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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足以慰风尘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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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妪也不客气,一张老脸笑做一张重瓣菊花伸手接过,抽了一张给身旁女子:“快去置办些酒水卤菜回来招待客人,要快些,免得食馆关门了。”

    女子飞快而去,唐德华做堂堂正正状,但那颈子却不受控制犹如安装了万向轮般随女子轻快步伐出巷而转动……

    身旁先前女子吃味只拿手在他腰间一捏一旋一扭,“嘿嘿!这天黑路滑,娘子可要小心些。”说完,唐德华转过头来,一本正经的对老妪道:“娘子出去采买,这大半夜的,多不安全。不那啥,我去陪护着些?”其实哪有大半夜,天刚黑而已,只是这家人住在两户高墙大户人家夹缝中,被挡住了光线显得更黑而已。

    “不劳你操心,这赤岩场还没哪个虎胆英雄敢打我家女儿们的歪主意。”老妪脸色一正,“贵客还请进门歇息,喝口水。”

    唐德华随女子进得院子,三间草屋,两间厢房,堂屋里亮着一盏油灯,两名女子正在灯下做着针线手工。乍一抬头,唐德华又是一惊。这可不是吃惊,而是又惊又喜。这两名女子也是瓜子脸,柳叶眉,一看就是身边女子的亲姊妹。其中一位十八九岁,一人十九二十岁的样子,穿着倒是普通,但洗得颇为干净。略施粉黛,一点没有那梭馆土妓身上的劣质脂粉气。

    唐德华如猪八戒进了盘丝洞,凭他的眼力见识,哪见过这种阵仗?除老娘有点丑外,四个姑娘是一个比一个漂亮。

    老妪进到屋里,请唐德华落座后开口道:“老身鲍昌氏,这是老身大女孟鲍,二女鲍仲,你身边人是鲍季,出去买菜的是鲍淑。”

    唐德华收起暗自乱瞟的贼心,本来长得还挺帅的,这一正经起来,倒叫屋里几个妇人暗暗称奇。“大娘子、二娘子,小弟在此有礼了。”说完还正儿八经的躬身行礼,也不管这礼合乎礼节否?

    “好了,坐下吧!”老妪笑着开口,“我看你进屋后只把眼来乱瞟,要看就正正经经的看。”

    “是,”唐德华就正南七北的从老妪看过去,只见老妪鸡皮鹤发,整体面相可知年青时也是一位一等一的美人。可惜一只眼若鱼目,明显已瞎。剩下一眼倒是神光湛然。单看目光,一点不显老态。

    结合老妪言语介绍,唐德华很快知道这家人的基本情况。

    孟鲍,年方二十,鹅蛋脸,驼峰鼻,柳眉凤眼,身材高大匀称。可惜已经开脸,俨然已做人妇。

    鲍仲,年方十八,鹅蛋脸,驼峰鼻,柳眉凤眼,身材高挑,比之孟鲍略显娇小。可惜也已为人妇。

    身边这位鲍季,年方十五,鹅蛋脸,驼峰鼻,柳眉杏眼,双桃唇形(m唇形),正是春风十里,不如你的季节。

    门外嘎吱一声柴扉开,接着嘎吱一声关门声响。“阿母,我回来了。”“回就回嘛,弄的恁大声干啥?”老妪假意呵斥,到是透着几分亲昵。

    鲍三娘很快进得屋来,把那卤菜干果摆了一桌,另买了一条鱼一只大红公鸡却是找了一个大木盆养着,那鸡却是绑着爪爪并没松开,就这样扔在一旁,并不打算现在杀了给唐德华吃,娘伍陪着唐德华围坐一桌……

    灯光下再看鲍三娘,鹅蛋脸,驼峰鼻,柳眉凤眼,樱桃小嘴,嘴角上翘。倒是几姊妹中最为媚骨天成的,唐德华当时就暗自懊恼,为啥子不先遇到她呢?!

