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杨主任
和老朱经常在一起下棋的是个比他小一点的道士，之所以知道他是道士，就是因为他不穿研究中心蓝白相间的衣服，而是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道袍，还扎一个发髻。
道士不看动画片，而是抱着古书看，我们一起聊天唠嗑的时候他常常说些古代的故事，什么哪个朝代的道士成仙，哪个朝代有妖怪作乱，还有山海经里面的神兽等等。
研究中心里面没人喊他道士，除了我，别人都喊他的俗名，老王，富贵，王富贵。
道士还常常给别人看手相，批八字。
我让他给我算算，他看了看我的八字，丑脸一张露出缺了牙的笑，然后要我三百。我没给，他也没跟我继续说，他不说我就缠着他，闹急了我便骂他脑子里只有富贵，他也不恼乐呵呵地走开。
和小明，老许，老朱，王富贵混熟了，我便开始找护士聊天。我是个闲不住的人，小明四个人都找得到自己的事做，我找不到只能找人聊天。
研究中心的护士都是有正经工作的人，对小明四个非正常人类从来都是关爱为主，但是遇上我和她们聊天，她们很乐意跟我聊。
护士小柳是一个漂亮的小姑娘，说起来她只比我小一岁，但是那模样和十八岁姑娘是一样的。
小柳长得好看，声音也很甜，我最开始很喜欢和她聊天，我感觉心里一阵欢喜。但是有一天我看见她男朋友出现在了楼下，我就再没找她说过话了。
她既然有男朋友怎么每天还笑眯眯地跟我聊天呢？我搞不懂，我以为她是坏女人。
后来老朱和我说，研究中心的护士在上班之前培训的时候就说过要用最大的热情和快乐面对我们这些‘被研究对象’。
我终于意识到我在护士眼中就是一个活泼好动的幼儿园小朋友，而小明他们四个已经是上小学的小朋友了，他们不需要关爱只需要正常沟通，而我还需要照顾。
在我熟悉了我这一层楼之后，杨主任终于找上了我。
这个杨主任看起来就是一个知识分子，戴着眼镜，脸上带着一分不明意味的冷笑，说起话来慢条斯理。不是电疗法师。
“秦高飞，你知道我们这是什么地方吗？”
当我一个人独自在办公室面对杨主任的时候，我感到心慌，这一天终于是来了，杨主任即将把我切片研究。
我咽了咽口水，不敢直视杨主任。
见我没说话，杨主任发出微弱的笑声，不知道在笑什么。
“我们这里是非正常人类研究中心，顾名思义就是研究非正常人类的，但是你放心，我们不会把人切片研究，也不会开膛破肚，揭开头盖骨看看脑子的。”
杨主任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还是那一分不明意味的冷笑，我开始浑身颤抖，我感觉这就像杀猪之前还要安抚猪一样。
“你的档案上写的是因为违法被判处三年，这三年你都要在研究中心呆着。之后你可以选择继续在这里工作，也可以选择出去。”
杨主任说着，我听出些许意味来，我没被判死刑？！我还可以出去！我的心放下来一半，也没再颤抖。
“今天开始我们的主要研究工作，你跟着小柳去实验室吧。”
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果然还是要被研究的，但这是不得不面对的事情，我只能扶着椅子站起身走出门外。
小柳就在门外等着我，她看见我出来，就笑眯眯地看着我，走在前面。
小明和老朱在看动画片，老许不在大厅，道士在看他的古书，我脸色苍白地跟在小柳后面。
不知道走到了什么地方，我进了一间很白的房间，房间里只有一张桌子和两张椅子。
杨主任随后便拿着一堆东西走了进来，在我对面坐下。他拿出一个骰盅，一副牌，一枚硬币放在我的面前。
“开始吧，先用骰子吧。你将你想要出来的点数写下来，然后开始摇骰子。”
杨主任拿出纸笔递给我然后说道。
“这就是研究？”我皱着眉头问道。
杨主任点点头，然后示意我开始。我忽然感觉到一种莫大的侮辱，这哪里是在研究不正常人类，分明是逗小孩玩。
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冷着脸开始了实验。
44444，我写下五个四。我不知道杨主任的研究目的，也不知道这个实验有什么用，怀着愤怒写下了这个数字，然后奋力摇晃骰盅。
揭开盖子，五个猩红的四出现在我的眼前。我咽了咽口水，看向杨主任，杨主任只是在他身前的表格上写了点东西，然后示意我继续。
12345，我写下这五个数字，然后摇动骰盅。12345，五个骰子静静地躺在那里，尽管我没读过书，我也知道有问题。
“你在控制这个骰盅？！”
我问道，我怀疑杨主任有个遥控器或者外面有某个人在控制这个骰盅，这是赌场惯用的套路。
杨主任摇了摇头，然后在他的表格上写下一笔。
“你可以试试在心里想一个点数，然后摇骰子。”杨主任说道，然后就盯着我看。
我想了一会儿，然后摇动骰子。66666，我的脸色瞬间苍白，再没有了被轻视的感觉，杨主任看着我，我只能慢慢点了点头。
“好了，我们现在来试试扑克牌吧。”
杨主任将骰子收起来，然后打开了一副崭新的扑克牌，并随便洗了一下。
“我知道你会一些洗牌的手法，尽量不要用，随便洗洗，然后看能不能抽出你想要的牌。”
我接过被杨主任打乱过的扑克牌，随便洗了起来。
我确实会很多洗牌的手法，那是我吃饭的手艺，我之所以会开小赌场，就是因为我自己会千术，看得出来有没有人出老千。
当我构建出一个没有人作弊的赌局的时候，就有很多人会来我这里赌博，很多人来我这里不是为了赢钱，而是享受那种胜利的感觉。
但此时我的脑中一片浆糊，完全提不起心思用那些自己的那些洗牌手法，随便洗洗牌，我随便抽出一张。
方块10，正是我心里想要的，我还想抽，杨主任拦住了我。
“先写在纸上，然后随便洗一下，翻开第一张。或者你想要几张就拿几张。”
闻言，我在纸上写下345678910jqka一条顺子，然后随便将牌洗了洗。
k，翻开第一张，我的心里稍稍放松下来，但是杨主任却让我将剩下的牌全部翻开。
106934q5j87a，剩下的十一张牌出现在我眼前，我的手有些颤抖。但是杨主任只继续记录，没有多说什么。
“再来。”
“杨主任，我听说运气这东西，谁先用完谁先走，我能不能不做这个研究了？”
我近乎要哭出来，哀求杨主任道。
“哎！你那是封建迷信，没事的，运气好是好事，继续吧。”
杨主任那一抹不明意味的冷笑越发宛如魔鬼，我颤抖地写下aaaa在纸上。
随便洗了洗牌，翻开，aaa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