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投降
峡谷外传来叛军的呐喊声，他们为能够活着离开峡谷而欢呼雀跃。这大大鼓舞困在峡谷里的叛军，让他们看到生的希望，于是不顾一切，拼尽全力挤向前方。
树倒猢狲散，乱军当中没有尊卑，即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军师李蒙也只能夹在乱军当中随波逐流。
他单薄的身子难以适应这样恶劣的环境，被周围人挤地喘不过气来。李蒙不断大声呼喊着自己的身份和名字，希望周围的士兵能像往常一样尊崇有加，主动让出一条宽敞的道路让自己平安离开这里。
周围嘈杂声一片，没人会去认真听他说什么，即使听到了，也不会再有人当回事，所有人争先恐后挤向谷口。
绝望的李蒙勉强维持自己不被撞到，他心中清楚一旦倒下，非但不会有人去搀扶自己起来，无数双有力的脚掌将直接踩踏在身上，直至一命呜呼。
“我不能就这么死掉，你们这帮背信弃义，猪狗不如的东西……”
李蒙泪流满面，嘴里不停念叨咒骂着。随后一名后来居上的强壮士卒撞得东倒西歪，慌乱中他抱住一只粗壮的臂膀，随即又被重重推开，身体像个断了线的风筝一样不受控制，整个人在人群的缝隙中晃动。
乱军当中，吴金刚趁机从死去的士兵身上扒下普通的军装给自己换上，混迹于溃军当中泯然众人，跟随人流逐渐靠近谷口。
剑州军卒的冲杀声不断在他耳边响起，两条颤抖的腿越来越不听话使唤。
谷口近在咫尺，前方晃动的无数个人头又让他感到遥不可及，吴金刚心中不断咒骂着挡在前方的士卒，又不敢发作，完全失去对蜀王宝座志在必得的枭雄气魄。
向前挪动数十步，有种走了几十年的感觉，黑暗中的人们仿佛黎明的曙光，每个人离开谷口的时候忍不住疯狂地庆祝起来。
前面是欢呼的大叫声，后面是痛苦的惨叫声。
溃败的叛军将士加快脚步，人群像海浪般涌向谷口，后浪推着前浪，最前面的人不是靠着自己的一双腿跑出谷口，而是推出来的、挤出来的。
这些人如果还能站立，维持着身体平衡，就会爆发出嚎叫般的欢呼声，如果他们不幸倒在地上，那就意味着彻底倒在黎明之前，接踵而至的脚掌会将他踩踏而死。
运气不好的还会被踩死的尸体绊倒，惨剧一幕接着一幕发生。
谷口处的嘈杂声越来越大，欢呼声、惨叫声、叫骂声、打斗声强烈交织在一起，不断涌出的人群乱成一团，人性在这一刻经不起考验。
郭凌峰饶有兴致地看着对面，忽地右手落下，五百支箭矢齐刷刷射向天空，锋锐的箭头坠落的时候直指谷口四散的叛军。
中军将士毫不吝惜地展露着自己的武道修为，每支箭矢势大力沉，精准地命中拼命奔跑的叛军士卒。
更加凄惨透骨的惨叫声完全取代欢呼声，死亡恐惧再度袭来。
即将冲出谷口的叛军试图立即收住脚步，发现身体根本不受控制，被后面的人群直接推搡出去，结果刚一露头就被从天而降的箭矢击穿胸膛。
夹杂在人群当中的李蒙侥幸没有死在乱军的踩踏之下，临近谷口的时候却被挤了出去。尽管他竭力挣扎，来不及看清脚下，绊在一具尚未死透的尸体上，整个人栽倒下去，结果被一支突然袭来的飞矢射穿喉咙。
随着越来越多的剑州军士加入追杀队伍，他们收割生命的速度明显加快，身边血雾弥漫，嚎叫声不绝于耳，这些杀疯了的将士们机械地手起刀落，仿佛眼前就是一群待在的猪羊，砍杀到麻木。
叛军士卒遇到这些铠甲上流淌血液的地狱杀神，吓得忘记抵抗，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的战斗劈砍在自己身上。
无论向前还是向后都是死路一条，冒充普通士兵的吴金刚干脆放弃逃出去的想法，临近到谷口的时候，他挺直身躯，放声道：“对面的官军听好喽，吾乃起义军首领吴金刚，要跟你们最高长官对话！”
如今投降是最好的结果，他打算利用最后的筹谋跟对方讨价还价，毕竟不久前自己还是有希望问鼎蜀王宝座的起义军实力派人物，只要能活下来他什么都可以答应。
吴金刚的声音很大，不过传到风鹰军这边已经小了很多，仍被耳尖的渠龙听到，并把这条消息报告给郭凌峰。
郭凌峰听后不屑一顾，他亲眼目睹这支队伍在遭遇危机后的种种丑态，对此嗤之以鼻，勾起对山雀的缅怀，认为他死的不值得。
“什么吴金刚，吴银钢的，我从没听说过，不用搭理，继续放箭，一个不留！”
吴金刚喊完后顿感豪气万千，又重新找到不可一世的枭雄感觉，他觉得对方会重视自己，身边的起义军将士们也会重新被自己能聚起来，一旦谈判失败，大家会跟从前一样唯命是从，在自己的指挥下突围出去，这样就又多一份活下来的希望。
涌动的人流突然停下来，大家把目光纷纷投向军装朴素的吴金刚，底层的军卒认识他相貌的不多，记忆中只有那身金光灿灿的奢华战甲。
有人试探性地询问道：“吴将军？”
吴金刚清了清嗓子，拿出往日的气派，沉声道：“正是，你有何事？”
一名熟悉吴金刚的叛军士卒喜出望外地大喊道：“兄弟们，没错，就是他，只要砍了他的脑袋，拿到对面官军那里投降，咱们就有机会活下来了！”
“砍了他！”
周围的起义军一哄而上，挥舞着战刀冲了上去。
吴金刚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他来不及失望跟绝望，挑起一根脚下的长矛率先刺死那么吆喝的军士，还不忘怒吼一声：“大胆，以下犯上，罪不容诛……”
“去死吧！”
吴金刚那一矛用力过猛，大半截矛尖陷入那名士兵体内来不及拔出，其他的军卒已经来到身边，一同将手中利刃劈砍下去。
“贼首吴金刚已经伏诛，请接收我们投降！”
谷口处呼声响起，此起彼伏。
峡谷内所有叛军纷纷放弃武器，伏在地上，嘴里不停地喊着投降。
郭念见状下令停止追杀，等待郭凌峰的进一步命令。