    一屋子人欢快就餐,唐德华似醉非醉间知道了老妪一家并非赤岩场本地人,而是此三万里外的剑南道之人。因为其夫交友不慎,遇一南海歹人扮作行商,与其夫刻意相交。待其夫邀回家中,那歹人见了四个如花似玉的女儿顿生歹意,言语轻薄间还动手动脚。鲍父忍无可忍,与那人动起手来。鲍父不敌,临死前拼命将歹人刺入自己体内的带毒兵刃拔出刺入歹人体内,抱着歹人让老妪带着女儿们快跑……

    母女五人漏夜疾驰逃出生天,来到这赤岩场投靠老妪亲兄弟。老妪亲兄弟也算这赤岩场的名人,专门给人看八字寻龙点穴为业,挣钱不少,但从来就没有用的多,都拿去填了那盘丝洞,以致天命之年还家徒四壁。近期听说哪里出了一处神墓,被葛仙山某位道友拉去入了伙。

    唐德华虽然菜,但场面话却极会说。听到鲍父为妻儿舍身饲匪,他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听到母女几人所托非人生活无着。他拍着胸脯:“今后四娘家的事就是我唐某人的事。”

    “老朽一家能得遇唐公子,也是幸甚,不知是哪位祖上烧了高香?!”老妪也不客气,把唐德华这口惠大方收下。

    唐德华借着酒劲当即跪下,嘴里胡乱说道:“丈母大人在上,我与四娘子一见钟情,望您成全。”

    “呵呵!”老妪也不假马意思意思,“我看你和我儿也是有缘,你既有情我儿也有意,这段姻缘我自是允了。”

    唐德华闻言大喜,“咚咚”的磕了几个响头。

    “快起来快起来,”老妪作势要扶。但并不上去扶,鲍四娘自去扶起,唐德华就势把那鲍四娘揽在怀里,耍起那土窑里的作派。鲍家母女却并不为仵,各自只管吃喝……

    饭罢,唐德华自然留宿西厢,鲍四娘侍寝。鲍大娘子几人却在杀鸡剖鱼,言称是准备明日食材。

    鲍母道:“我看你俩情投意合,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日便成其好事。可我家女儿毕竟是第一次,虽然事情潦草,但还是要梳洗打扮一番后再送到郎君房中。”

    说完把鲍四娘子拉进陶屋,关门之前对唐德华道:“郎君自去西屋等着,一会儿老身定把我幺儿送到。”

    鲍四娘子进得屋里,只见大姊端过一只碗来,碗里清水中泡着一只红色的鱼鳔,鱼鳔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倒是像极了赤玉雕就。姊妹几个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二日,吃罢早饭。唐德华请辞,鲍四娘泪眼涟涟。唐德华看着床单上那一片锦红拥之入怀安慰道:“四娘安心,傍晚收工,我自来寻你。”说完,自怀中掏出所有官交子塞入鲍四娘怀中。“这些钱你拿着,晚饭准备好,等我回来”……

    至傍晚,河工们下工后,满面春风的唐德华谢绝了兄弟们的访幽探洞之邀,只与猪朋狗友们行至鲍家巷口就各奔东西。兄弟们自去嚼那老菜头,唐德华却去度那蜜月之期。

    狐朋狗友失去唐德华这自动付款机也基本没了激情,要不说金钱(权力)是最好的春药,一帮吃白食的卢瑟最后只在场镇上瞎逛了一圈,过了一番眼瘾就兴致缺缺回归工棚。有那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也只敢心里痛扁唐德华一番:“狗曰的,重色轻友,不当人子。”

    就这样逍遥快活了两月的唐德华到了轮岗之期,都保长派来轮岗的兄弟们接替了唐德华一帮人的工作。

    唐德华早就有了打算,当下工棚里的铺笼罩被都不要了,只一阵疾驰奔向鲍家巷口,他要兑现自己的诺言,要带着鲍四娘一大家子回去。

    老妪看着这个额头冒汗风风火火的幺女婿,不由老怀大慰,面露欣慰笑容道:“老身没看错你,四妞儿没看错你。但我们一大家子人就这么去你家投靠,岂不掉价?”

