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不论你做出什么选择,两边都是你的家人,都会对你好的。”
她眼神颤了颤,把削了一半的苹果搁在茶几上,沉吟了一下,很快做了决定:“不了,她在外省,我跟着她的话就得转学,我还是想过个安稳点的高三。”
“而且。”林杳说,“阿婆还在这儿,我跟着阿婆就好。”
世界上没有人比阿婆更在乎她,不管林杳是什么样子,阿婆都爱她,那么林杳也不可能抛下这份感情。
广告结束,金友媛拧开房间的门,叫着林杳:“林杳姐,改完错了。”
林杳回头应了一声,进了房间。
快到傍晚的时候,聂清给聂湛打了电话,让他来接她,林杳牵着金友媛站在门口,金友媛抬着眼睛看了看聂湛,又被林杳扯回身后。
“辛苦你了。”聂湛说。
林杳轻微颔首,说了句“没事”。
大门口突然响起机车摩托发动时的轰隆声,车灯亮起来,林杳被灯光晃了一下眼睛,眯着眼睛往对面看,看见重摩托上驮着的少年,他穿一套黑色冲锋衣,领口大大敞着,细腻冷白的皮肤在灯下仿佛发着光一样。
沈郁白摘了头盔,面上没什么表情,冷冷地朝林杳勾着手指。
聂湛也被这阵势唬住了,回头看了一眼,沈郁白冷眼睨视他,又轻蔑地收了视线,叫着林杳的名字:“林杳,回家了。”
金友媛看看他,礼貌地叫人:“小白哥哥。”
沈郁白眉毛一皱,指尖搭在车把手上轻轻敲击几下,问她:“谁教你这么叫的?”
金友媛看看林杳,林杳倒没什么所谓。
“林杳姐说你不喜欢我喊你‘哥哥’,让我加上你的名字。”
沈郁白没说话,视线往林杳身上落,后者一脸淡然。
她大概察觉出来他并不喜欢金友媛把他跟那个亲哥混为一谈了。
看上去什么事儿都不在意,心思还挺细。
聂湛载着聂清准备回家,跟金友媛打了声招呼,路过沈郁白身边的时候发现对方眼神阴沉沉的,微微抬着下颌,垂着漆色的眼扫视他,看上去不太好惹。
林杳问沈郁白:“你来干嘛?”
他浑不在意地回:“我妈怕你一去不回了,让我来接你回去。”
金母下了班来了,金友媛就撒了林杳的手,对她摆摆手说再见:“林杳姐,你跟小白哥哥回去吧,我也回家了。”
林杳说了“好”,然后侧首看了沈郁白一眼,少年把前面挂着的另一个头盔递给她。
她怔了下,这头盔似乎是新买的,比之前那个小一些,更适合她。
“戴上。”他回了身,抓住车把,目视前方,嗓音冷淡,“要走了。”
林杳坐在他后座,看着晚风把他的冲锋衣衣领吹得翻飞,短短的头发翘在风里,露出的后脖颈皮肤白皙,纯黑色的冲锋衣上还裹着淡淡的凉意。
她的视线往前落了落,看见沈郁白手腕上翠绿色的珠子,林杳的眼睛很轻地眨动着。
在摩托车前小小的后视镜里,林杳看见了自己的眼睛,也看见了沈郁白的。
他也正透过那小小的镜子看他,两人的视线在镜面上交汇,互相注视着对方好看的眼睛。
时间都要凝滞不动了,沈郁白先一步错开眼,盯着前方的灯火,没提偷看她的事,却问了别的:“现在是什么情况?”
林杳没懂他意思:“什么什么情况?”
沈郁白:“刚去完别人家,现在别人又来你家。”他哂笑一声,“这种东西也要有来有回?”
少年声音低下去:“我都没去过你家几次。”
这不是第一次了。
林杳不是第一次觉得他会故意说一些表意含糊的言语了,就好像在试探她的态度,一步又一步地接近。
她沉静地道:“你为什么老问他?”
沈郁白半晌没搭腔,好久才低缓地说:“那你为什么总是转移话题?”
她静静看着他,然后平静开口,像说绕口令一样:“我跟他没关系,但不论我跟他有没有关系,都跟你没关系。”
沈郁白骑着车,没有继续说话。
林杳也只看得见他的后背,看见单薄的衣服贴着他的肩胛骨,更显得气质凉薄。
她声明:“我最多还会在你家住一年,这一年里,我管好我的事,你管好你的事,就顺利过去了。”
林杳的想法还是没有改变,她和沈郁白不是同路人,她的世界和你的之间,需要留出一道空隙。
谁都不要越过雷池。
后来的气氛一直很沉寂,沈郁白一句话都没回她,沉默地开车,沉默地把车熄了火,上了楼。
林杳把大门关上,回房收拾着开学要用的书。
她找到了那页写好的歌词,沈郁白说他开学就要表演,不知道这张词还有没有用。
洗完澡以后,林杳没有吹头发的习惯,反正短发没一会儿就干得差不多了,她就靠在阳台边上晾头发。
她盯着手里那张歌词,盯了好久,最后还是把那页纸折成了纸飞机,眯着一只眼对准沈郁白阳台上的小桌子,扔了过去。
纸飞机堪堪降落在桌子边沿,林杳静静看着,然后回了房。
夜里窝在床上的时候,林杳听见自己床头的墙被敲了几下,她睁了眼,从床上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