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美好的幻境
“请问往岚月山怎么走？”酒楼里，一位长相颇为年轻的女人向一位已经发福的中年掌柜问道。
见到是一位漂亮姑娘向自己提问，掌柜眼睛都笑的眯成一条线，脸上的肉更是堆得像个团：“往西走不到一百里就是岚月山了，不知姑娘去那做什么呢？现在已经是下午了，我建议今晚在这里住一晚，明早租辆马车过去。不是我自吹，咱们店的床可舒服了。”
女人微微一笑，摸出六枚铜钱，说道：“掌柜，结账吧。我听说那边有个岚月宗，我想拜入那个宗门。”
掌柜熟练的将铜钱收入柜台中，继续笑嘻嘻的说道：“嘿嘿，想去岚月宗啊？虽说那群神仙就在那岚月山，但即便是我们本地人都不知道他们究竟在哪？不过我可提醒你，你想要拜入仙门，可要有灵根才行。那些大神通可不是我们凡夫俗子能练的了的。”
“咦？掌柜的，您懂的不少嘛？”女人含笑说道。
掌柜得意的点点头，继续说道：“那可不嘛？这片地方谁不知道岚月宗的大名，他们每过五年就来招收一次弟子，将那些有灵根资质的娃娃带上山修行。”
“哦？那上次招收弟子是几年前？”女人眼睛一睁，露出兴奋的神情。
掌柜伸出两根手指，含笑说道：“两年前。”
女人走出酒店，向掌柜挥手道别。
女人一出小镇，掐诀释放了一个“御风术”，脚尖一点地一步就跨出两三丈的距离，就这样一路狂奔了二三十里路，转身进了一个人迹罕至的小树林里，白霞一闪就原地消失了。
这个女人就是易容改貌伪装成炼气期修士的凌霜霜，她回到影月宗内和雪斋分享了这一路打听的情报。
“我一路问了五个小镇，他们说的话基本都差不多，老先生你确定你的岚月宗真的灭门了吗？”凌霜霜十分怀疑的问道。
雪斋露出悲伤的表情，肯定地点点头，慢悠悠的说道：“是的是我亲自用我的混元真火把他们全都烧成灰的。”
“那不对啊？镇子上的人都说这几年岚月宗一直都有对外招收弟子，就跟一个正常的宗门没什么两样。”凌霜霜观察了一下雪斋表情，觉得他不像在说谎，但这一路打听了这么多个镇子他们也不可能串起来说谎。这两个情报显然是对不上的，但也不知道问题究竟在哪？一时间凌霜霜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雪斋长叹一口气，摇头说道：“为今之计，只能劳烦你亲自去岚月山看看了，我给你一个东西，真有人的话，他们见到此物定不会为难你。我就在这入口处待命，一有危险你马上喊我出来，我们一起应敌。”说完雪斋丢给凌霜霜一个精致的小令牌，上面写着一个“岚”字。
凌霜霜将令牌收到储物袋中，从影月宗出去，回到小树林中，继续往岚月山奔去，不一会就到山脚下了，凌霜霜抬头望了望，在层层叠叠的山脉深处云雾缭绕。她大胆猜测那里应该就是宗门的所在地。
凌霜霜走到云雾前，拿出那个刻有“岚”字的令牌，突然一道劲风吹出，一道宽一丈的通路出现。凌霜霜就沿着此道快速步入深谷之中。
这迷雾覆盖的峡谷之中，竟然有一个规模宏伟的宗门，而且白雾里面的山脉要远远大于外面看到的那样。
穿过迷雾之后，凌霜霜稍微一运气，只觉得一股浓郁的灵气扑面而来，精神一振，顿时神清气爽。看来这里灵气充裕，是个修行的好地方。
“夏前辈，真没想到这里灵气这么浓。”凌霜霜略带兴奋地说道。
夏凝裳轻哼一声，略微不屑地说道：“这充其量也就中品灵脉的水平，不过在这片大陆确实也算得上是个洞天福地了。”
“你是什么人！”一个白衣女子察觉到动静后，脚踩一把打刀，带着剧烈的破空声从山里呼啸而来。
她落在凌霜霜面前，露出骇人的威压，凌霜霜见此女大约二十上下的容貌，眉目如画，肤若凝脂，黑色的长发如瀑布般散落在后背，气质十分冷傲，有筑基初期的修为。
凌霜霜装作吓得一哆嗦，毕恭毕敬的拿出那个令牌，支支吾吾的说道：“晚辈，想拜入岚月宗修行，不知你们能否收留？”
