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了事拂衣去
韩浞提剑怒劈而去，柳灵枫形如鬼魅，轻飘飘的躲过致命一击，抬手一掌将其拍飞出去。
“没长进的东西，让人失望。”
柳灵枫长剑一震，抖落万千辉光，身形化为流光暴冲而去，纷飞的流光直叫韩浞眼花缭乱，分不清他在何处，拼尽全力也只能勉强招架。
他从未想过竟会被自己玩弄于股掌的人逼得如此狼狈，韩浞狗急跳墙，一声暴喝，磅礴的力量喷薄而出，狂暴的威压将房中桌椅震碎。
“仙法？”
柳灵枫心头一震，如此超凡的力量他再熟悉不过了，是“炁”，先天灵炁，可柔可刚，难道韩浞身上也有什么过于常人之处？
“不对劲。”
力量的暴涨很快便停了下来，若是细细感知不难发现，这份力量正在衰竭，犹如喷泉拔地而起，到底某一高度之后又缓缓坠地，他应该是用了某种不为人知的秘法，外强中干罢了。
韩浞红着眼，犹如一头发狂的野兽暴冲而来，柳灵枫身如柳絮在狂风中起舞，耍得韩浞团团转。
柳灵枫不免有些失望，本以为对方会有什么令人称奇的绝学，没想到只是条蛮力过剩的野狗罢了，手中长剑化为一道流光，犀利刁钻，直奔心窝而去。
狂风突然静止，尘埃落地，柳灵枫抖了抖剑上鲜血，韩浞像只泄了气的皮球，躯体肉眼可见的萎缩，皮肉塌陷，翩翩少年变成耄耋老叟模样。
柳灵枫二人面面相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如此稀奇古怪之事。
天边破晓，乘着朝阳扬长而去，东山树下，二人喝着酒，远远望着沸腾的金陵城。
雷家大小姐和百刺堂执事暴死闺房，一个衣不蔽体，一个元阳散尽，躯体枯槁，死因令人遐想，一事成了金陵大街小巷人人说道的趣事，此事如怒雷般炸响金陵，雷家颜面扫地，雷族长险些一口气没缓过来驾鹤西去。
柳灵枫二人倒是显得悠闲许多，饮酒，比武，畅谈。
“叶老狗，接下来去哪儿呢？”
“不清楚。”
叶乘风望着天边南归的鸿雁，不禁顿感凄凉，连那云端大雁都有归处，漫漫江湖竟无叶某容身之所。
“与我一道当刺客吧，杀尽天下恶人。”
“不，国有国法，他人作恶，自有国家法度惩处。”
叶乘风滔滔不绝的讲起大道理来，柳灵枫自知说不过他，便由他他去吧，雷家小姐虽然恶毒，但看人的眼光毋庸置疑，他果然是个不折不扣的榆木脑袋。
倘若世间恶人都交由法度惩处，那如同金陵太守这种本身就手握法度权柄的大奸大恶何时才能得到应有的惩处。
身后阴风骤起，二人不约而同的提兵挡下，暗镖散落一地，夜色扭动，十几名黑衣人自阴影中走出，胸前金翎辉映着月光。
“来得这么快。”
二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众人一拥而上，双方战做一团，来者实力不俗，剑法刁钻犀利，暗器五花八门，月下刀剑齐鸣。
猛虎难敌群狼，这伙人的实力远超韩浞，二人且战且退，使出浑身解数，对上这么一群亡命之徒柳灵枫也有些自愧不如，血战一夜，终于将其击杀殆尽。
黎明顺着鲜血流向山脚，二人靠在尸体上，举起酒坛共饮，任由鲜血浸湿衣袍。
“柳疯子，你们百刺堂的家伙都这么不要命吗？”
“你别血口喷人，这些人不是百刺堂的。”
身为百刺堂的刺客他深知自家人的行事风格，百刺堂讲究的就是个能暗杀绝不明着来，这群人胸前佩戴的金翎极为惹眼，与百刺堂的行事背风背道而驰。
“那还真是亡命之徒遇上了亡命之徒啊。”
“棋逢对手，实为幸事。”
哈哈哈！
哈哈哈！
二人仰天大笑，身侧酒坛骨碌碌的滚下山去，东山的大树下堆积如山的酒坛，寸草不生的擂台见证了两位少年的生死情谊。
“少年”一词之所以令人神往，就是因为它不仅仅是那段热血澎湃的岁月的代名词，更因为无论身处何种境地，它都能向阳而生。
追杀者如影随形，二人行踪屡屡暴露，短短半月便来了不下十波人马，前来追杀的人也越来越强。
柳灵枫自认自己与叶乘风都有异于寻常武者之处，没曾想天外有天，越发狼狈，甚至夜晚要轮流站岗戒备的境地。
叶乘风扒拉着火星纷飞的柴火，不禁思绪翻涌，自己本就是个江湖浪子，走到哪儿就是哪儿，但柳灵枫不一样，他有宗门，有归宿，大可不必和自己亡命天涯。
“柳兄，要不你还是回百刺堂吧，宗门安全，不用受逃亡之苦。”
柳灵枫格外诧异，这小子该不会是被打傻了吧。
啪！
柳灵枫反手一巴掌扇过去，清脆的响声久久不散，他指着叶乘风鼻子骂道。
“放屁，你在说什么，老子要是怕这群土鸡瓦狗，就不会去救你。”
叶乘风突然收起往常嘻嘻哈哈的模样，深深注视着柳灵枫，神色颇为愧疚，这般女儿之态让他一时手足无措。
“怎么？瞧不起我？把我柳灵枫当什么人了，老子天下第一，岂能做这种苟且偷生的勾当。”
“等……”
“等个屁，我告诉你叶老狗，再敢说这种话你我恩断义绝。”
“好……好吧。”
“今晚你站岗啊，提防那群狗东西。”
“我……”
“我什么我，就这么定了。”
柳灵枫背过身去，其实今晚是该他站岗的，叶乘风也知道这老滑头是在借题发挥，把责任推给自己。
翌日清晨，晨光爬上臂弯将柳灵枫唤醒，昨夜异常平静，这一觉也是近半月以来睡得最香的。
“叶老狗，表现不错啊。”
“叶老狗……”
许久没有回应柳灵枫又扯着嗓子吼了几声，依旧没有回应，柳灵枫顿时睡意全无，柴火烧成了灰，已经没有半点温度，四下也不见叶乘风的影子。
“别喊了，那小子已经跑了。”
黑衣人手持长刀立在树上，居高临下的俯视柳灵枫。
叶乘风竟然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