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竹篮打水一场空
端着洗好的草莓，走进办公室的红姐像往常一样，眉眼弯弯、热情异常地招呼大家吃。
只是一个个都低着头装作一副忙碌工作的样子，甚至她都点名了，回应她的也是“最近肚子不舒服，吃不得水果”，要么就是“不爱吃草莓”，或者“正上班呢，下班再说”……
“于红，执行社长叫你。”
虽然面上待人接物都是和和气气，不过不代表王志明甘心永居副科，所以在得知段凌风就是空降的缺了良久的编辑部主任时，他的心里还是极度不舒服的。
至于执行社长叫于红做什么，并未给他严明。
于红是个很会来事儿的人，擅长拉拢人心，而这王志明清楚，也是他的短板。
如果上边安排她任副职，和自己平级也能理解，只是恐怕到时他的工作会更难做。
以前总觉得啥都是熬出来的，再熬上个一年半载，主编职位必定是他的。
不曾想计划赶不上变化，王志明心情晦涩，坐在位置上，提不起半分精神。
于红还想做最后的挣扎，她不敢相信自己努力了这么久，到头来却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只是当所有证据摆在她面前的时候又无话可说。
【你的确如自己所说，在这个岗位上有一定付出，只是你努力的方向错了，一切便是徒劳】
念及旧情，说明会上没有将她爆出，只是出版行业今后再无她的一席之地。
于红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抱着东西狼狈离开的。
昔日那些受她恩惠的年轻人，没有一个站出来，哪怕同她道声别的。
这个她待了十五年的地方，终落了个没得善终。
王志明看着那张空空如也的办公桌，越发觉得淅川文艺里的领导净是些不念旧情，没有一点人情味的资本家。
红姐就是再不好，无非就是拉拢拉拢人，就算这次闹事的跟她有些关系，又没有造成什么损失，反倒是他们还借助薛葭开设了基金会，打响了淅川文艺和《致小说》的名气。
说白了，淅川文艺和离艾才是最大受益者，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那以后就得辛苦你两头跑了。”陆子乔看着段凌风满眼感激。
“快别这样看着我了，搞的跟我是你多大恩人似的。”段凌风将签好的聘任书和劳动合同自留一份，另一份推到执行社长那里：“既然拿了双份工资，那就不能只打一份工，我这纯粹就是穷怕了，想在有能力时多赚俩。”
至于段凌风的过往，陆子乔还是清楚的。
也正因如此，他才会更相信他这个人。
“再说帝京那边还有程明阳，我也不至于太费心，相反，最近还得麻烦你和小孙多招呼着店里，这夜校既然报了，就得学出来个名堂，本科证也可是志在必得，不然丢不起这个脸。”
“好说。”
紧接着便是赶在晚上航班之前，召开紧急会议将社里人事安排跟大家说明。
社长：xxx
执行社长
主编：段凌风
副主编：王志明
宣传部部长：xxx
策划部部长：xxx
……
会议上，王志明第一次虽做了记会议记录的样子，却是一个字都没写。
满脑子嗡嗡的都是主编段凌风、主编段凌风……
他兢兢业业干了那么久，唯恐出现一点错，天天小心谨慎、如履薄冰，也堪堪熬来一个副职，他一个外人，凭什么？
凭什么？
一场不过二十来分钟的会议，对于王志明来讲可谓是如坐针毡，煎熬难耐。
而这些细微的表情与动作皆被执行社长和陆子乔收于眼底。
会议结束，薛葭交由执行社长妥善安置，陆子乔简单的段凌风又聊了几句，便因赶航班先行离开。
【几点落地，好去接你】
付钱抱着手机，看着迟迟没有回复的对话框，眼里涌起一股酸意。
“嗯，我知道，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俺爸那工地，平时多注意，得空我再回去。”结束和母亲的通话，陆子乔按按眉心，将手机直接关机。
自己之于他，真的就只能是同事，是合伙人而已么？
陆子乔可以说是睡了一路，直到飞机降落，剧烈的失重感袭来，才让沉浸深眠中的他睁开了双眼。
到帝京了。
走出机场，站在正门口的付钱只一眼便在人流中发现了那张刻之入心的脸。
兴奋取代之前的酸楚，女生挥动着胳膊，宛如等待热恋中一方归来的痴男痴女。
陆子乔才突然想起，之前她在微信上询问自己何时回来，当时随口跟她说了今天的飞机。
凭借付家实力，查一个人的航班还是轻而易举的。
“回学校。”坐上车，说了这三个字，陆子乔又阖上了双眼。
飞机上睡了一路，他本是神清气爽，睡意全无的，此时却不得不闭眼。
直到汽车停住，耳边响起“到了”才不紧不慢睁开狭长的双眼。
“辛苦付部长了。”俨然一派公事公办的语气，纵然付钱知道这样做，无非就是月底工资多上100块钱，但她就是忍不住。
直到陆子乔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校园之中，她才坐回了主驾驶，驱车行驶于暮色中。
【下楼。】
疏莫离收到陆子乔信息的时候正在看电子书。
所以，从收到短信到下楼可以说没有耽误一分一秒。
只是当怀着激动难耐的心情飞奔下楼时，本想着要给男生一个拥抱的她，在看到暮色之中，一身黑色西装，行李箱还在旁边的男生时，突然就止住了脚步。
甚至多了几分娇羞。
士别三日，看着如今一身粉色小兔的睡衣，突然就觉得自惭形秽，同面前一公尺之遥的陆子乔颇有点格格不入。
男生几个大步上前，长臂一伸，将女生紧紧抱在怀里。
仿若要将女生镶嵌进自己身体里似的。
———
之后的一连几天，王志明总会找各种借口晚来早走，再不然就是直接请假，反正不管如何就是不愿和新任主编打照面。
赶在有执行社长亲自指点、其他同事一旁支持，段凌风这个新上任的主编很快便在这个听着颇为高大上，但干起来也不过如此的岗位上，混的风生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