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 暴露

    宋仁想着岑方远始终是负责人，来了，不见一面说不过去，而且还要等他的最终确认结果。　　与其电话里说，还不如直接上去算了。　　至于林凡……　　宋仁想过要不要让她上去。又考虑到金思辰对她的社会化适应需求，觉得也没有必要特意保护——她总归要融入人群的。　　等萧医生给林凡检查的同时，其他人也纷纷上车拿了些食物补充体力。　　这一顿忙活，可不只是林凡消耗得厉害。他们从机甲上下来的时候，也感觉到浑身无力。　　挖隔离带，扑火，哪一项都是纯体力活，比起日常行进，要费力多了。　　几人坐在旁边，一边吃东西一边看着林凡检查。　　林凡也是体检老油条了，知道怎么配合方便，还不耽误吃东西。　　季羽从房车里翻出一个手提袋，装了不少零食进去，准备等下给林凡带到上面去吃。　　十来分钟时间，萧医生给林凡，以及其他四人都检测完毕，确认没有问题之后，宋仁带着一行人往山上爬去。　　这时候，天边已经蒙蒙亮了。　　空气中弥漫着焦糊的味道和潮湿的水汽，还夹杂着一股说不清的酸味。　　“这片林子，怕是要好些年才能养回来了。”

    李春华在坑洼的路上走，看着外围被烟熏火燎还存活了下来的树木感叹道。　　“完全恢复原样的话，初步估计要十五年。”

    季羽补充道。　　“要那么久吗？”

    林凡吃惊地回头，从季羽手上拿过手提袋，挎在自己胳膊上，“不是说一棵树3年就能长大吗？”

    “小树苗长成大树是3年，但要长成这样郁郁葱葱的，”季羽向旁边高大的林木支了支下巴，“可远远不止三年。更何况，恢复原状不仅仅指树木长回来，还有里面的整个生态链，包括微生物这些的。”

    “哦，那的确是要不少时间。”

    林凡点点头，又撕开了一个小面包。　　“所以早点灭火也是好的，减少一点受火面积，恢复起来也容易点。”

    高飞双手插兜，慢悠悠地走在最后。　　几人一路闲聊，没多久就到了一个小平台。　　这个平台只了几个帐篷。有个人正在帐篷外等着，见他们上来，赶忙迎了上去。　　“宋队长！”

    岑方远根本不知道哪个是宋仁，他狡猾地大老远就喊出声，态度热情地伸出右手。　　正常来说，宋仁肯定会主动站出来，跟他握手的。　　果然，不出意料。宋仁见到岑方远走来，几步跨到李春华前面，也伸出手与他交握。　　“岑总指挥。”

    岑方远不高，一米七几，穿着常规的黑西服，白衬衫，不胖不瘦，四十来岁模样。带着金丝眼镜，头发打了发蜡，梳理有序，看起来一派斯文。　　只是经过连夜奋战，衣服也皱了，发型也乱了，还有青青的胡髭在下巴上，没来得及打理。　　“宋队长。”

    岑方远成功和宋仁接头，眼角弯得更厉害了。“辛苦辛苦，大家辛苦了。快进来，先坐下休息休息。”

    两人谦让着进了帐篷，里面的工作人大多派出去巡山，确认情况了，留下的个别工作人员也被支到别的帐篷去了。　　桌子旁放了几把椅子，是特地为他们准备的。“坐坐坐，你们坐。刚才辛苦了吧，多休息休息。”

    宋仁他们是真累了，也不谦让，顺从地坐了下来。　　人高马大的几个男人中，身为女性还不停吃着东西的林凡，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岑方远的注目。　　“刚才就是几位在辛苦奔忙吧？”

    岑方远说话很有技巧，既问出了问题，又没有点破秘密，“辛苦大家了啊。”

    宋仁适时地通报了几人姓名，但多的没有说，也算是承认了岑方远的猜测。　　转头他又问起后续勘察问题，这也是他们上来的主要目的。　　“已经让人去检查了，他们刚进入现场不久，目前传回来的都是好消息。”

    岑方远笑着，亲自为五人倒水。　　“之前遇到的两名消防员……”宋仁又问。　　“哦，他们也被派出去勘察了。这是我们工作中的失误，他们强烈要求将功补过，就让他们去了。”

    岑方远让宋仁放心，“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他们也做了保证，签了协议，知道轻重。”

    “那就好。”

    宋仁点头，慢悠悠地端起水杯喝茶。　　林凡也不管其他人说什么，自顾自地吃着。旁边的季羽和李春华又是帮她递水，又是帮她收拾包装袋，忙得不亦乐乎。　　岑方远当然好奇啊，但他知道有些事情，不该问就要闭紧嘴巴。　　他假装什么都没看到，笑呵呵地跟宋仁东拉西扯，说着一些看似毫无意义但又不会让人反感的话。　　宋仁也礼貌而不失客气地回答。　　没事可干的高飞只能看着帐篷外一点点亮起的天色发呆。　　“总指挥，出事了！”

    帐篷外冲进来一个人。　　他看到几个陌生人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岑方远让他们回避的事情，想退，又觉得要报告的事情万分棘手，一时间进退两难。　　“什么事，说吧。”

    岑方远知道不是紧急情况，手下不会这么失态，“这里不是外人，你直接说吧。”

    “网上，你看，有人把夜里灭火的照片发到网上去了！”

    来人得到许可，急忙说道。　　“夜里灭火的照片？你是说山下民众发的小视频吗？”

    岑方远接过对方递过来的手机问道，“我不是说不用管那些吗？等下确认灭火之后，会统一舆论口径，这些都不是问题。”

    昨晚早些时候，他赶人下山时，就看过那些视频和言论了，都是些凭空猜测和反对的声音。现在火已经灭了，那些人说什么都不重要了。　　“不是。是后来拍的。”

    工作人员焦急间有些说不清楚。　　岑方远一看手机，锁了，又递回给工作人员让他解锁。　　“那是卡车进来的那些小视频？我也看了，他们拍就拍吧，反正都是拍的外壳，除了拍个车牌号和司机，还能拍到什么？”

    他不以为意道。　　那些小视频他也看了，没拍到什么实际内容。就算有车牌号，普通人也没有权限查到。不用怕。　　“不是。”

    工作人员快速解锁。“是机甲救火的照片。被拍到，放到网上了！现在外面传疯了！”

    “什么！”

    岑方远笑容瞬间消失，一把抢过手机。　　手机上是一幅冲击感极强的画面。　　画面自右上向左下形成一条界限明显的分割。上半部分是红彤彤的火海，下半部分是黑色的地面。一具机甲的剪影清晰的在图片中央，正高举手上的铁铲摆出扑打的姿势。　　这张照片色彩对比鲜明，饱和度强，光从图片上来看，给人带来的视觉冲击力非常大。再加上标题耸动，点赞的人已经超过几十万。　　点开评论，有赞图的，有说ps的，有讨论机器人出处的……　　各种各样的言论汇杂，都不能掩饰一个事实。　　机甲，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