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不能当肥羊

    倪星回家想了一夜，觉得燕离分析的很对，钱对自己，对主支确实没有什么意义，丹药被朝廷把控的很严，功法就更不要说了，自己倒是想买，但是除非有官身或是军队想学功法那是难之又难。重要的是，现在自己是一块肥肉，朝廷只要想动自己，随时可以抄家灭族，财产充公，然后就会有新的家族起来替代倪家，这事听说的还真不少，哪个豪强不是一屁股屎啊，就看那些大人物们高不高兴了，没准望宁县以后谁家出个惊才绝艳的家伙，能考中进士的前二十什么的，正巧被倪家欺辱过，想到这里，浑身打了个哆嗦，一夜没有睡好，就在床上辗转反侧，小妾老老实实的床上坐了一夜。

    天一亮，倪星早饭也没吃，就直接去了县衙，守门的衙役告诉他，大人一早就带着夫人和倪唯去了河阳村。又急急忙忙驾车去河阳村。问了几个老农，知道燕离下田去了，心里觉得奇怪，这是十一月，下什么田，远远看看，燕离手里拎着个树枝，大声呵斥着田里一个光着上身的少年，急急赶过去，还未张嘴，倪唯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丢掉手里的木犁就要往他这边扑过来，却被燕离一下抽翻在地，喝道：“接着拉，你爷爷把你交给我，至少这一日你得老老实实听我的，至于明日来不来，那是明日的事。”也不搭理倪星，硬是用树枝抽着倪唯拉了大半个小时的木犁，其实并没有走多远，就扑通一声倒在田里，王汉跳下去仔细检查了一会，禀道：“大人，是脱力过去了。”燕离丢掉手里的树枝，这才朝着倪星一拱手：“老倪，你怎么来了？这孩子是你带回去？还是继续给我调教？”

    倪星苦笑道：“我既然忍得住，那自然知道大人是对的了，当然还是留在大人身边教了。”进了燕离的宅子，燕离亲自煮了茶，递给倪星：“来，尝尝。”倪星双手接过小小茶杯，这是高门雅士喜欢的什么茶道，康大人居然也会，他的来历自然也不普通。而且这个地方是河阳村，他直接就进了这宅子，那么传言中那位大宗师就是他的夫人了。

    倪唯已经醒过来，在屋里被王汉灌了一碗苦苦的茶，觉得身上有了一些力气。就跟着王汉过去，乖巧的坐在爷爷身后，这点规矩他是懂的，爷爷跟人谈话，自己就是再有委屈，也得等到他们说完。

    燕离认真听了倪星的讲述和担心，点头道：“你说的极有道理，朝廷看似不怎么管这里，陛下也讲究个无为而治，但是朝廷绝对不希望这些地区出现异动，一个郡一百万银，光是这五十七个郡就是五千七百万银，两百万大军的军饷啊，怎么可能真让这边乱起来。大军一半的兵员来自这边，怎么能让你们独大。怎么会让你们这些豪强胡来。”

    倪星叹口气说道：“昨夜我想没有睡着，觉得我们其实就是案板上的肥肉，不瞒你说，倪家现在攒下了三亿多银的身家，像我这样的，光宁江郡就至少有二十个，刚才你说五十七郡，那就是至少有一千多个我这样的，朝廷要是缺钱了，随便找个民愤大一点的就好。再就是，主支有这么多钱，现在只有我们有限的三五人知道，要是传到其他分支耳朵里，我在还好，我一死，唯儿他们守不住啊。大人，您可有什么法子教我？您放心，我知道您是要做大事的，只要能解决倪家的后患，倪家觉得唯您马首是瞻。”

    燕离笑道：“钱多了是肥肉，但是没有别人钱多，就不怎么算肥肉了，我有门路，你拿出两亿银来，敬献朝廷，换一个爵位护身，有了爵位就有了官身，就可以购买到丹药和好一点的功法，主支实力就强，朝廷就不会动你，别人就动不了你。”

