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谈判与三个条件
翌日。
当张白月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微微亮。性格古怪的巫女早已不见了踪影，只剩下贝壳床上安详躺着的少年。
跟巫女说的一样，除了不能醒来之外，徐骁现在的状态很不错。
浅蓝长发的少女站在阳光下，柔顺的长发随风飘舞。
一身琥珀黄收腰羽纱长裙衬得她腰身曼妙，宽大的笼袖从手肘处垂落，露出白皙光滑的肌肤，从身后看都好看得有些扎眼。
张白月推开门看见的就是这副景象，他不确定道：“漠小瑚？”
漠小瑚闻声转身，面露欣喜：“张白月，早上好。”
张白月收回打量得目光定格在她脸上：“你这一身是……”
漠小瑚抬手转了个圈，裙摆飘舞得跟绽放的花儿似的美丽灿烂：“是院服。好看吗？我之前请了几天假，今日刚好也得上学院去了。”
“好看是好看就是不实用。打架什么的不方便吧。”张白月直白道。
漠小瑚一撇嘴：“你真是不解风情诶！算了，算了，你收拾好了吗，咱们得去学院了。”
张白月看了看漠小瑚，又扫了眼她身后奇怪道：“马大叔和马阿姨呢？今天他们不来？”
提及马添添和马沁沁，漠小瑚的神色淡了淡：“今天天还没亮，海星一族就来人了。多半是为了昨天的事。”
“需要帮忙吗？”张白月问。
虽然张白月觉得这次不一定是什么坏事。
意料之中的，漠小瑚摇摇头：“阿爸阿妈说再怎么样他们俩也是海马一族的掌权人，这是两族的事情事关重大，让我们两个小孩不要掺合。”
张白月便道：“既然你阿爸阿妈觉得没问题，那你就相信他们。”
漠小瑚重重点头：“我相信他们！”
张白月轻轻带上门：“那我们去学院吧。”
“嗯嗯！”
此刻，在海马一族的地盘上正进行着一场交易：
马沁沁摩挲了一下茶杯，面上皮笑肉不笑：“今天这可是稀客啊。怎么，做了坏事被发现了所以才准备来求和？”
马沁沁对面坐着的是一身宽大纱裙的女人，年纪大约是人族的三四十岁，看上去严厉又古板。
而马添添只是站在马沁沁身旁跟个保镖似的，他知道自己没啥脑子说话也不好听，于是就没开口只是看着马沁沁谈判。
反正他这个族长一直都是个摆设，族里真正主事的还是马沁沁。
想来星瑶也知道，所以也只看着马沁沁说话：
“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了。马族长、族长夫人，对昨日星辰所做之事海星一族深感抱歉，如果能做出赔偿我们尽量做到，只是希望此事一笔勾销。族长夫人，看在村中只你我两族，若是生分怕是不利于两族生存的份儿上，希望你们能接受。”
“怎么，星瑶，你这是在威胁我们？”马沁沁微微抬头。
星瑶摇头，叹了口气：“沁沁，你知道的。作为星瑶本人可以对于你们的遭遇深感抱歉，但是作为海星一族的长老，我无法也不能不站在海星一族的立场上与你们谈判。”
马沁沁明白，但是她们现在到底是受害方，也不可能为了加害方考量。于是马沁沁想了想道：“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们也不欲与你们为难。我们只有三个条件，只要你们做到我们海马一族对你们加害之事既往不咎，如何？”
星瑶迟疑了一下：“什么条件？”
马沁沁道：“第一，小瑚跟你们的约定作废，你们现在就放了星姗姗。为了你们海星一族姗姗已经失去太多，起码在最后还她一个自由身，没问题吧？”
星瑶想了想，觉得这个事情虽然难办，但是不至于办不成。于是她点点头，爽快的答应了。
马沁沁松了口气，继续提第二个条件：“第二，交出星辰背后之人！”
星瑶瞳孔微缩，但面上的表情还是没有任何变化。但到底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这点情绪还是能掌握得当。
星瑶面不改色道：“什么背后之人？族长夫人是不是听信了什么谣言？”
“对对对，我们族内从来没有来过外人！”星瑶带来的光头族长急忙道。
也许是因为他们这几天也接待过外人的原因，马沁沁对这两个字格外敏感。
这个笨蛋！星瑶脸色铁青，在心里暗骂。
星瑶努力挤出一个微笑来：“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星辰一意孤行，我们海族都是事情发生后才知晓的，哎，若他不是一族之长这件事就只是私人恩怨罢了，偏偏、偏偏……”
