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饿哭了

    第二日是大年初一，各家各户都早早起来拜年，因着楚瑶一家是外来的，所以门庭上格外冷清，他们倒也觉得寻常，毕竟一个刚出生的孩子和一个刚生完孩子的产妇，就足够家里这些人忙活了。好容易老三媳妇和孩子都睡了，门上忽然有了声音，楚瑶过去拉开，外面是一个没见过面的老太太。“过年好啊。”

    那老太太满头白发，看到楚瑶，就笑呵呵的拜年。对方是长辈，哪有等着人家拜年的规矩，楚瑶忙躬了躬身：“过年好，大娘。”

    论理，年轻女子是要行万福礼的，只有男子才施拱手礼，方才楚瑶那四不像，让老太太愣了一下，好在老太太也没有计较，将手里的竹筐举了起来：“我知道你们是外地来的，年下家里必然冷清，听说你家里得了千金，特意来恭喜你们。”

    “这是我年前才扯的布，原打算几年开春作褂子的，既然你家添了娃娃，就留着给娃娃吧，还有一把小米，给孩儿的娘补一补。”

    她说着，还有几分不好意思：“贫寒人家，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你们别嫌弃。”

    楚瑶一头雾水，她连对方是谁都不认得，怎么平白的来拜年不说，还见面就送礼呢？“那可多谢您了。”

    梁氏从院子里走了出来，将东西接在手里，年下拜年的和贺子的礼都不能拒，不吉利的：“只是恕我眼拙，您是……”“呀！也怪我老糊涂了，竟然忘了咱们没见过面！”

    那老太太笑了起来，伸手指了指这院子：“你们现下住的这院子，就是我家的空房子，辛师父说他有个亲戚要用，就挪给你们了。”

    梁氏恍然大悟，连忙将人往里面请：“您快里面坐，您说说这事儿闹得，辛耀也没跟我们仔细说过，我们竟然不认识，让您在外面站了那么久。”

    “没事儿的，我虽然年纪大，身子骨还硬朗，不怕吹风。”

    老太太看上去很和善，同梁氏往里面走：“我姓柳，这房子后面还有一个院子，我就住在那儿，你们要是有什么事儿，就喊我，我可是闲人一个。”

    梁氏将柳大娘请进了屋子里，倒了一杯暖暖的热水，搭着炕沿坐了：“我们人手还够，大娘放心，等孩子娘出了月子，我们就能搬走了。”

    “这么快？”

    柳大娘听了，好像还有点儿舍不得的样子：“你们不准备在这里长住吗？”

    “不了，我们家在南水村，那边也有地，开春就要回去了。”

    梁氏回答。“这辛师父介绍的人啊，我心里是踏实的，还想着你们能长久的住下去，我少收两个银子也好。”

    柳大娘笑吟吟的，看上去慈眉善目。楚瑶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见两个人聊的都是家常，就转身去了厨房，锅上有给孩子熬的米汤，她坐在那里看着。不大一会儿，又有人过来敲门，楚瑶起身走过去开门，外面站着的是辛耀和梁春，两个人瞧见楚瑶便拜年，楚瑶一一还了礼。辛耀听到柳大娘来了，也到屋子里说话，这小小的院子里，竟然也热闹了起来，楚瑶抱着肩膀，靠在主屋的门框上，听着东厢房说笑的声音，竟然觉得这样也挺好的，其乐融融，像是过日子的人家。当然这样的平静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孩子便哭了起来，楚瑶暖了身上和手，进了老三媳妇休息的房间。只这半日的光景，老三媳妇已经缓过来不少了，她半靠在床上，怀里抱着孩子，急的满头大汗。“我来吧。”

    楚瑶将孩子接了过来，她如今也不太怕了，只是这孩子一直在哭，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楚瑶在地上慢慢踱步，怎么也哄不好。柳大娘听见声音，便过来看孩子，楚瑶将孩子递过去，柳大娘抱着走了两步，便说道：“孩子这样哭，大约是饿了，当吃点儿奶才行。”

    提到这事儿，老三媳妇的眼圈红了起来，她生孩子大出血，如今两条腿依旧没有知觉，哪里有什么奶水。“外面坐着米汤。”

    楚瑶作势便要往外走。“米汤哪里能成，孩子吃不饱的。”

    柳大娘看着怀里的孩子，哭的让人心疼：“你们当出去看看，谁家有娃娃的，借一口来吃也使得，再不然……”柳大娘说道这里，倒是想起一个法子来：“再不然，家中若是有米，磨的细细的，在煮米浆，这样也比喝米汤有用。”

    “只是不拘哪种方法，都不如让她娘尽快来奶有用。”

    柳大娘低头，看了看怀里张着嘴哇哇大哭的孩子，眼圈也止不住的红了起来。“那我去磨米吧！”

    辛耀卷起袖子，和梁春一起往院子里去。“那儿不成的！”

    柳大娘赶紧叫住了两个人：“那石磨都多长时间不用了，而且前几日落了雪，脏的要命，辛师父，你去我家里，有一个脸盆大的小磨，用……”她还没等说完，就看到楚瑶从外面端来了一碗白色的汤水，用勺子一点点的喂进了孩子的嘴里。那孩子眨巴眨巴眼睛，登时就不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