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日子长短
第一美人，迟相是少年探花，可想而知，原主生的有多好。不过好歹，这一路过来，她灰头土脸的，也没什么人注意到她，如今听到幺儿娘的话，楚瑶即便是知道这里大多数的人只能做她的刀下鬼，可她的心还是提了起来。不是因为要杀人，是怕杀了人之后，事情没办法收场。而她又实在是对将那女人绑走的人，有实打实的好奇。到底是什么人，可以这样明目张胆的在这里胡作非为呢？楚瑶想不通，但既然要欺负女人，那罪魁祸首必然是男人，这种事，或许父亲那边会有些线索。这么多时日过去了，她也当与父亲见一面了。楚瑶心里盘算着。她这些时日都负责烧火，烟熏火燎的，根本看不出个模样来，原本她还挺嫌弃自己的，可现下为了不被那些人盯上，她索性连脸也不洗了，整个人灰涂涂的坐在那里。一面往炉子里添柴火，一面感叹，没想到她楚瑶有朝一日，也要用这种方法保护自己，稳定局面。真是想想都窝囊。她越想约来气。“干什么呢！”
楚瑶只顾着生气，往炉子里添的柴火便多了几根，火苗扑起来，上面熬菜的人眼见着锅要干了，便生起气来，一脚踢在楚瑶的小腿上。若是放在往常，她早一脚踹回去了，可此刻她不敢惹麻烦，便没有出声，听话的放慢了手下的动作。这里的人都在悄声做事，方才那女人斥骂楚瑶的话显得格外刺耳，便惊动了站在门口的阮嬷嬷，阮嬷嬷那双眼睛立刻就落在了这边，缓慢的往楚瑶的方向走了过来。“怎么了？”
走到跟前儿，她冷冷的声音问道。“是要死了！添那么多的柴火！你当这木头在山上是好寻的吗？”
熬菜的女犯膀大腰圆，也是早楚瑶这批罪奴到这里的，在这里说话很有威望，即便是当着阮嬷嬷的面儿，也敢张口骂人。阮嬷嬷自然留意到了楚瑶，她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扫视了一眼楚瑶，也不知道是错觉，还是怎么回事，楚瑶看到阮嬷嬷落在自己脸上的目光竟然有些欣慰，继而她什么都没说，便转身走了。胖女人剜了楚瑶一眼，继续熬菜。楚瑶留了神，不想在惹得别人的谩骂，余光里看到旁边和自己一起烧火的女孩儿像是很担心的看着自己，她摇摇头，告诉对方自己没事。那女孩儿是给另外一个灶台烧火的，两个人之间隔着胖女人，又有阮婆婆看管，故此也没有说过话，楚瑶的心思都在寻找郭旗上，从来也没留意过对方，今日看她有些担心自己，楚瑶也偷偷看了看那女孩儿。或许是早间幺儿娘的话让楚瑶留了心，她发现这个小姑娘其实长的也不错，只是和自己一样，一身的灰土，已经看不出什么面容了。她心中动了一下，回头去看另外一侧烧火的女犯，也是个年轻的姑娘，但因为背对着楚瑶，所以看不到面容。楚瑶觉得这不像是巧合，她趁着那女人去盛菜的工夫，环视了一下厨房里的女犯，发现烧火的好像都是年轻姑娘，像是幺儿娘那种年轻妇人，则都是在做洗菜，和面这样干净的活计。有人在盯着年轻有姿色的女犯，这件事楚瑶是刚刚知道的，但阮嬷嬷她们在这里呆的久的人肯定早就知道，当初看似随意的分配，难道是阮嬷嬷有意为之，让略有些姿色的人做这些脏活，好逃脱掉那些人的毒手？看着阮嬷嬷的面相，楚瑶很难相信她是这样好心的人，可除此之外，似乎也没有什么别的解释了，再不然这些就是巧合，但从心底，楚瑶是不相信巧合这样一说的。今日不知道是什么日子，格外给外面采金的男犯熬了一锅菜，虽然都是些烂菜叶子，也没有放任何的盐巴，可对于他们来说，已经算是过年了。也因为熬了菜，所以等到饭食都送了出去，厨房里做活的人也都围在一起，楚瑶看着那锅黏糊糊的菜，实在是没什么胃口，便躲在一旁啃馍。她刚坐下没啃两口，就看到早间安慰她的小姑娘也抱着馍走过来，蹲在了她的身边。“你怎么不去吃菜？”
她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楚瑶。楚瑶摇摇头，没有说话。“我叫阿离，你叫什么啊。”
她见楚瑶没有说话，又问了一句，看上去很健谈的样子。楚瑶要了一口馍，说道：“我叫方绾，小字阿瑶。”
“阿瑶。”
她喃喃的重复了一遍，随即笑起来：“真好听。”
她笑起来的确挺好看的，而且甜甜的，倒是和阿云有几分相似，眼下有些休息的时间，左右人都过来了，楚瑶自然要套些话出来。“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她小声问阿离。“年前。”
阿离回答，她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手里的馍，像是很爱惜的样子：“我爹因税收的事情打死了官府的人，全家就被流放到这里了。”
她像是个天真无邪的姑娘，心中也没有什么顾忌，直接将自家的事情告诉了楚瑶。年前……楚瑶粗略的算了算，这至少也有八九个月了：“这里的人，有比你来的还早的吗？”
“有啊。”
她点点头，伸出手，指了指早间骂楚瑶的那个胖女人：“你看，她们都比我来的早，像是在这里好几年了。”
楚瑶看了一眼阿离指着的人，几乎都是膀大腰圆，一看就不太好惹的主儿。“那有比她们时间短些，比你时间长些的吗？”
楚瑶又问。这个问题或许有些复杂，阿离愣了愣，随即像是也发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微微蹙起了眉头：“没有诶……”果然。楚瑶的心里一凉。除了那些跟了阮婆婆多年的人，大约眼下活的最长的，就是这个烧火的阿离了……看起来，女犯在这里，是活不长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