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谁是英雄

    洛天赐点头说道：“你明白就最好，欲速则不达，这个道理光是嘴巴上说是不行的，还得真正理解才好。学宫那两位已经朝着蛟龙门的山林那边出发了，熊鹰两口子也出发了。”燕离笑道：“老师不要着急，您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有什么线索，他们一去就能找到？”他展开地图，用手一圈说道：“这是文宁府，这些标白的是已经探索过的。您是从这里进去，他们从这里，这里进去，但是按照学生这些年的推测和感觉，这次十有八九只是排除这些区域。我这次去武安，会用尽一切办法在武安找找线索，武安是当年九阳宗出山林的第一站，说不定会留下一些资料。”洛天赐点头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惜我当年在武安的时候没有注意这些，现在想去武安已是不能。文宁府乱了一千多年，许多有价值的文献都消失了，武安府可能会有一些大家族会留存一些古籍，你去了尽量搜集这些东西，钱不要吝啬，我会跟欧唐说，这两年挣的钱全部送到你那里。”

    楚颂背着手，站在霆台湖边，所谓近乡情怯，他也是一样的，楚家是湖东省最大的家族，现在一家有五六个金丹，就算是湖东省镇守也要给几分面子。他去年回来骗了高祖爷爷，这次回来怕是祠堂要跪的膝盖断了。摸摸留了短须的下巴，嘿嘿笑了几声，迈开步子直接往庄子里走去，现在楚家庄就是楚祖德镇守，等闲不会离开祠堂一步，纠集了一帮老头一起研究族谱，看他鬼鬼祟祟的在祠堂门口探头，随手一指祠堂深处：“滚过去跪着。”

    跪到腿软，只穿了一身短褂的楚祖德摇着大蒲扇走了进来，先给祖先敬了香，看着香炉背后无数的灵牌，突然问道：“你说如何才能保证楚家香火长盛？”楚颂仰着头看看诸多灵牌，笑道：“血脉不断绝，代代有英才。”楚祖德微微一笑，抬抬手示意楚颂起来，又走到偏殿，这里有三五十幅画像，都是楚家历代金丹，每一幅图盯了一会，问道：“这里的祖先算不算英才？”楚颂对家族这些金丹自然是极熟的，微微一躬身说道：“孙儿不敢说。”楚祖德微笑道：“你是他们的直系血脉，未来楚家的执掌人，说错了什么，他们也不会怪你。”

    楚颂笑道：“祖先不怪我，那是祖先宠着我，我说了，便是对祖先不敬。老爷爷不必考验我。”楚祖德哈哈笑道：“那好，你说什么算是英才？或者你楚颂算不算英才？老夫算不算英才？”楚颂跟他在窗边的桌前坐下，轻笑道：“孙儿现在算不得，但是孙儿将来必定是英才。至于老爷爷您，目前来说还算不得英才。”

    楚祖德伸手在桌上轻敲几下：“老夫金丹七重，在楚家历代以来排在第三位，执掌楚家一百六十年，楚家现在有子弟十万余人，金丹五人，就这也不算英才？”楚颂摇头说道：“不算，若是现在处在乱世，楚家十万子弟可用者不足千人，不说湖东镇守府，就是临湖府也能轻松剿灭。又有什么值得称道的，老爷爷您一生为了楚家奋斗，然而并没有培养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来，我爷爷不必多说，今生怕是止步三重，我父若是机缘巧合，怕是能到四重，另外两位叔祖都已经垂垂老矣。而爷爷一辈，父亲一辈至今并没有极出色的人才，怕是只有他们二人了。孙儿这一辈，甚至孙儿下一辈，至少目前并无太出色的人物出现。那么老爷爷又怎么能算英才？”

    楚祖德默不作声，从桌底取出两盒棋子，推过去一盒，现在棋盘上下了一子，楚颂先行了礼，才跟着落了一只，约莫有了十几手，一直没有吭声的楚祖德突然说道：“老夫还有三十五年寿限，另外两位只是勉强结丹，怕是也活不过五十年了。换句话说就是，五十年之后，楚家就只剩风儿和楚雄维持局面。宗门里分封之声腾炎日上，宗主怕是抵挡不住，最终极有可能全宗进行分封，我听说只有三十年的限制争斗期，那时楚家恐怕就会被别人盯上，瓜分。”

    楚颂认真的回了一手，抿着嘴笑了笑说道：“所以庄梦蝶我是一定要娶的，庄梦蝶只有五十一岁，现在已经是二重，您既然同意了我们的婚事，想必也是调查过她，有足够的资源支撑，五十年后，她至少能达到您现在的程度，更何况，楚家。”眼中精光一闪：“还有我。五十年，不会比她差到哪里去吧。”

    祖孙两个下完一局，楚祖德将手里的棋子一扔，笑道：“你棋艺进步很快，说，这次回来做什么？”楚颂小心的将棋子收好，这才说道：“我要留在这里，今年我要进内门，而且必须是前五名。”楚祖德淡淡一笑：“学宫已经下了喻令，今年的内门试前五名，会直接授武安府一等捕头。你为这个回来？”楚颂坚定的点点头，楚祖德沉吟了一会说道：“外门现在还有数以千计的未满三十岁的筑基弟子，最高的已经到了三重，你纵使在内门试前筑基，不说前五，就是打进内门也极不容易。”楚颂点点头，外门现在不仅仅是基础境的弟子，按照规矩，只要你没满三十岁，就一直有内门试的资格，内门试每年只有两百名额，楚颂想要打进内门已经不容易，更别说前五了。

