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 远离父母的小女孩
两个小时后，几人带着两麻袋的新鲜冬笋下了山。 林凡见李春华一铲一个，也试着挖了几个。 奈何技巧的确不好掌握，力气也有所欠缺，把好好的肥笋都铲烂了。为了不浪费粮食，最终还是放弃了。 宋仁挖了几个，也是一铲一个，一看就是干过的。 只是扁铲只有3只，他把工具让给了从没接触过这种农趣的高飞和季羽。 两人兴趣盎然地一个劲挖，没一会儿就挖得有模有样。 回家后，李家人正在炕上收拾中午要吃的食材。大家又齐齐上炕帮忙。 “华子啊，今天，隔壁上塘镇有年集，你下午带大伙儿一起去转转，玩一下吧。”
李爸早上在家想了好久，经过儿媳妇儿提醒，才想到可以让客人玩的地方。 “上塘的年集是今天吗？”
李春华知道隔壁镇每年过年前都要办个露天集市，但这么多年没回来过年，具体日子早就记不清了。 “是呢。”
李爸笑着对宋仁等人说，“我们这儿也没什么好玩的，县里的商场也比不上你们大城市。也就这种露天集市，虽然东西不怎么样，但也是个传统文化，大家去赶个趣也好。”
李春华想想点头，“也好，下午就去集市玩。你们觉得行不？”
“行啊。”
林凡最先点头。 她昨天突然想起，到别人家做客，没带礼物，实在太失礼了。正想着怎么补偿一下呢，这就赶集了，正合她意。 林凡都同意了，其他人更是没有意见。高飞和季羽从来没赶过集，还比较期待。 “我跟隔壁你壮叔说过了，他三轮正好在家，回头车斗里铺一层稻草，放两床棉被，你们坐在里面兜裹上，也不咋冷的。”
李爸一早就给他们安排好了。 “嗯？我们家车呢？”
李春华突然问道，“你不说我都忘了，我给苗苗买的车没在啊。”
给苗苗怀孕的事情一刺激，李春华就把这件事下意识地忽略了，李爸一说三轮车，他才想起来他们家应该有辆车啊。 “给苗苗家堂哥借去用了。”
李妈说着砸吧嘴，一看就意犹未尽。 “民哥？”
李春华想了想，问时苗，“民哥不是大老板吗？自己家里有大奔，怎么还要借我们家小车？”
李春华给时苗买的不是什么豪车，就是10万左右的代步车，跟开建材公司的堂哥，大老板的身份完全不匹配啊。 “他前两天回县里的时候车坏了，在4s店修。他和嫂子又急着开车去机场，行李又多，来回不方便，只能先借我的车用，反正我现在也放假了，不用车，就借他了。”
时苗简单地说。 “他过年不在家呆着，去机场干嘛？”
李春华不解，人家不都往家跑吗？过年往外跑，还带着很多行李，“是旅行过年？”
“哪儿啊。”
李妈接口了，“他们家的那个女儿你还记得吗？”
“记得啊，那时候满月酒，抓周酒我都去吃了。”
当时李春华还没当兵，“好像叫小玉吧？有十来岁了吧？”
“十二。”
时苗说，“也不知民哥怎么想的，把小玉一个人转到南岛上学去了。”
“什么？怎么去那么远？”
李春华大惊，“民嫂不是公-务员吗？她辞职了？去陪小孩上学？”
民哥做建材生意，做得挺大，赚了不少钱。不仅在省会开了公司，也买了房子。 他通过关系，给民嫂搞了个内部职位，不用上班，就能领一份工资。一家三口都在省会生活，只有年结才回来老家县城看望父母。 但前两年，有文件，不让吃空饷，于是民嫂只能回到县城打卡上班，跟公婆一起住。双休再去省会一家团聚。而女儿小玉则一直跟着民哥，在条件更好的省会上学。 怎么突然就跑南岛去了？李春华不太理解。 他知道民哥的生意做得不错，赚了很多钱。但一般人不都往高河，四九，水川这几个全国公认的发达城市去的吗？ “没辞，民嫂还在家里上班，民哥也在省城赚钱。”
时苗也觉得这事儿不能理解。 “把十几岁的小女儿一个人丢在陌生的地方上学？”
李春华都惊呆了。 别说是南岛，就算是高河，也不能让孩子一个人呆在那边啊，图什么啊？ 预备队的众人也觉得不妥。 “也不是一个人。民嫂的妹妹和她的孩子一起去了，相当于小姨在那边照顾两个孩子。”
时苗无奈说道，“他们在那里给小玉买了房子，三个人就住在那房子里。”
“这是房子的事儿吗？”
李春华真的感觉匪夷所思，“十几岁的小孩，正是需要父母亲情，形成价值观的时候。很快又要到叛逆期，小姨能顶什么用？”
“他们到底怎么想的啊？”
李春华忍不住拍了桌子。 时苗摇头，“不知道，民哥你知道的，有钱之后，都不太跟我们交往的。他这事，还是借车的时候说的，要不我都不知道。已经有几年了。他们都是放假坐飞机去看孩子，但也陪不了多久。”
因为两人都有工作，除了年节假日，都没有长期陪伴的时间。孩子反倒跟小姨生活的时间更长。 但小姨也有自己的孩子，一个女人，在陌生的城市，真的能面面具到地照顾好两个小女孩吗？ 不仅仅是生活方面，还有孩子的心理健康问题。 时苗知道这事儿之后，立马去看了小玉的朋友圈。 很多年前，上小学的小玉加过她这个姑姑。这么多年没有特意联系，所以并没有被孩子屏蔽掉。 看到朋友圈之后，她发现孩子的心理状态堪忧。但又没办法对民哥他们说。 毕竟民哥一直都是大老板，根本就不在意他们这些穷亲戚，尽管没有明确表示，但大家都感觉到了那种藏在笑容下的不屑一顾。 他们的话不仅起不到任何作用，还会将本来就不怎么紧密的亲戚关系推得更远。 “唉，就是苦了孩子了。”
李妈也叹气，没有爹妈在身边的生活，就算不缺吃穿，也是不完整的啊。 李春华也知道民哥的为人，知道这事儿他们插不了手。搞不好还要被骂，只能期望小玉不会受到什么不好的影响。 他摸着时苗的肚子，温柔地说：“以后我们的孩子，一定不让她孤单地长大。”
“嗯。尽管我们家没有那么有钱，但绝对不会把没成年的孩子，一个人放到离家那么远的地方，不管什么理由。”
时苗也说。 李爸李妈纷纷赞同。 预备队的四人没有吭声，大家对这个故事都感慨良多。尤其是林凡。 她还记得自己高中时的叛逆，就是家长的忽视引起的。 那时候林妈每天在家，她都感受到了忽视。那么，那个远隔千里的少女呢？她心里是什么感觉呢？ 就在气氛有些低迷的时候，李春华摸着时苗的肚子，突然来了一句：“我希望这一胎是女孩儿。”
“啊？为什么啊？”
时苗愣了一下，柔柔地问。 “女孩儿好啊，像你。”
李春华笑着说，“而且我还能给她买裙子，头花什么的打扮。”
前一句大家还感觉到了温馨，下一句都想起了李春华的粉红审美，顿时浑身恶寒。 时苗的脸也僵了一下，她完全没有重男轻女的想法，但此刻却头一次产生了强烈的愿望。 老天爷，保佑她这胎是个男孩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