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想起当初
陆家，陆老夫人正慈爱的拉着一个妙龄女子的手，眼眶还有些微的红。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她娘家侄孙女，曾与陆廷烨定下亲事的方悦。
此次前来，说是她嫡亲的弟弟也就是方悦的祖父在边城受了重伤，已回京荣养。
对于方悦，疼爱自是不必说。
否则，也不会在自家长孙受重伤被太医断定无法治愈之后，她便主动提出退了两家的亲事。
“姑祖母，祖父甚是想念您，他可是日日盼着与您团聚呢。”
方悦依在陆老夫人身侧撒娇，目光却在院中四处打量。
这简陋的院子，竟是她那一辈子养尊处优的姑祖母住的？还不如定国公府下人住的院子。
还好她当初退了与表哥的亲事，否则这院子她怕是也得住上一住了。
“哎，说起你祖父，我也是好几年不见他了，倒是没想到他会受伤回京。”
陆老夫人眼中满是怀念，亦有些心酸。
她那嫡亲的弟弟一直在陆家军中任职，去年的那次交战他刚好没在军中，倒是躲过一劫。
陆家获罪之后，他被封了定北将军，接替陆家驻守陇城关，手中握着十五万的兵权。
这不足一年时间便回京荣养了，也不知有没有新皇的手笔？
唉，自古伴君如伴虎，君心难测啊。
“嗯，说是北地外族进犯，祖父带兵迎战才受的伤。”
方悦一闺阁女子，对于边关的事情知晓的并不多。
定北将军作为她的祖父，亦不会与她提起边关征战之事。
“戍边自是免不了征战，回京荣养也好，总归是他年岁不小了，早晚也是要回京的。”
陆老夫人并不了解秦宸，也不好揣测他的心思，与小辈也说不着这家国大事，便随意糊弄了几句。
正好晚饭上桌，郑氏出来叫她们进屋吃饭，她便拉着方悦上桌了。
方悦看着桌上的四菜一汤，差点儿就忍不住皱起眉头。
这吃的还不如她们在路上吃的好呢。
“小姐……”
方悦的贴身大丫鬟知道她吃不惯粗茶淡饭，便开口想说去城中酒楼叫上一桌席面来吃。
可她刚开了个口，便被方悦的一个眼神制止。
“悦儿快吃，多吃些，这一路上怕是没好好吃过饭。”
陆老夫人亲手给方悦夹了菜，直到把她的碗都堆的冒尖了才罢休。
郑氏对方悦比陆老夫人了解的多，所以，她是不给方悦夹菜的，只管照顾着陆老爷子吃饭。
陆家没有下人，吃饭亦没有往日的那一套规矩。
方悦并不习惯没有丫鬟伺候，所以她这一趟来巴南，把四个大丫鬟都带来了。
护卫更不用说，足足带了十二人之多。
“姑祖母，您也快吃。”
对陆老夫人的热情，方悦不好推辞，硬着头皮把碗里的菜往嘴里送，看的郑氏恨不得翻她个白眼。
别以为她不知道方悦来巴南的目的。
自家婆婆对娘家一向多有照顾，在孙辈中又是最疼这个侄孙女，她那舅舅能让这个孙女亲自来巴南，怕是别有所图。
“姑祖母，三表叔和大表哥还有表弟他们怎的没回来吃饭？”
方悦咽下一口菜，便想起她那个风光霁月的大表哥陆廷烨来。
她都到好一阵子了，也不见他的人影，不知是在忙什么？
“你三表叔和二表弟去山里了，你三表弟在城中的仙味居帮忙，你大表哥他……他如今已成婚，住在你表嫂家里。”
陆老夫人说到自家长孙，语气多少还是有些不自然。
她原本以为陆家平反无望，当初答应长孙入赘，也有许多不得已之处。
可如今一切尘埃落定，她却隐隐有了后悔之意。
一直以来她决定不回京城的想法，在方悦到来的这一刻，也有了些许松动。
可惜自己那引以为傲的长孙却已没了自由之身。
若是入赘的普通女子，和离还是好谈的。
可偏偏入赘到这巴南之主的家里去了，和离谈不好，怕是会引起两国争端。
可不和离，她那长孙又如何能回京城去继承国公府的爵位？
哎，真是让人为难。
“啊？表哥成婚了？”
对于陆廷烨成亲的事，方悦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因着当初陆家离京的时候，方家老夫人也就是方悦的祖母做的有些不近人情，陆老夫人堵着一口气。
她们一家在桃花村安顿下来之后，她便连一封书信都没给方家去过。
所以，陆家在桃花村的事情，方家应是从其他途径得知的。
至于知晓多少，那就不得而知了。
“是啊，以你表哥的年岁，强制婚配的律法可不许他不成婚。”
陆老夫人看出方悦脸上的震惊，心便是一滞，这是大晟国的律法，她怎会不知？
又想起当初她们一家被下了大牢，方悦去看她们时的哭诉。
‘姑祖母，我祖母要将我从族中除名，您劝劝她好不好？我只是想跟表哥成亲而已呀，她怎么能那么狠心？’
‘姑祖母，我要陪着你们去流放，哪怕是吃再多的苦，走再多的路，我也要随你们同去。’
‘姑祖母，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表哥的，即便他不成了，我也要为他守一辈子……’
……
如今想来，这哪里是真心话，简直是在拿刀戳她的心呐。
方家明明知晓她最是疼爱方悦，才故意放她去牢里哭诉这一番。
听起来句句情真意切，实则是以进为退。
她们赌的就是她的不忍心。
果真，她不忍心了，主动提出退了两家亲事，让方悦恢复自由之身。
否则，按当时的情况，陆家全族流放，陆廷烨的年岁已然要按大晟律法成婚，那方悦必然就要跟她们一路流放。
当然，她也不后悔这样做。
方悦这般，又能用几分真心对待陆廷烨呢？
怕会是第二个陶氏也说不一定。
说到底，弃了方家这门亲事，还是她陆家捡了便宜。
如若不然，哪里会遇到沐槿。
若没有沐槿，陆廷烨怕是依然还躺在床上不得动弹，又何谈去为陆家平反？
想到这里，陆老夫人就有些尴尬了。
刚刚她见到方悦时，那股子后悔也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她已年老，为子孙计才是她该做的事，为何还要贪恋那忽远忽近的娘家亲情呢？
“那……怎的还住到表……表嫂家去了？”
方悦满脑子都是表哥成婚了这句话，心里唯一的念想便是姑祖母一定是骗她的。
哪有成婚了住到岳家的？
这不是骗她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