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噬空兽

    宇宙黑洞里，时间存在吗？马芝不受控地朝着宇宙深渊跌去，此刻时间变得毫无意义，因为只要你永恒存在，时间也就不存在了。时间，只是相对于短时的生命。

    马芝甚至来不及思索过了多久,  他一直在承受宇宙万界的撕扯、剥离之力。他的身子时而燃烧，发出万丈光芒，只不过这光芒之于宇宙，不过是莹虫之火。时而，他的身子被冰雪覆盖，在宇宙风暴中承受刨冰之疼，诡异的风切割着肌体而发出霍霍的声响。只不过，这声响之于宇宙风暴,  也就是霏霏之音罢了。

    他依旧在炼化身子,  并不轻松，虽然他掌控了几近三千之数的大道，并是秉承天道而来，但他发觉，他掌握的道法规则，之于小黑屋，都太幼稚，他打出的道法符号，充其量就是挠痒痒。

    三千大道，也有层级。小黑屋是世界之源，凝聚着道初的力量，而道初有着宇宙万界的奥秘，岂是一个至尊所能窥见。只不过，万法同源，马芝还是可以通过水磨功夫，而一点点控制自己的身体。同时，在炼化小黑屋的过程中，也可以窥见道初。

    小黑屋里,  已经恢复了平静。古往今来第一人的虫帝不知所踪，而宇宙万界第一人的帝释天尊端坐在云团之上，他在推算，命运不给他启迪，但他已经达到窥见命运的地步，这次转世重生，他自然也要扭转命运。那只无形的手，不仅仅让他好奇，更深层是不服气，是想打破那只无形手的束缚。

    他和虫帝过招之间，也和虫帝达成共识，那就是要挑战命运，联手打破命运的束缚，获得真正的大自在，大超脱。之于二人之间如何密谋，那也只能等待以后解说。

    小黑屋依旧在坠落，也未必是坠落，宇宙万界之间，每一颗星星的飞行，可能是死亡之旅,  但也可能涅槃重生。马芝全身心炼化小黑屋，他既然选择一个萌芽状态的世界做自己的身体，必然不会眼睁睁看着小黑屋被捕捉，或是消亡。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端坐云端的帝释天尊从推算中醒来，他的眼睛圆睁，此刻他已经是这方天地的唯一真神，小黑屋内的世界已经被他洗练过，即使马芝的灵魂，也被他悄无声息中打上烙印。

    他嘴角流露一丝戏谑的笑意，一切都在掌控中。可是他毫不在意这种掌控，曾经的万界主人，在转世重生后，万界已经不在他眼里，唯有命运，正是因为死过，他越发耿耿于怀。

    他猛然站起，意念翩翩，小黑屋在洗练之中发生了更大的变化，如果马芝停下来炼化身子，他只需要内省一下，就会发现此刻的小黑屋，他再熟悉不过。亿万年过去，但一些人和事，并不会随着时光而遗忘。

    小黑屋，几经洗练，此时大小只似洞天福地，里面情景宛若百花谷。如果不是里面安居着诸多大能，可以说就是曾经的百花谷。

    当然，此刻的百花谷，还不是葬神谷。也不知经历多少波折，美丽的百花谷会成为枯寂的葬神谷。历史还会重演？命运之轮会不会被扭转？

    帝释天尊不会想过，自己的百花谷，最终会成为葬神之地，即便他可以看到过去，但天庭都被打破，也该不会关注到一个洞天福地的陨落吧。

    无尽虚空中，游弋着一个庞然大物，那是噬空兽，诞生于宇宙万界中，它吞噬虚空，当然，它可以吞噬一切。虚空处于在与不在，但蕴含的虚空之力则是实打实地存在着，它就依靠着虚空之力而存在着。

    这一次，它在亿万里，甚至更远的地方，就嗅到世界树的力量。它们是天然的敌人，一个释放种子，诞生新的世界。一个则吞噬虚空，毁灭世界。它有过迟疑，过往中，它许多次追逐世界树的气息，但等它到达时扑空了。

    它也曾与世界树面对面，它们像老朋友一样，在虚空中对峙，谈笑风生。它们的语音所有的智族都听不懂，也翻译不出，它们是道初孕育的物种，它们的对话都依靠最原始的道韵。

    它们也试图攻击对方，但本能中，有种力量，让它们相敬如宾，让它们不打没把握的仗。但漫长过往里，世界星罗棋布，但却没有密密麻麻，那是噬空兽的作用。世界树释放的种子世界，可能在雏形期就夭折了。

    此刻，这个噬空兽在虚空中穿行，它的速度不可以光速比拟，仿佛就是一个意念，且处于在与不在之间。当然，宇宙无边无际，即便它的速度可以随随便便跨越星域，但远远看着，它就是一只缓缓游弋的怪兽。