白衣女子看到这个令牌，微微一怔，随即清冷的质问道：“老实交代，这令牌你哪来的？”虽然她语气冰冷，但声若黄莺，十分好听。
凌霜霜闻言装出骇然的样子，战战兢兢地说：“这这是一位老前辈交予晚辈的，说晚辈的灵根资质不错，叫晚辈可凭此牌来这修行。”
白衣女子接过令牌，看着它呆愣了小片刻后，柳眉微微一皱，缓缓的询问道：“那老前辈现在在哪？你可知道？”
交出令牌后的凌霜霜，屈身再拜道：“晚辈不知，不知仙子姐姐可否带我上山？”
“此乃宗主发的入门令牌，得此牌者认牌不认人，皆可拜入宗门修行。你现在可随我上山，不知你方便吗？”虽然凌霜霜编的故事完全不可考，不知真假，但这令牌确实是货真价实的，白衣女子也不得不信，态度也不由得客气了几分。
“此话当真？那在下自是求之不得。”闻听此言，凌霜霜又连忙装出一脸惊喜的样子。
女子从储物袋里拿出一艘通体洁白的飞舟，在法力的加持下变成一丈多长。
“上来吧。”女子清冷的声音稍缓，略带温柔地说道。
凌霜霜装出一副乡巴佬的样子，小心翼翼的踩上飞舟，随着飞舟往山上飞去。在飞舟上眺望岚月山，那真是峰峦叠翠，波澜壮阔之至。
“小妹妹，你修行多久了？”白衣女子背对着凌霜霜开口问道。
“回仙子姐姐的话，小妹我修行六年了。”
“哦，你以后叫我七海师叔就好，我们先去测试灵根吧。我倒想看看你究竟是什么资质能得宗主亲授的令牌。”此话说罢，七海单手掐诀结印，飞舟陡然加速，随着狂风呼啸声充斥耳间，不一会凌霜霜就到了宗门的广阔的广场上，这里有不下千名的少年少女，最小的甚至还是八九岁的孩童。全是清一色的白袍，看来这白袍就是岚月宗的宗服了。
“咯咯咯，小子，看来冒充低阶修士混入各大势力之中，你已经是轻车熟路了。”脑内传来夏凝裳顽皮的笑声。
“呵，每次都是这么一招，夏前辈你也不给我来点新招？”凌霜霜无奈的问道。
夏凝裳也无奈地说道：“能有什么新招？我们掌握的情报那么少，冒充低阶修士潜伏进去是最好的办法。”
凌霜霜跟随七海来到一个殿内，里面端坐着一名气度非凡的中年人，七海对他拱手道：“古桥长老，这个女人是持有宗主令牌上山的。”
此言一出，原本还有点嘈杂的大殿内，瞬间安静。
“你说？她有宗主的令牌？”古桥长老打量了一下凌霜霜，面露疑惑。
“正是。”七海把刻有“岚”字的令牌递给他，他认真的端详了一下，激动的说：“好，好，好！这么多年了，终于有宗主的消息了。”
然后他凝了凝神，严肃地问道：“小友，宗主现在在何方？”
凌霜霜装出一副无辜的表情答道：“晚辈不知，他老人家只叫我来这里修行。”
古桥长老长叹一声，嘟囔道：“咱们这宗主真是太任性了，几十年了一点音讯没有。”然后拍了拍凌霜霜的肩膀，安慰道：“不过，小友你放心，你能得此牌我们肯定会收你入门，如果你灵根资质优异甚至可以成为内门弟子重点培养。”
随后白霞一闪，他拿出一个测灵球，凌霜霜也十分配合的把手放在测灵球上，球上瞬间浮现出蓝红两色。
“水火双灵根！”古桥长老大声宣布了结果，眼中满是震惊与狂喜之色。
周围的一些弟子也开始鼓掌附和。
古桥长老轻咳一声，严肃的说道：“好啦，好啦，能得宗主令牌上山的人肯定不是一般的资质。我们已经好多年没有收到双灵根资质的娃娃了，虽然是双灵根中最不好的相克灵根，但那也比三四灵根的好得多。”
原本冷傲的七海知道凌霜霜是双灵根资质后，也变得非常和善，对着她温柔的点了点头。
古桥长老看着七海说道：“七海师妹，我瞧你一直没有弟子，这娃儿你带上山的，要不就你来带？”
“你叫什么名字？是否愿意让我指导？”七海温柔的询问道。
凌霜霜对着七海行大礼道：“晚辈霜月，拜见师尊。”
“哼！”脑内传来夏凝裳极为不痛快的一声。
“逢场作戏，逢场作戏，夏前辈莫要往心里去。”凌霜霜立马在心里安抚道。
凌霜霜跟着七海领取了入门的物品，就回到内门弟子专属的房子内，她看了看四周，发现整个内门只有她一个人，显得十分诡异和冷清。
“不会吧？这岚月宗内门就我一个人？”
