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时空乱流
此时,有着十六对羽翼的纳吉尔法正悬浮在白马市的上空。天上飘着白雪,却没有一片落到甲板上。有冷风吹来,周杭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莱兹星的李四海抱着双臂不住地颤抖着,他这才察觉到眼下温度零下几十度,可李四海却只穿着一件短袖。
周杭虽也穿着短袖,可他的体质异于常人,还是能撑住一阵子的。
就在周杭猜测这船什么时候出发,自尤里之间飞出金色的光线,光线缠住船舵,过了一会,它飞速转动了起来,快得仅仅剩下一道残影,金光闪烁,旋即激荡出更多的光点,就像重锤砸着发红的铁水,溅射出大量的火花。
十六对巨型羽翼轻轻扇动,在卫星注意到这边的时候,整艘船刹那消失,就好像它从未出现过一般。
在船上的人只觉得四肢一阵虚浮无力,他们的视野出现了短暂的模糊,待他们恍过神来时,周杭发现在船身四周赫然出现了无数个巨大的旋涡。旋涡像是密不透风的墙将他们困在其中,旋涡深处还有密密麻麻扭曲的黑线,阵阵嘈杂声逐渐出现在耳畔,有嘲笑,谩骂,嘶吼,嗥叫,哭泣,尖叫等等令人心烦意乱的叫声,变得越来越真切,四肢虽然恢复了力气,却感觉指尖和脚趾头越来越冷,好似结了一层冰。寒冷钻入到血管里,转瞬蔓延全身,周杭哆嗦着看向萨隆尼尔,下意识地想要寻求他的帮助。
“萨隆尼尔,这里是什么地方?”
萨隆尼尔尽管看上去淡定,却能从他的眼底看到一抹难以掩饰的不安。
他没有回答周杭的问题,周杭听到何望寻用着严肃的语气说道,“我们可能遇到了……时空乱流……”
“萨隆尼尔……”有个声音忽然在他们身后响起,周杭回头去看,发现那人是格翠乌德。
格翠乌德一头标志性的红发此时似乎少了些许光泽,整个人看起来很憔悴。
萨隆尼尔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并没有打算上去拥抱或是搀扶她。
“你还活着。”
何望寻瞥了萨隆尼尔一眼,只觉得好笑,撇撇嘴小声对格翠乌德说道,“这家伙可担心你了。”
萨隆尼尔冷冷地瞪着何望寻,何望寻咧嘴笑了笑,做了一个给嘴巴拉上拉链的动作,便不再吭声了。
格翠乌德丝毫不介意萨隆尼尔冷漠的态度,她微笑着说道,“萨隆尼尔,我们总算坐上纳吉尔法了。”
“你别搞错了,此趟又不是去白塔。”
格翠乌德却依旧执着地说道,“总会有机会的,不是吗?我会留在纳吉尔法,就算成为尤里的奴仆,我也愿意。”
萨隆尼尔愣了一下,最后也没再说什么。
周杭看了格翠乌德一眼,心想她到底要去白塔做什么,去见卡俄斯吗?每每提及白塔的时候,她眼中总有一股难以掩饰的悲伤。尽管这些万星人经常出现在周杭的生活中,可他还是对他们的过往知之甚少。
不过转念一想,等一切结束了,或许就再也无法相见,了解再多又有什么用。
等一切结束?
周杭怔住了,他默默看着那些逐渐靠近的旋涡,不禁苦笑,心想着到底什么时候这一切才会结束。他已经离正常的生活越来越远了。
周杭往巨人尤里的方向看去,视线继续上移,他始终没法看到尤里的脸,不由得想象他现在会是怎样的表情。
有船长尤里在,眼下的时空乱流应该不至于难以摆脱,所以周杭对他们的处境并不怎么担忧。随之旋涡的靠近,旋涡当中的黑线好似活过来一般攀附在船身上,船身竟剧烈震颤起来,黑线所经之处,竟使得船板扭曲变形起来,白色的甲板赫然出现无数的裂缝,甲板慢慢发黑发霉,眼见着船身到处出现腐朽的迹象,一切似乎正在崩溃瓦解。
这时,周杭看到女爵伊舍娜漫不经心地走到甲板中心,那只凶巴巴的小白猫始终追随在她脚边。
伊舍娜打着哈欠,缓缓举起右手,指尖有电流萦绕,就在这一瞬间,自她手中释放出一道劈向天际的闪电,电光乍闪,白光刺眼。闪电好似一条条灵活的银蛇窜了出去,闪电不断蔓延,一道道闪电好似炮弹一般落在旋涡的中心。
雷霆涌动,刹那间充斥整个混乱的空间,其阵仗仿佛一支支带着电光的利箭划破围绕住他们的黑暗。
甲板上的黑线好似潮水一般褪去,船身顷刻恢复正常,旋涡逐渐消散,纳吉尔法毫发无损地穿过这片雷霆森林,正式进入时之国度。
周杭震惊得瞪大了眼睛,没想到伊舍娜也有这般毁天灭地的实力,刚刚他都觉得自己快被其中一道雷电劈中了,闪电一次次亮起,他的眼睛都快花了,从那里离开后,他才得以有了喘口气的时间。
伊舍娜做完这一切,很快就从甲板上消失了,她似乎很不喜欢看到周杭等人。
周杭刚喘一口气,心说或许很快就能见到虚无帝了,没想到意外再次发生了。
他早该明白的,虚无帝既然抓走了李四海和陆司哲他们,必然是想要周杭过来找他。
可周杭还不知道虚无帝为什么要找他,他现在既然来到了时之国度,就该找到虚无帝,听听虚无帝到底想要他做什么。
他来了,虚无帝不可能不知道。
虚无帝很快就会来他。
所以当他注意到忽然出现的匣子,并没有过多的慌乱。
这次换他被困在匣子里了,在他失去意识之际,他看到了萨隆尼尔脸上闪过一丝焦急,他用力锤打着匣子表面,可匣子固若金汤,丝毫没有被破坏的痕迹。
他努力转头去看,莱兹星的李四海也被困在匣子里。
匣子忽然动了起来,他们迅速从甲板上滑了出去,瞬间掉入到深不见底的黑暗中去。
黑暗席卷而来,周杭再次感受到深深的无力感,坠落还在持续。匣子内部很安静,好像死亡的本质就是如此,在黑暗中逐渐迷失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