    帝释天尊赤脚走下云团，直直地站在虚空中，他的目光已经可以穿越小黑屋，看向宇宙万界。他没有感应命运，而是发现虚空里的波动。噬空兽吞噬虚空之力，其游弋过后，不然会留下空缺，导致虚空秩序的紊乱。

    正在闭目炼化身子的马芝也猛然醒来，命运给了他启迪。他无缘由地打了冷战，仿若大敌当前。

    他试着操纵身子，想在虚空中站起来，好一看究竟。可是，即使小黑屋经过一层层虚空洗礼，变成洞天福地大小，依旧因为小黑屋蕴含的道初力量而沉甸甸的。他已经可以操纵四肢，但还是不能让自己站起来。

    小黑屋像一叶小舟，在幽暗虚空中无序地滑行。它没有智慧，也没有其他牵引，它正在奔赴它的命运。命运的洪流，对于宇宙万界的任何存在，包括星球星域，都受其束缚。即便是众神，依然深陷于这一无形的手中。

    帝释天尊，憋屈而蔑视命运，他作为宇宙万界第一人，已经窥见命运，自然他想打破命运束缚，但他也只能和虫帝密谋，而没有流露一丝对命运的不尊崇。

    又不知多少时辰过去，马芝心寒，有什么让他毛骨悚然。他鼓足了劲，想爬起来，想控制身子。他甚至用大道凝结法则，将一条条无形的法则之绳丢出，去抓住虚空之力，去探寻时空裂缝。

    终于，他翻身了，但还是没有起来，他像一个困兽一样跪伏在虚空里，却依旧不能站定，依旧随着命运的洪流而朝着无名的地方奔去。他没有再洗练身体，而是朝着远方看去，那里有让他浑身不自在的恐惧之源。他从没有像此刻，这样敏感地意识到自己会陨落，彻底的陨落。

    他忍不住尖啸起来，有愤懑也有不甘，他目光如炬，凝视宇宙万界，此刻他才是万界主人，因为目光所至，没有一处存着生灵，他孤零零的一个人，置于万界之中。

    虚空里，又起了风暴，龙卷风一般。马芝两眼圆睁，看着风暴，这是时空穿越而产生的风暴，有生命正在靠近，相距亿光年，都能召唤风暴，对方的能力绝对不是眼前马芝所能抗衡。

    只不过他不能控制小黑屋穿梭时空，只能继续仍由小黑屋漫无目的地飘荡。他着急了，再也不考虑体内蕴含的法能，命都没有了，还考虑长远？他把一条条大道打出，转化为道符，然后如洪流一般注入身体上，好炼化它。

    还没有多久，马芝就觉得吃力了，体内法能有限，要不多久，必然亏空。他内醒地看回体内，看到帝释天尊，他站在虚空之中，眉头微皱，若有所思。他应该也预知了危险吧？

    马芝在考虑要不要向体内的大能们借力，不管是洗练身体，或是借助他们的力量逃跑，借助他们才可能有一线生机。他看回其他大能，他们都在闭目养神，馄饨能力被帝释天尊转化为精纯的灵力，他们正借助灵力提升自己，好恢复以往的荣耀。

    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皮之不存，毛将焉附？马芝想着，就把他感知到的危险，无限放大，然后投射进小黑屋里。瞬息，小黑屋里原本春光明媚，变成乌云密布。

    帝释天尊嘴角露出一丝戏谑的冷意，他洞察万界，马芝那点小九九自然体悟得明白。他只需要一个意念，就能够让小洞天重新春光明媚。只不过，他要看看马芝的能耐，要看看他怎样化解这一生死劫。噬空兽，他作为万界主人，曾经遇到无数次，但都能相安无事，那是强者对强者的尊敬。

    另一个层面理解，那是强者的自持、谨慎，越强大，越接近命运，越能感知冥冥之中的自有。就如眼前，噬空兽穿越千万里，帝释天尊只要散发他的气息，命运里噬空兽也会退缩。

    那就任由小家伙，看看他能够玩出什么花样，能够逃出生天。他也不介意，小家伙借用他的威严和力量。

    那些苦修想恢复实力的大能，感知到马芝传延过来的危机，都停下了，一些人诧异地猛地站起，因为这危机让他们也感知到生死。他们苟延残喘亿万年，可不想在就要起死回生时刻，而死去。

    他们中有些人看向帝释天尊，帝释天尊一脸凝重，他们难免心惊肉跳，连天尊都在紧张。另外一些人，而是去感知命运。

    命运对于这些大能，已经凌驾规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