进入房间后，凌霜霜布上禁制，进入影月宗内，将今天的所见所闻告诉雪斋。
这也把雪斋惊到了，根据雪斋所说这古桥和七海确实是岚月宗的人，而且这古桥还是雪斋的徒弟之一，只是这些人早在几十年前就已经被雪斋用混元真火烧死了，怎么会迎接凌霜霜入门，还给她做灵根测试呢？雪斋怎么也想不通。
这岚月宗内门的环境虽不比天泉谷，但也是草长莺飞，花香绕鼻，一间间精致的木屋阁楼，别有一番风情。
“看来无论是哪的内门弟子居住环境都不错嘛？”凌霜霜在心中暗笑道。
“那可不，宗门的内门弟子是宗门的希望。只是我奇怪为什么这岚月宗这么多年招不到资质好的弟子宁可内门空置也不肯降低标准？”夏凝裳也觉得这整个内门只有凌霜霜一人不太对劲。
“大概人家想宁缺毋滥？”
夏凝裳轻笑了一声，缓缓说道：“或许吧。”
第二天，凌霜霜的便宜“师父”七海就拿着功法和丹药来教凌霜霜修行了。一天很快就过去，根据七海师父所说，由于内门仅有凌霜霜一人，所以凌霜霜的一切吃穿用度和各方面待遇全部按照门内的真元境核心弟子的标准安排。
凌霜霜认真研习了岚月宗的基础功法发现没有任何异常，又研究了一下宗门发下的低阶丹药，也没发现有任何问题。
“难道这岚月宗根本没有灭亡？而是这几年在这里独自发展？”凌霜霜面露狐疑喃喃道。
“我们还是多个心眼，不要吃这里的食物和丹药。”夏凝裳提醒道。
一连几天过去，凌霜霜在岚月宗的日子和天泉谷的内门生活区别不大，每天就是修行和学习。唯一的区别就是这里有个师父亲自对她一对一指导，这七海别看平时对人十分冷傲，但指导凌霜霜却是十分用心和热心。凌霜霜也问了她很多关于岚月宗的问题，根据七海所说目前岚月宗的宗主外出云游已经几十年了，宗门这几十年是由大弟子巨云代宗主主持，而代宗主这几年都在闭关，本来收到凌霜霜这么好资质的弟子，是应该去见一下代宗主的，现在只能等他出关再说了。
凌霜霜回到影月宗，把这几天的所见所闻告诉雪斋，还问他是不是搞错了？这岚月宗除了内门没有弟子外，怎么看都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雪斋思考了好一阵子，最终决定亲自露面。
“既然如此，是友是敌，老夫只能亲自出马探一探了。”
翌日，七海还是准时来指导凌霜霜修行，当她看到雪斋后，立马惊慌地行大礼说道：“宗宗主！您什么时候回来了！当年您怎么一声不吭突然就走了让我们好担心啊。”看来她是认识雪斋的。
雪斋对她微微一笑，颔首说道：“老夫昨日刚回来，先来看看我看上的这个女娃娃顺利入门了没有。”
七海尴尬地笑了笑，说道：“霜月这孩子持有宗主令牌回到宗门，我们怎敢不收？”
雪斋大笑道：“老夫在外云游多年，就是为了找好苗子带回宗门。”说完雪斋用一股柔和的灵力将七海扶起。
“我这么多年没回岚月山了，叫众长老来议事堂见见我吧。”雪斋吩咐道。
“弟子，遵命。”七海拱手再拜，随后转身踏上飞刀，“嗖”的一声飞走了。
雪斋笑着对凌霜霜说：“走吧，我们也去议事堂，我看看这些人到底是真是假。”随后二人也来到议事堂，雪斋正坐其中，凌霜霜则立于他身旁，不一会所有真元境以上的岚月宗修士都陆续过来了。
众人行礼后，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像雪斋提出各种各样问题，有关于修行方面的，有关于这些年宗主去哪的，有关于炼器的，还有这个叫霜月的小姑娘怎么认识的，雪斋都十分耐心地一一解答。
凌霜霜看到雪斋高兴的样子，大概猜到这些人应该不是假的。
又过了一天，雪斋亲自在广场与众长老论道，还让所有普通弟子围绕着他们观摩学习。又去炼器房给几名新弟子打造了几把质地相当好的打刀，看着他们开心的样子雪斋也欣慰的点点头。
凌霜霜对夏凝裳说：“这种小宗门，小也有小的好，至少宗主和一般弟子距离没那么远，还能亲自给他们炼器。这事换在九州的大宗门想都不敢想的。”
