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血案

    其实到了十一月，文宁府这边不能再叫做秋天，气温已经开始骤降了，文宁府西门这一片算是文宁府最穷的地方了，当年这一片是花豹门的地盘，现在早就没有什么花豹门了，虽然过了这么久，三帮的帮众没有那么受歧视了，但是要说出去做工压你两三成的工钱，那也是正常现象。有些凶悍的筑基会结队去山里猎取灵兽，换取一些钱财养活家人，本身战力就不高的只好老老实实去接受别人的盘剥，给大户人家做护院或是去工坊做工。

    牛奔并不是百花宗的人，说起来他是花豹门这边本地人的代表人物之一，性情暴虐，当年在花豹门的时候，手上也是有不少人命的，官道修完，宗门按照承诺将他们全部放了，回来后发现自己家里什么都没有了，要不是老婆发狂保住了一些钱财，他们连现在这个住所都没有。

    牛奔倒了一杯酒，跟马青喝了一杯，愤愤不平的说道：“元猛那小子真不够意思，现在咱们花豹门就只有他混到燕离身边，那是一点都不照顾咱们这些兄弟啊。”马青叹了一口气说道：“牛哥，总比以前好了一些啊，以前一斤一阶肉才给咱们二十文，现在好歹是个正常价。”郭四喜叫道：“他们呢？猛虎门除了那些人缘差的，蛟龙门除了那些坏的流脓的，哪个得不到照顾？我听说蛟龙门猛虎门只要是筑基以上的基本上都去商行和灵肉店了。就是他们的小孩也能过去做事。咱们花豹门呢？根本没人管。”

    牛奔灌了一口酒说道：“人家有好老大呗，当年卢广志那一跪，保住了他手下弟兄多少家业？我跟朗豪在山里遇见的时候，听他说他家没有什么损失，就是被他接济兄弟败了的，不过前段时间燕离亲自去了他家，现在也被招到商行去做事了，一个月有三金。”马青冷笑道：“上次咱们去劫道，不是碰到他么？牛哥你不就给他面子，带着兄弟们走了么？他那三金倒是赚的轻巧。”王虎干巴巴的说道：“他们那个商行现在赚的盆满钵溢，牛哥，咱们跟着卓大哥真的可以分一杯羹？”牛奔哼了一声说道：“咱们这一伙有十几个筑基高阶的，还有四五十个筑基境的，力量也不小，今年捣乱了几次，听说陆嬛那小娘们在考虑给咱们发点生活费。卓大哥说，只要咱们拧成一股绳，怎么也要商行一成的股子，前几天砸了麻吉家门，麻吉吓得要死。再来几次，不怕他们不妥协。”

    一个人头打破窗户扔在桌子上，众人惊慌起来，有人喊道：“是卓大哥。”兵器持在手里，乒乒乓乓乱打一阵，牛奔只觉得喉咙一痛，鲜血喷了出来，便倒在地上。

    金龙阴沉着脸，看着满地的尸体，丰海轻声禀道：“都是一击必杀，牛奔这些人都是筑基八九重，要想在短时间杀了他们？”

    金龙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这些人处处跟文宁商行作对，绑架，劫掠什么都做，听说最近在跟商行谈判，想要分一杯羹，就只是一个晚上，就死了七八个筑基高阶的了，有这个本事的人在文宁府真的不多，至少他金龙就做不到悄无声息的杀死这么多人。仵作将现场情况报告了，金龙心里就有了数，心里暗自后悔不该将商行的事情告诉熊鹰，这必定是熊鹰的手笔，她在花豹门威望极高，只有她有本事驱动花豹门的帮众，很快锁定这些闹事的人，而且能准确知道他们的住所和行踪。

    刚回到缉捕司，又有部下来报，在通县一处宅子里，又发现十余具尸体，都是筑基境的修士，都是一剑封喉，面色严峻起来，还没来得及思考下一步刚如何去做，丰海又进来禀道：“通县城外十五里的官道上，又有七具尸体，我已经查明了，都是牛奔卓含一伙的。”金龙恼火的问道：“都是一剑封喉？”丰海摇摇头说道：“是盘龙做的，他的独脚铜人伤痕太明显。”

