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三章都很担心他
从那天以后,李怀仁他们几个和王鹏同吃同住。
晚上睡觉,也把他放在中间,还让人从外面锁上门。
这也不能怪他们几个,谁叫王鹏当天晚上想溜。
要不是花花发现,吼了一声,王鹏早跑的不见踪影了。
平常孙老道去山里采药,总是带着花花,这次没带。
临走前还嘱咐花花,看好王鹏,不许他一个人出去乱跑。
花花每天跟着王鹏。
李怀仁他们分成三班,总有两个人跟着王鹏。
李纲给安阳公主去了封信,安阳公主很快来了一趟书院。
王鹏现在像是在坐牢,母亲来了,两人在屋里说话,尉迟宝林和杜荷守在外面,寸步不离。
“鹏儿,你跟娘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李师信上说你不对劲,总想逃避世俗,远离人群。”
王鹏不想母亲担心,柔声道:“娘,你别听李师瞎说,我就是想和孙神仙去采药,过个一年半载,就回来了。”
李蓉怎么肯信:“鹏儿,你别骗我。从小到大,你撒谎从来骗不过为娘,这次你还是没说实话。”
这就没办法了。
或许是血脉相通,只要王鹏撒谎,李蓉就能感觉到。
十几年了,从未出过错。
王鹏总不能说,很快要发生玄武门之变。
可他越是隐瞒,李蓉越是担心。
到最后看问不出什么,就把齐刚他们叫在一起。
让他们暂归书院李纲统领,少爷在书院里面,做什么都行。
少爷要是想离开书院,一定要第一时间阻拦,并且报告给李纲。
谁要是隐瞒,或者帮助少爷逃出书院,乱棍打死。
又叮嘱李怀仁他们,一定要看好王鹏,千万不能让他脱离视线。
李蓉回去就给家里写信,让公公王承先速来长安。
王鹏小时候都是由王承先带,有什么话也都愿意和他说。
李蓉走后,王鹏愈加焦虑,晚上睡不着,白天起不来。
眼看着变的憔悴。
珍珠都不知道哭了几回。
这一天,李纲,玉溪,竹节三人联袂而来。
把李怀仁和程处默赶出去,三个老头要和王鹏单独聊聊。
李纲先开口:“王鹏,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王鹏眼圈都黑了,依然嘴犟:“没有,我能担心什么?”
玉溪拿出个巴掌大的铜镜,放在王鹏对面:“没有?你自己看看,看看你的脸色,再说有没有!”
透过铜镜,王鹏看到一张憔悴不堪的脸,头发很乱,两眼无神。
这还是他吗?
竹节道:“王鹏,你是个好孩子,你和越王李智云的事我们也听说了,罚你禁足,是书院不对,今天就解除你的禁足令。你要是想去找越王麻烦,那就去,别把自己憋出毛病来!”
王鹏道:“这怎么又跟李智云扯上关系了?他就是个跳梁小丑,我还没放在眼里。”
李纲道:“那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不就是被魏征摆了一道,没见到越王,没打他一顿出心头恶气!这笔账记在魏征头上,你不好骂他,我替你骂?咱们两个明日去长安,打上魏征的门去!”
王鹏心里有些感动,几个老头是怕他憋出毛病来。
“李师,玉溪竹节二位老师,有件事情,我明知道会发生,却无力,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心中迷茫,所以才想出去躲几天,让你们担心了。”
玉溪问他:“何事?”
王鹏摇头:“不能说,只是我的臆想。”
竹节道:“臆想之事,说出来也无妨。”
王鹏道:“我就怕臆想成真,我一说出来,陷入万劫不复。”
三个老头互相对视,何事会让孩子心事这么重?
李纲捋着胡须道:“臆想之事,和你有关?还是和书院有关?又或者和大唐有关?”
王鹏道:“都有关,又都无关。”
李纲道:“《列子》有载,
杞国有人忧天地崩坠,身亡所寄,废寝食者。
又有忧彼之所忧者,因往晓之,曰:“天,积气耳,亡处亡气。若屈伸呼吸,终日在天中行止,奈何忧崩坠乎?”
其人曰:“天果积气,日月星宿,不当坠邪?”
晓之者曰:“日月星宿,亦积气中之有光耀者,只使坠,亦不能有所中伤。”
其人曰:“奈地坏何?”
晓之者曰:“地,积块耳,充塞四虚,亡处亡块。若躇步跐蹈,终日在地上行止,奈何忧其坏?”
其人舍然大喜,晓之者亦舍然大喜。
依我看,你现在就有点杞人忧天的意思。
既然是臆想,大概率不会发生。
如若真的发生,那也是天道使然,非人力所能及也!
把你愁死又能怎样?”
王鹏豁然开朗,脑中犹如闪电划过,击碎混沌,一片清明。
他起身对李纲玉溪竹节躬身一鞠:“小子受教,醍醐灌顶,茅塞顿开。谢过三位师父。”
李纲看王鹏眼中再无混浊,拍着他的肩膀道:“你是个好孩子,我们都很喜欢。以后做事,紧随本心,不要着相,随缘即刻。”
玉溪也在他肩膀拍了两下:“谨记李师教诲,凡事三思而行,不出大错。”
竹节把他扶起来:“该说的两位都说了,我再啰嗦一句,当机立断,不可茫然。”
三个老头联袂而来,相携而去。
王鹏再次弯腰,恭恭敬敬的行礼,直到三个老头出了院子,仍久久不愿起身。
李怀仁和程处默直到三个老头走远,这才来到王鹏跟前:“行了,起来吧,老头们都走了,装什么高人子弟?”
王鹏先给他俩一人一拳,两人自然每人回敬他一拳。
李怀仁在王鹏肩膀重重一拳,说道:“三个老头把你治好了?”
王鹏揉着肩膀,坏人够狠!
“我没病,何谈治好?要治病,有谁强的过孙神仙?”
李怀仁道:“你那是心病,非药石可解。你不知道公主婶子有多担心你?”
王鹏道:“我知道,我当然知道,那是我娘亲!”
程处默突然冒出来一句:“公主婶子在马车上流泪了。”
李怀仁给他个白眼:“不是说了不告诉王鹏吗?”
程处默瓮声瓮气的说:“我只想让王鹏知道,这几天大家都很担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