    倪星愣了好久。两亿银啊，这是倪家近千年的结余啊。说不心疼那也是假的，看了燕离两眼，咬咬牙说道：“两亿银能换到什么爵位？”东宋国爵位共分为七等，除了普遍都有的王公侯伯子男之外，还多了一档公士，公士又分成三档，最低档的是正九品，当然只是一个荣誉品级，也有俸禄，然而那些俸禄也就够一家三口生活罢了。燕离摇摇头说道：“我哪里晓得，什么爵位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一张护身符，当然了，男爵之上才能传九代，然后就要递减到一等公士。”

    倪星看了燕离很久，问道：“要怎么你才能帮我弄到爵位？”燕离笑道：“你能给我什么？或者，你觉得我需要你给我什么？”倪星阴沉着脸，过了许久才说道：“你迁人进来，也可以有一百万亩地，不管谁要动你，倪家都跟你站在一边。”燕离的气势节节攀升，很快后院的凌绫就掠了过来，站在屋脊上看着燕离。

    倪星恐惧的说道：“你，你也是大宗师？你们，两口子都是大宗师？”再想想燕离带来的那些人，八十几个高阶武师，这股力量想扫平倪家又能有多难，在小小的望宁县站稳脚跟又有多难？

    燕离收了气势，淡淡说道：“像王汉马朝这样的，只要我愿意，他们随时能给我找来近千人。”又递了一杯茶给倪星，这才说道：“我以后要做郡守，自然不希望你们被朝廷剿灭，但若是把我逼急了，哎，老倪你不要害怕，我跟你聊，就说明不想对付你，放心，放心，我不会对付任何一个家族啦。要我帮你要到爵位，你只要做到一点就好，倪家所有的田租变成五五。”倪星木然点点头道：“很困难，但是以我在家族的威望还是能做得到的。”

    燕离耐心的解释道：“这叫养望，知道什么是养望吗？你手里那十万人活的好一些，有了余钱就不怕生孩子，孩子生的多，你掌握的人口就多，就能去开更多的田地，你在这些人，甚至别人的佃户里的声望就高，朝廷绝对不会动一个有爵位的大善人。”

    倪星愣了很久，喝了一杯茶，叹口气说道：“大人好手段，这连威慑带安抚，我不听都不行。我答应了，只要我活着，你家所有的田租都会是五五。大人要民望，倪家绝对以大人马首是瞻。”

    燕离笑道：“为了表示对倪家的支持，我会收倪唯做弟子，传他高深的功法，教他读书。同时倪家可以再选派十名子弟过来一同学习。”倪星大喜过望，两亿银多不多？多，两亿银若是放开了买，百万奴婢都能买到，但是放在钱库里就是一堆金属，他倪星全家又能吃用多少？燕离是什么人？大宗师，他愿意收孙子为弟子，这是倪唯难得的机缘，加上倪家拥有的爵位，至少可以保倪家一百年。

    倪家祠堂今天气氛十分压抑，十支的话事人都不吭声，不是说赞成家主的提议，而是不敢反对，倪星家控制倪家已经七代三百多年了，他本人又是倪家战力最高的，威信非常高。沉默了很久，倪平才踌躇着问道：“田租五五的话，咱们家能收到的粮食就只有十七万吨，也就是一百万银，但是成本没有降一文钱，这样落到您手里的就只有五十万银了，比起以前那是少了五十万银啊，父亲，咱们的佃户说是十万人，其实也就一万来户，每户都是百亩地，每亩地他们拿走五成，这一家一年就是两万五千斤粮食，扣掉一家人人吃马嚼的，一年还剩下两万斤粮食，这可是六十银啊，这是不是有点多？”

    倪平是他儿子，资质平庸，别看今年三十六岁了，才勉强到武师，也没有怎么读过书，管两个店铺还是可以，但是要想管理这么大一个家族，呵呵。倪阳咳嗽一声说道：“平儿说的有些道理，家主，咱们不说别的，不能跟着县令学，他那些人都是他的部下，投奔他过来，所以五五田租，咱们这五五田租的话，自己少挣了钱不说，这税赋、农具、种子都要咱们出，还有各种摊派，这不是一笔小数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