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归元秘辛（二）

    平静的湖面，波光粼粼。山色如翠玉，天空澄明如镜。好一派世外桃源光景，曲南笙手指微动，摩挲两下。指甲抠出一块泥，泥？

    眼睛吃力地张开，暗黑的地底待得太久，眼前明亮的光线灼得她眼睛半张，好一小会才适应。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何她会出现在这里。她起身给自己丢了一个清洁术，举目四处打量，远处趴着一人。

    “蓝羽，醒醒。”

    曲南笙叫他不醒，若有所思。抬手一动，啪，少年白皙的脸上顿时出现一个小巧的巴掌印。

    一个玄衣男人看着镜中的两人，微微一笑：“瞧瞧，又来了两只小东西。”男子负手而立长叹一声，“许久没有如此热闹了。”

    蓝羽总觉得脸颊有些刺痛，咧了一下嘴。对身旁的曲南笙说道：“我们这是出来了？”

    明明二人被凶兽一口吞下，下一刻就到了地面上。如此诡异之事，莫不是幻境。

    她说不上来，周遭明明安静祥和，她却总有危机感。体内微心法转动，无法感知到任何异常，“先探路，看看到底是什么来路。”

    灵剑在和凶兽缠斗中已经丢失，手上没有趁手的法器。曲南笙更加谨慎，两人瞅准方向，一路向前。

    一炷香的功夫，行至一处断壁残垣，似一处灵药园。园中灵草繁盛，许是许久未有人打理，有不少杂草乱入。可就算如此也有许多的灵药没在其中。

    “是黄精芝、玉髓芝，还有好多低阶的七星草。这可是制作符纸的好材料。可惜没有高阶的。”蓝羽欢呼一声，立刻上前。中途想到什么，转身看向曲南笙。“小曲，这园中灵药如此之多，看来我们机缘到啦。你先挑，剩下我再拿。”

    他心思坦荡，无心算计。这满园的灵草在他看来只有欣喜，不曾想要独占。若是旁人，怕早已刀戈相向了。修真界向来靠实力讲话，如此情况下还能舍弃到手的灵物，可见他并不是一个唯利是图的人。

    曲南笙本就有意落后一步，并不往前冲。此时听他如此说，便知先前的好心没有白白浪费。这么多灵草待换成灵石可解她修炼的问题了，料想要不了多久就可到练气后期。还可给父亲淘换一些丹药，算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曲南笙手上不停，一挥衣袖将园中灵药连根拔起。放入系统空间之中，当然在蓝羽看来，她手一挥将灵药放进了储物袋。

    片刻之后，二人离开药园。峰多路窄，蜿蜒向上。曲南笙二人长探寻多时，仍不见任何人踪影。她扶着旁边的石头，开口说：“你觉不觉得这里太过安静，常听人说鸟鸣山更幽。灵气如此浓郁，可是一只活物都未见。”

    林中寂静，无一丝风，初出茅庐的少年看着比自己矮半头的少女，蓦地生出一缕惭愧，枉他自负天之骄子，出门不久便被世道虐得遍体凌伤不说，连日遭遇却没有丝毫长进，还不如一个十来岁的孩子。

    自愧不如的情绪来得快，也去得快。少年心性疏阔，无需将不必要的情绪萦绕于心，于修行无益。他无意识的想听取曲南笙的意见，没有察觉到他是修为比对方要高一阶：“你觉得可是幻境，但是什么幻境能做得如此逼真。”

    曲南笙缓缓摇头，也有些拿不定。

    实际上，从进到这里。她就已经觉得怪异，暗河中的四阶凶兽修为堪比筑基，蓝羽与她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他们是如何逃脱兽口，又是如何到了这个地方。总不能是被凶兽运到这里的吧。

    这里廖无人烟，灵气浓郁，那园中的灵草，虽是杂草丛生。细看是大的宗门才有专门的灵药园。

    莫不是这里是一个废弃的宗门，以前也听说过，宗门弟子选拔。以考验弟子心性，设立关卡，并不伤人性命。如此，只需要完成考验，便可出去了。

    曲南笙将自己的猜测告诉蓝羽，他露出一排大白牙。手摸着后脑勺，笑意盈盈地哎呀一声，“肯定就是这样，你可真聪明。我虽然比你年纪大点，心思却不如你缜密，合该我娘常说我是个空芯茬子。”

    他语气熟稔，言语间又提到亲人，似是把曲南笙当做朋友一般相处。说完又想起什么顿了顿，“那灵药园该不是第一道考验吧，修士为争夺资源，难免要刀锋相见，切磋一翻的。幸好，幸好。”

    他轻扶胸口几下，那长舒一口气的样子。不知是在庆幸自己未曾贪心，还是在庆辛曲南笙不是个得寸进尺的人。

    着玄色衣袍的男子，看着境中的两人，挑眉，“还不算笨，心性也算不错。傻是傻了点，好在根骨上佳。至于，小女娃子……”。男子的目光悠远，如同穿越了几千年的时光。

    十六岁的少年，眼神干净得让人心软。还没有领悟到一个废弃的宗门的价值。消息若是泄露出去，不知要惊动多少人前来分一杯羹。

    曲南笙对他的大大咧咧早有领教，心里又是好笑又是安心。这才悠悠然道：“蓝道友，如今我们身处险地，还是一同行动尽快找到出口。我总觉得心神不宁，怕是夜长梦多。”

    蓝羽闻言也连连点头，“对对对，先出去。你这么一说我也感觉毛毛的。”他附和着转身就走，一高一矮穿梭在密林之中，不消片刻眼前豁然开朗。

    一座庞大的宫殿凭空出现，巍峨耸立在云端，连绵不绝的石阶就在脚下。石阶还在不断延伸，刹那间停在二人脚下。

    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茫然。石阶像等待归来的旅人，就在那里邀请他们。走到这里，已无退路。曲南笙当先一步踏了上去，蓝羽紧随其后。

    雾色渐浓，路仿佛没有尽头。双腿有千斤之重，越往上走愈发吃力。她几个周天循环，调息吐纳，将喘息压下，蓝羽隔她三尺的地方走得如同耄耋的老人。曲南笙回首，映入眼是白茫茫一片，不见来时的路。

    曲南笙心神一动，转身就想拉着蓝羽。哪里还有他人的身影，身后空无一片，她定了定神。展开神识搜索起来，无尽的浓雾遮挡的严实根本无法穿透。

    不知过了多久，曲南笙的手触碰到了一扇门。吱呀一声，大殿的中门缓缓打开，开门的声音在这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仿佛惊动了什么东西，大殿里传来细细的低语声。

    曲南笙凝神细听那声音又消失了，空荡荡的大殿纤尘不染。四人合抱才能围住的柱子上雕刻着飞禽鸟兽，栩栩如生盘旋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