈裟金光大放挡在身前，长剑直直刺来，老和尚感觉到长剑隐藏的恐怖威力时已为时已晚。
剑尖毫芒脱离长剑犹如针尖穿过锦缎，老和尚亡羊补牢，还是被刺穿左肩，鲜血喷射而出，这一剑彻底击碎了他的狂傲，恐惧油然而生。
“臭小子，你身上的东西只会给你带来无穷无尽的追杀。”
说完，老和尚便抽身离去，一路上血迹斑斑，柳灵枫瞬间瘫倒在地，一连两场大战耗尽了他所有的精力，脑袋昏昏沉沉的，四肢无比沉重。
指尖一抹温热将他唤醒，眼前光景渐渐清晰，云姝趴在床头，倾城的脸蛋压在他的手上，柳灵枫顺势捏了两下。
“嗯~嗯~”
软绵绵的低吟令人心房躁动不已，柳灵枫许久才发现她换上了一身雨过天晴云破处的天青色长裙，惹火的身姿被包裹得严严实实。
一眼望去就是一株盛开在山巅的幽兰，优雅中带着一丝高不可攀的清冷。
“风老，风老！”
“别喊了，我没死，那老秃驴的经只是让我使不出力气，想炼化老夫，还早着呢。”
云姝也苏醒过来，二人的目光撞在一起，两潭清幽的泉水倒映着少年清瘦的脸庞，她浅浅一笑，整个秋日都充满了春意。
云姝起身走到桌前沏茶，不停的念叨着。
“你跟猪一样，都睡了三天三夜了……”
柳灵枫望着她的背影，窗外竹叶飘零，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又想起了老和尚临走前说的话，他很清楚自己身上有什么，与其说是“气运”不如说是劫难。
“这几天我都没有去望舒楼了呢。”
“云姝姐，我得走了。”
心里咯噔一声，手中茶杯啪的掉到地上，转了几圈。
耳畔余音缭绕，久久不能消散，整个世界只有少年的声音，这一声“姐”叫碎了刚被捂热不久的心。
“我，我知道，来，喝杯茶吧。”
云姝双手捧着茶杯，笑着抵到跟前，柳灵枫望着那双胀满了悲苦却波澜不惊的眼睛，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柳灵枫起身拿上长剑，头也不回的消失在落叶纷飞的竹林中。
云姝坐在床头，静静望着窗外的竹林，风，已经停了，可落叶还在飘零。
手中的茶杯已经凉了，她深深望着茶水中的影子碎碎圆圆。
独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翌日，望舒楼前，她将封条压实，一袭青衣走上马车驶出金陵城，路人都在谈论望舒楼那位倾国倾城的女子去哪儿了。
秋风萧萧，古道上黄埃散漫，残阳晚照，马车疾行，眼前景色却无多大变化。
云姝斜倚窄小的窗前，望着渐行渐远的金陵城，这个地方直叫她又爱又恨。
高崖之上，少年背剑而立，遥遥望着远去的人儿。
“云深路远，江湖再见，或许吧。”
“唉，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意难忘啊。”
风凌天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