“嗯，其实曾经天泉谷掌门和弟子也是这般其乐融融的。”夏凝裳含笑说道。
凌霜霜面露狐疑地问道：“嗯？夏前辈怎么知道这么多？难不成前辈生前和晚辈的宗门颇有渊源？”
“咯咯，我就不告诉你。”
“哼，你不告诉我，我也大概能猜到了。”凌霜霜此刻认为这个夏凝裳很可能是天泉谷的某个已故长老，阴差阳错之下附身到自己身上。
深夜，影月宗内，凌霜霜对雪斋说：“看来，你这岚月宗好好的，也没必要复仇了。按照约定这空间法宝归我了，没什么事的话我明日就下山吧。”
雪斋脸色一沉，摆摆手说道：“莫急，老夫答应给你的东西，一定会给你。但可否再等老夫一天？”
凌霜霜点点头说道：“当然没问题，不差这一天。”
“明天过后，你去影月宗的宗主室内的主椅那，那边有暗格，会告诉你第二件宝物在哪。”说到这里雪斋微微皱眉，露出一丝忧虑之色，“对不起，之前我骗你那把武器在岚月山，其实它一直封印在这影月宗，由历代宗主保管。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老宗主们封印它是有道理的，你若没自信还是不要打开它。”
凌霜霜点点头，表示理解，说道：“无妨，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嘛。”
次日，雪斋再次召集众人在广场上，然而这次他不打算教什么，而是当着众人的面鞠躬含泪道歉道：“我不是一个称职的宗主，以前的我不敢和王室对抗，眼看着人家壮大，只希望自己做的刀剑能让每一个入门的弟子都能在这里开心的修行，只要我不去招惹他们，我们就能一直这样下去。”
听到宗主突然说这些话，一阵议论声响起，整个宗门广场变得十分嘈杂，一位长老饱含灵力的吼了一声：“安静，听宗主说完！”此话音刚落，震慑地众弟子不敢再出声。
“但事实证明我这个幼稚的想法错了，有人觊觎了我们这片大陆，在这洪流之下我们没人可以明哲保身，是我害死了大家。”雪斋始终躬着身说话，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而如今的我，居然可以以为重新回到之前的日子，忘掉过去不愉快的一切，试着再指导你们修行，这其实都是我自私的表现。但我没有忘记，也不应该忘记，你们都已经死了！甚至连怎么被人害死的都不知道。我不会忘记也不会放过害死你们的人，所以请消失吧，不然的话我会再杀你们一次！”
几个长老和众弟子的面容开始扭曲，变得狰狞，大喊着：“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说这样过分的话！”幻境逐渐消失，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破败狼藉的宗门广场。
两支金色的箭矢带着破空的呼啸声射来，在飞行过程中还在不断的加速，凌霜霜祭出湛蓝流刃，两声几乎同时发出的金属碎裂声，这两支金箭被一刀斩碎！
“这才对嘛，看来这真相总会在水落后浮现出来。”夏凝裳挖苦道。
一阵雪斋熟悉的鼓掌声响起，一位金丹后期修为的俊美男子漂浮在空中含笑说道：“师父，您真是了不起啊。人们往往可以抵御苦难，但却难以走出幸福。你居然可以靠自己的毅力破除这幻境，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雪斋肌肉抽搐，对着男子怒吼：“巨云！这么大幻阵是你布下的？你竟然敢玩弄死者！老夫这次回来就是就是要将你这孽徒灭杀！给你的师弟师妹们讨回一个公道！”
巨云轻蔑地笑了笑，说道：“就凭你们两个？我倒要看看你们究竟是来讨回公道的，还是来以卵击石的？”话音刚落，十道五颜六色的遁光闪出，十名不怀好意的金丹期的修士出现在了二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