    楚祖德站起身，扇了几蒲扇，笑道：“我现在的主要精力还是放在族谱的修订上。”楚颂打断道：“如果楚家以后能强盛起来，这族谱什么时候修订都可以，可是楚家如果败落了，这族谱的修订又有什么意义？”

    祖孙对视很久，楚祖德大笑道：“好，那就这么定了。你既然自己说出了口，那老夫也就不客气了。”又傲然说道：“楚家也是有底蕴的，只要你愿意，你就能成。”

    天气很热了，洛天赐背着手出了府城，风佳换了劲装就在城外等着他，外面已经都知道风大长老今日开始就会开始闭关，灵药堂那边也紧张起来，霍邱也从药场回来亲自坐镇灵药堂。

    苟三气恼的一拳砸在地上，燕离已经成功筑基，在前两日就不知所踪，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即便楚红也是不知道的，甚至没来得及跟出关的燕离见上一面，早上起来，只在枕边看到燕离的留书，才知道他已经走了，心里不免有些不是滋味，原本就心情忐忑的等着燕离出关，想着自己就要被他那啥了，幻想那情节了无数遍，自己半推半就，或是假意抵抗被他霸王硬上弓什么的，没想到却是这么一个结局。

    罗琦瘫在地上，阿离比原定早了半个月筑基，自己这些人都到了炼气期巅峰，但是要想筑基，没有两三个月还是不太可能。熊程擦擦汗，嘟囔道：“阿离怎么回事嘛，两三月而已，怎么就不等咱呢。”

    花容急急跑了进来，见院子里气氛压抑，凑到郑俊身边，低声问道：“燕哥走了？”郑俊有气无力的点点头，花容极为失望的坐在他身边他是不缺钱不缺资源的，或者说现在这个阶段是不缺的，他家缺的是地位，这几年很艰难的挤进了苟三他们的圈子，心里也是很想跟着燕离打天下的，这次听说燕离走了，自己却一点消息都没收到，心里是极难受的，赶过来一看，不光是自己，竟然没有一个人跟着走了，这心里才算舒服一点点。

    罗琦喘息了一会，摇摇晃晃站起身来说道：“都积极一点，阿离不带咱们走，还不是想咱们先筑基，来，继续，继续。筑基了才好跟着阿离去打天下。快点，老苟，别跟死鱼一样，阿离单枪匹马过去，不定多么艰难呢。”

    篝火很快点燃了，洛天赐将一只双尾鸡架在木架上烤着，笑道：“好多年没见你笑的这么开心了。”风佳摘了面纱，伸了个懒腰，懒懒的说道：“还不是你这个名门子弟看不起我们这些小宗余孽？”洛天赐苦笑一声，摇摇头，伸手将烤鸡转了几下，叹口气说道：“我有什么资格看不起你？只是，百花宗其余那些人想做些什么？我是不想再卷入这种漩涡之中啊。”

    风佳沉默了一会，突然说道：“那些人跟我没关系。”洛天赐淡淡说道：“若是没有关系，又怎么肯出手替你炼制这两套战龙甲。”风佳抬起头，目露精光，一字一句的说道：“我，跟他们没关系，这次我是花了一万金币请他出手炼制的。”洛天赐摆摆手：“不用解释，那些跟我没关系，真的。我只想问一句，燕离身上的那件背心对他是不是真的没坏处。我看见里面掺杂了不少乌金丝和金丝草。”风佳扭过头去不说话，洛天赐叹口气说道：“燕离对我极其重要，不能有一点点伤害。你明白么？”风佳恼道：“我不会害燕离的，你就这么信不过我？哼，你呢？在文宁府一呆就是六十多年，刻意压制自己修为又是为了什么？暗地里为了谁工作？九阳宗？不可能，来家杀了你们全家，而你杀了来家满门，九阳宗不可能放过你。能驱使得起你的，哼哼，太极宗还是九阴宗？”

    洛天赐将烤鸡拿到嘴边，将上面的灰尘吹了吹，撕下一半递给风佳：“你说不会害他，我是绝对相信的。来，尝尝，我的手艺赶阿离的可差远了。”风佳依旧气鼓鼓的接过烤鸡，刚放在嘴边，就听到洛天赐长叹一口气说道：“我的事，你不要过问。阿离跟我打了赌，说这件事结束后，我会娶你。可是那实在是不可能的啊。”风佳心里酸楚，这么多年一直还是抱着梦想的，这还是第一次听他这么说，眼泪吧嗒吧嗒滴在烤鸡上，又听到洛天赐说道：“我是个不祥的人，身上背负的太多了，你算是个好女人，我不能连累你。”风佳脱口而出：“我都这个模样了，还怕什么连累。”洛天赐轻轻咬了一口烤鸡，皱着眉头说道：“果然比阿离差远了。不过阿离说他绝对有办法让我娶你，呵呵，我居然也有一些期待啊，我自己培养出来的学生，到底才能怎么解决我这身上的千斤重担。”

    风佳轻咬了一口鸡肉，心里也满是期待，燕离居然已经把话挑的这么明了，可恨这个家伙还不解风情，他两个学生那都是聪明透顶情商极高的，前几天欧唐来请自己出马，还是恭恭敬敬的喊了师娘的，燕离更是师娘不离口，偏偏他一口一个咱们不可能，我是喜欢你，但是咱们不可能，真是气煞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