    “不是,丈母大人,我家里我说了就算啊。”唐德华连忙出声劝解。

    鲍母见唐德华焦急,遂解释道:“你啊,不要急,要去也得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这样啊,那行吧!”唐德华听了鲍母之言,略一思忖,深以为然:“还是丈母大人考虑得周道,就依丈母大人所言就是。”

    于是,回归徐家场的乡兵民夫队伍中便有了一辆牛车,车上坐着鲍四娘,唐德华当起了车夫……

    回到家后,当即在这小山村里引起轰动。大家都没想到,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唐德华,那个大家口中为人处世还算可以的唐德华居然在外面有了外室。有了外室还没什么,袁家女子可是明媒正娶(待),将来结婚过去还是大妇。哪知道,紧接着一个消息彻底将唐家坝子炸翻,唐德华要向袁家退婚。任唐母王氏如何寻死觅活都要退,坚称只爱鲍四娘子一人。

    袁家女子把自己反锁闺房,整日里以泪洗面,奈何郎心如铁。

    最后,是袁家的老女人们纠集着一起,跑到唐家门前◎◎骂了三天三夜后,自我感觉找回了面子这才收兵。这也是蜀地传统,地球上的蜀地农村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时候还兴这样。唐德春一堂姐,其夫君是上门女婿。唐德春堂叔脾气臭硬,翁婿关系处僵了。最后堂叔叫堂姐俩口子滚,堂姐夫妈妈带着人跑堂叔家堵住大门骂了几天,自知理亏的堂叔闭门在家挨了几天的骂。好在堂姐夫家大气,没有找堂姐的事,否则哼哼!

    等袁家的骂够了骂爽了骂安逸了,唐道述两口子提着各种礼物登门道歉。好话说尽,求得人家口头原谅,这件事才告一段落。至于所谓的原谅,也是自知理亏下的自我安慰而已。人家大好青春浪费在你个渣子身上,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

    重点来了,唐德华处理完前未婚妻的事,家里刚胎害(蜀语:安生、平静之意)了两天,鲍家母女四口人穿着一新驾着一辆牛车找上门来,言称唐德华拐跑了她们家的打金锤锤儿(蜀语:心尖尖,肉疙瘩,最心爱的人),一定要拉唐德华去见官。

    本来唐道述两口子听说亲家母来访,是高高兴兴手忙脚乱的撵出门来迎接。结果是热脸贴了冷尻子(蜀语:屁股,沟子),人家一家人回应唐道述两口子的是大白眼,最后还是鲍三娘出来讲话:“你们就是唐德华那个人的父母?”语气中透着咄咄逼人。

    “正是在下和拙荆。”唐道述心里老不胎害了,心说要是我老幺在家,哪里轮到你几个妇人蹬鼻子上脸?看上了你家女儿那是你们的造化,但嘴上却继续客气虚与委蛇:“敢问你怎么称呼?”

    “被你儿子拐带的女娃子三姊。”鲍三娘继续道,“你们教的好儿子啊!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居然大天白日把我家心思单纯的四娘子拐跑了,你说是直接见官还是咋个?”

    “见啥官嘛!”唐道述强自打了个哈哈,“亲家舟车劳顿,辛苦了,你们看,已经临近中午,有啥话我们先吃饭。”

    “哪个是你的亲家?快叫你儿子出来,我们去见官。”鲍三娘不依不饶。

    “亲家,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啥子话吃了饭再说。”唐道述继续恳求。

    “阿母,三姐。你们如要逼着我相公去见官,我就死给你们看。”这时,那鲍四娘子走了出来,开始她的忠节烈妇表演。边上看热闹的乡邻中有那知情的死党虽然知情,也不说破。毕竟这唐德华从今往后就是唐家坝子的首富,他们一个二个的都跟着吃了不少巴便(蜀语:音pian,占了不少便宜)。

    “哎呦,我的小心肝儿幺疙瘩哦,这几天为娘的可想死你了。”老妪看见鲍四娘出来了,立马开始她的表演。

    “阿母,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阿翁,这位是我阿婆。”鲍四娘可不给自家母亲继续胡搅蛮缠下去的机会。

    “你个冤孽啊,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叫人家挨邻择近的如何看你啊?”老妪大声呵斥道,却并不接话。

    “亲家母大可放心,明媒正娶,三书六礼是一样都不会少的。”唐道述拍着胸脯保证道。

    “至于旁人闲话,我看哪个敢?”唐道述虎躯一震,侧漏出一丝霸气,俨然已经忘记了前几天被人堵在家里骂了个灰头土脸还不敢还嘴的事。坝子里众多知情人也不揭穿,只是一个个露出会心一笑。这就是乡党情义,除非双方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否则不得揭穿别人绷面子的谎言,必要的时候还要搊起扮一回捧丑脚的群众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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