星瑶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她此刻也没办法，星辰已经死了，而溪夫人拿出的东西让整个海星一族都为之疯狂，熟重熟轻她也得掂量掂量。
马沁沁冷笑一声，其实她早就知道没这么容易，只是为了试探一下对方罢了。
海族化形时间短，从前都是单纯依照肉欲规则行事，论心机可比人类浅薄得多。论说话的艺术也只有一些活得长的雌性海族可以彼此较量一下心眼了。
马沁沁知道问不出多少东西来了，于是顺着星瑶的话往下道：“既然如此，那第二个条件就换一个吧。换成……”
她假意想了想，实际上她早就知道先前的第二个条件对方不可能答应，在心里也准备好了第二个方案。
于是不久马沁沁就道：“那这第二个条件就是，你们不能过问是谁杀了星辰。”
星瑶一下子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这件事她原本想之后再问的，没想到马沁沁居然把她这路一下子堵死了。
星瑶为难道：“那人杀了我们族长，我们却连过问都不能，这是不是太、太……”
马沁沁那脸就垮下来了，看上去比星瑶还难看：“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们海星一族是来跟我们开玩笑的吗？”
星瑶抿了抿嘴实在为难。
马沁沁直接道：“如果不答应，那就别谈了。我就说嘛，你们族长想杀我和添添肯定和你们海星一族脱不了干系，今天假意迎合我们实际上肯定还在打什么歪主意。添添，幸好咱们海星一族还有高人保护，否则不止我们，可能连海马一族都得不复存在！”
高人？
星瑶脸色苍白，难道海马一族就是那位高人杀了星辰？
海马一族不是一向乐于农事不问争斗的吗？怎么突然就出现了那么厉害的人物，明明两族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难道，他们一直在藏拙？他们藏拙又是为了什么？
这东西不能细想，越想就越觉得对方恐怖。
不止星瑶这么觉得，连她带来的几位长老的脸色也极其难看。
“你们那高人不会随意对我们海星一族出手吧？”有人问道。
马沁沁故作为难：“毕竟现在他是我们海马一族的人嘛，如果你们不为难我们海马一族，作为族长我们自然会约束他。只是……”
她这一停顿，又让海星一族感到不安。有人连忙道：“我们答应你的条件，但是他也不能随意对我们海星一族出手！”
马沁沁点头：“那是自然。”
既然有人答应了，星瑶也不用为难了，于是她继续道：“那最后一个条件呢？”
“怎么还有条件？反正你们也没什么损失，倒是我们海星一族失去了一个少年天才！你们也不要狮子大开口了吧！”光头的海星长老嘟囔着。
话已出口，星瑶阻止不能。她眸光一利责骂道：“星泮，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吓得星泮连忙捂嘴。
这话真的把马沁沁气笑了：“我们没损失倒上你们有损失咯？这么说来，你们不应该赔偿我们呀，应该我们赔偿你们不是？我倒是看明白了，星瑶长老，你们海星一族今天不是来赔罪的是来警告我们的吧？”
星瑶只好道：“都是误会。”
“本来这第三个条件，我只想要枚沙瑚果给我们族新去村学的小辈，这下看来，不坐实那狮子大开口的名声是不行了。”马沁沁冷笑道。
星瑶叹了口气，只能硬着头皮接下了。
直到走在回族的路上，星瑶还面色不悦。
一旁的星泮讪讪一笑：“我就吐槽两句。谁知道他们这么小气！”
星瑶冷冷刮了他一眼：“两句话，多送人十万海币，你可真是大方。”
星泮不敢说话，只能在一旁使劲陪笑。
最终还是星瑶叹了口气，回头深深看了马添添和马沁沁的家：“走吧，我们的任务算是完成了，接下来也用不上我们这帮老骨头咯！”
此时的村学院，一片混乱。
偌大的沙场里，一群人围在中间，兴奋、不屑、咒骂的声音不绝于耳。
被围在中间的男人一头黄色长发，晶莹剔透的玉冠将头发束得齐齐整整。
他的身后，人群前面，娇小的鹅黄长裙少女正担忧的望着他。
而他的对面，是一头褐色短发的蓝皮肤男人。男人穿着波浪纹路的鱼皮背心和短裤，露出的手臂和膝盖皆是鼓鼓囊囊的腱子肉，手臂上还有突起的三角鱼鳍，上面挂着倒刺看上去锋利无比。但最有特色的还是男人额头上那一个白色的三角形，在蓝色的皮肤下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男人不屑地看着张白月：“小子，入学前先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