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活下来的人
道士看着黄蕊一点一点地将许多的异常推理出来，然后指出自己对李弯的死要负很大的责任，最后要众人分道扬镳时，有些无奈。
他确实是带着一点点私心来到这个世界的，为了一个遗憾。
但是这并不代表他说的就是假的，这艘摆渡船上的船长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被新手用初始物品杀死呢？
就算船长被这么糊里糊涂地杀死了，那个大副也不可能就这样被杀死吧？要是任务这么简单，‘宇宙轮回’还选拔个屁，直接将传承送给众人，到处当战神就行了。
这也不代表这道士不关心这些新手行者，实际上道士是想保护下所有人活下去的，但是此刻他却张不开口为自己辩解。
道士觉得有一层雾一直遮在自己眼前，这是自己经历了多次轮回事件，看清了轮回事件本质之后，在这个世界发现的一层特殊的雾。
只是道士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只能等回到研究中心之后上报回去，让有脑子的人来思考这些事情。
至于李弯是被谁杀死的，道士确实不知道啊。
此时道士看着气势汹汹的黄蕊，没有说话，而是长叹一口气。
“还有，你不要想着用你的能力逼迫我们去做什么事情，我们的白纸之上已经写好了你的名字，只差一笔。”
黄蕊淡淡地说道，然后掏出了一张白纸，上面写着“怀远”两字，只差一笔成型。孔德也掏出了自己的白纸，上面的字和黄蕊的一样。
“道长？”
李林秀喊了一声，她期待着这个昨夜挡在自己身前的道士能为自己争辩一下，告诉黄蕊两人，他就是行者的守护神，就是来带领众人活着走出这个轮回世界的。
“啊？好的，那我们就分开吧，你们放心吧，就算你们失败了我也会尽量把你们保下来的”
道士支支吾吾地说道，还没有说完就被黄蕊打断了。
“喂！小子，你还要跟着这个道士嘛？不如和我们一起吧，你跟着他我们可没办法及时保护你。”
黄蕊冲着阿飞说道，再邀请他加入他们。
“不用不用，我帮你们监视着他，哈哈！”
阿飞打着哈哈说道，他还是信任道士的。
黄蕊闻言也不准备再等待，而是站起身来说道。
“那我看今天的会就到这里吧，李弯的葬礼我们会来办的，你们想来就来吧，不过在这艘船上只能一切从简了。”
说完，黄蕊便转身向着门外走去，孔德跟在后面，罗童一瘸一拐地撑着两个拐杖走了出去，脸上挂着一抹极致的嘲笑。
看来他们早就商量好了，刚刚还在投票要淘汰罗童的两人，昨夜还想杀死所有新手的罗童，此刻却在一起合作起来。
“怎么可能他们还能走到一块”
阿飞疑惑地看着离去的三人的背影，他感觉到一种莫名的荒诞，现实世界的荒诞和异世界的荒诞交织在一起，让阿飞有些看不懂这些人怎么凑在一起的。
李林秀走在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道士，然后跟上了三人的步伐。她很希望道士能站出来反驳黄蕊，可是道士的话语表明了，他确实有自己的目的，确实不会帮助他们杀死大副。
“道士，李弯确实不是你动的手？”
阿飞问道，尽管阿飞很确定不是道士动的手，此时也不禁开口询问道。
道士只摇了摇头，没有多说话。
“行了，兄弟知道你的意思了，放心吧，我会一直和你站在一块的。”
阿飞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说道。
昨天晚上王富贵和他说摆渡亡灵的时候，道士脸上那种冲动的模样让阿飞很奇怪。明明有更简单地完成任务的办法，为什么要为了一些异世界的生灵而折腾自己呢？
今天听了黄蕊的话，终于让阿飞明白了昨晚道士脸上的冲动因何而来。那是因为失去，因为没有得到之后的追悔的冲动，那表情分明在说，这一次一定不会失去了。
道士来到这个世界一定有他自己的理由，研究中心应该也是同意了才让他带着自己来到这个轮回世界的。
那自己还有什么好说的，尽力帮道士补回那个遗憾罢了。
“飞啊，你放心，道士我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别人的事情，这次这次是我的一厢情愿，到时候如果我真的撑不住，我会送你回去的。”
道士看着阿飞说道，脸上带着一种决绝的神情。
“他妈的，说什么狗屁话呢？我的运气是摆设吗？你放心吧，既然我来了，那就一定会圆满完成任务的。”
阿飞骂道，然后走到道士身旁说道。
“但是你起码得给兄弟交个底，到底为了什么？”
道士看着阿飞，然后长叹一口气，将自己第一次参与轮回世界的事情说了出来。
“你知道这一艘摆渡船上有多少生灵嘛？五百九十九个。整整五百九十九个，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消散在我眼前，那个场面没有人会想看到那个场面的。”
“我第一次进入‘宇宙轮回’空间，进入的第一个轮回世界就是这个世界‘生死摆渡’，只不过上的不是这艘船罢了。那次轮回事件，只有十二个新手，没有独行者，没有经历过轮回事件的行者。我们的第一次聚在一起谋划的行动就是刺杀船长，但是那个船长，翻手就杀死了三个人，三个和我一样的新手。”
道士的目光穿梭，似乎回到了过去。
“我们剩下参与行动的人都被关押起来，之后有两个没参与行动的人将我们救了出来。我们出来后又想了很多办法，结果都没有用，对于我们来说，即使对于现在的我来说，那个船长都太强大了，我们就像蚂蚁一样，妄图扳倒大象。”
“没有办法的我们再一次尝试反抗，结果这一次除了我和另外一个人之外的所有人都死了。而我被留下来的原因便是为了应付海域上歌唱的鱼妇。”
“那个时候我才反应过来，如果我不念经对抗鱼妇，那么船上的生灵消散，摆渡船自然会返回生岸。而为此，我们居然已经付出了十条人命去试错。”
“于是在遇到鱼妇的时候，我没有念超度经，而是念了其他的经，然后鱼妇的歌声或者说嚎叫，传到了船舱最底部，生灵，无数个生灵，包括那三天死在船上的行者，全部在鱼妇的歌声之中疯狂，撕裂，消散。”
“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再想开口念经却怎么也挡不住了，鱼妇的歌声回荡在船舱内部，一阵高过一阵，就连我的灵魂都遭受到攻击，然后我看着漫天痛苦的生灵一个个消散在空中。”
“生灵消散，鱼妇的歌声开始在船舱内闯荡，由亡魂化成的水手也开始失去理智。乱作一团的摆渡船让一切都朝着灭亡驶去，然后船长站出来了，他让活人乘坐小摆渡船返回生岸，他自己则带着摆渡船撞向鱼妇所在的礁石之上。”
“我看见满天的亡魂和生灵被鱼妇吞噬，我看见摆渡船触礁沉没，我看见船长被淹没在无数丑陋的鱼妇之下。而我只能和另一个行者划着船，在海上划了四天回到生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