    金龙怒道：“熊鹰疯了吗？这么大开杀戒？我去找他。”丰海拉住金龙，小声说道：“师父，不能去。师叔现在住在燕师叔那里，您这一去，怕是要牵连到燕师叔。”金龙瞪了他一眼，你这小子话里有话啊，丰海叹口气说道：“燕师叔年纪轻轻就做了镇守，现在商行明面上是陆嬛执掌，但是谁都知道有李师叔和梁参在背后撑着，商行别人是不敢动的，李师叔和梁参他们得罪不起，不能损害他们一点点的利益。但是如果知道燕师叔在里面操作，怕是别人就要针对燕师叔了。燕师叔年少高位，这次三十六县试点，燕师叔的成绩虽然只在中游，但是蒲县可是没有一点动荡的。”

    金龙颓然的坐下来，李茂元和沐声都去了边关，现在亲传里就只剩他和燕离，无论如何他要护着燕离的。丰海轻声说道：“官道上的尸体我已经定下性来，说是黑帮仇杀，郭和程都是认可的，已经签字验收，现在将尸体送到义庄去了。只等家属认领就安葬。通县和府城这里庆明师兄在处理，之前郭和程都去看了，觉得就这样处理似乎不妥，现在庆明师兄和他们在酒楼吃酒。”金龙摆摆手示意他出去办，熊鹰的个性他很清楚，心狠手辣，平生只服师傅，别的人对他的约束十分的小，摸出令牌，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事情简要的告诉了燕离。

    燕离目瞪口呆的看着熊鹰，一个晚上就将那些人全部杀了？熊鹰慢条斯理的说道：“很好，霸王戟法夹带怒气的话，威力大了许多。”燕离气急败坏的问道：“你杀他们做什么？要是杀死了就能解决问题，我自己没能力干掉他们吗？”

    熊鹰喝了一口茶，示意燕离坐下说话。燕离一屁股坐在她的对面，熊鹰又示意他斟茶，燕离照着做了之后，熊鹰淡淡说道：“杀了就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你要动手，还得多方谋划，不能露出一丝破绽，否则以金龙的脾气，绝对不会刻意为你遮掩。我出了手，他就不得不为我遮掩，否则会连累到老师。哼哼，你以为把他拉上船，他就会为你们保驾护航？丰海和庆明一定站你这边，但是金龙一定不会。我听说金龙自己的三万金里，分了一万金给几个主要的部下，庆明和丰海各自分了五千金。你放心，他这是试探你，你就说不知道这事，去问熊鹰了，说她不承认。”

    燕离拿熊鹰是没辙的，他不会去举报熊鹰，但是觉得熊鹰这样很不好，要是游山玩水一言不合就要杀人，那以后说不定要被宗门通缉，沉默了好就说道：“师姐以后不要滥杀了。”熊鹰知道他的意思，笑道：“你放心。畏威怀德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雪下得很大，燕离批完公文，嘱咐道：“多出去巡视一下，不光是县里，还有镇上，今年的雪下的很大，咱们今年一共收了近三十万金的税，按照百分之五计算的话，咱们留下了一万五千金，咱们有两百人，光是工资就去了一半。”顾蛰禀道：“平均正好是三金，这还是七月之后各自提升了一些到达的水准。”燕离点头说道：“很好，每人再发半年的吧，当做这一年的奖励吧。然后学宫那边也按照半年薪金送过去。其他的钱按照年初定的规矩，奖励一些下去，结余的存着，若是有个什么意外，手里也不至于没有钱。石安的事，一定要妥善处理，到现在有三个月了，怎么还没有拿出一个意见来？”顾蛰为难的说道：“石安这事很不好处理，确实他收了那些大商家的礼，但是数量确实不大，而且只是按下限收取，不算太违规。”燕离冷笑道：“你现在是豪富人家了么？一百金还说数量不大？哼，若不是他动手脚，今年起码能多收一万金，是按察使司那边不收么？这样吧，枷号五日，就在镇守府门口，所有送过礼的东家掌柜必须过来观礼，同时对石安抄没家产，我就不再追究了。”

    王贵垂着头站在雪地里，周围一圈大东家看着剥光了衣裳跪在地上的石安，旁边有大牌子写着石安的罪状，好在旁边送礼的名单上隐了自己这些人的名号。有税丁站在旁边，隔个几分钟就敲几下锣，将石安的罪状说上几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